靠近西北的一处荒野,天地茫茫,一望无际。
“殿下。”
有人快步走上来:“收到了皇城的信。”
信是谁寄过来的,安王想也不想就知道,毕竟只有那人会给她写信。
她打开信,粗略地看了几眼,表情越来越凝重。
“殿下。”侍从忍不住问道:“是风后出事了吗?”
“不是。”
安王摇了摇头:“凤后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那……”
侍从还想追问,但安王已经把信合上,显然是不想再提,只好把心中的疑惑吞进肚子里。
安王抬眼望向东南处,那是皇城的方向。
“继续赶路。”
安王眯了眯眼睛,道。
马上就要到西北了,不出意外,她们马上就会遇到那群山匪。
想到南挽说过的话,她不禁生了几分期待。
能成吗?
“是。”
侍从飞速跑过去传话,准备启程。
皇城。
“出来了。”
“出来了。”
一堆人争着挤过去看皇榜。
“会元张和,榜眼李慕。”
“张家李家的两位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人群中,有人如此慨叹。
“探花呢?”
“该是王晗吧1
“张和,李慕,王晗,这三位都是不出世的人才。”
开口那人面色十分古怪:“不是王晗。”
什么?
一语惊四座。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谁?”
“那是谁?”
“好像是叫南挽?”那人不确定道。
“丞相府嫡女南挽。”
众人模糊记得这个名字。
当初她以侍郎一案出名,但很快就泯然在众人口中。
毕竟她并未传出多少才名。
而如今,……
丞相府的天要变了。
这时所有人的想法都统一了。
先前南小姐病重,足不出户,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谈起京中贵女,都会下意识忽略这个名字。
现在,南小姐不仅病好了,还是探花郎。
以女皇对丞相的看重,南挽今后的路注定风光无限。
“那王晗是多少名?”
有人问道。
以她的才名,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正榜最后一名?”
说话那人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王晗再怎么出差错,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人群中,王晗紧紧咬唇,难以置信地看着皇榜。
最后一名?
居然是最后一名?
若是其他人肯定会沾沾自喜,毕竟至少中了。
可对王晗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她是冲着状元去的。
来之前,她就想过,就算她在殿上表现不佳,但以她的文章肯定能博个前列。
张和,李慕二人凌驾于她之上,她还能接受。
可南挽还有其他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士子是如何回事?
她苦读三年,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
“我不信。”
王晗喃喃自语:“这肯定是错了。”
“这肯定错了。”
她再不济至少也是个探花才对。
探花?探花?
肯定是她跟南挽的名次弄错了。
“没错,就是这般。”
“我不服。”
王晗大声道:“学生不服。”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
很快,人群中就走出一位深着大红袍服的女子。
“你有何不服?”
“我不服,凭什么我的名次是正榜末?”
王晗气地身体不住颤抖。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偌大的侮辱。
“所有的名次都由陛下亲自接手。”
女官眉头微皱:“你不服,是对女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我……”
王晗哑口无言。
若说是,那就是大不敬。
若说不是,她于心不甘。
“你是叫王晗吧!张大儒的学生?”
女官不确定道。
王晗点了点头。
“这倒确是奇怪。”
女官脸上带有疑惑。
就当王晗以为这事还有转机时,她突然道:“当时,陛下还跟我讨论,说张大儒教出的学生怎会这般寻常。”
王晗愣住了。
女官不理会她的惊愕,继续道:“后来想想,大概是张大儒年纪较长的缘故,遂陛下让张大儒衣锦还乡了。”
衣锦还乡?
名义上说的好听,实则是变相的贬官。
老师本是她最大的靠山。
就算她没有考中,凭张大儒学生的身份,她也可以在皇城横着走。
如今这一切全没了,还都是因为她。
她估计得完了。
“妻主,你中了。”
云胡仗着身姿灵活,很快便挤进人群中。
“是探花。”
云胡脸上满满的喜意。
这个成绩,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嗯。”
南挽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1
她本不想来看榜,毕竟如果中了是会有报喜人来祝贺的,如果没中,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可云胡执意要过来看。
南挽无法,只好跟着一起。
二人的对话清清楚楚传进王晗的耳朵。
王晗嫉妒的双目充血。
凭什么?
对方已经有了常人都无法比及的家世,又有了探花郎的身份,今后注定是康庄大道,跟她这种完全要从底部爬起的小官完全不一样。
上天如此不公。
“妻主。”
云胡伸手想握住南挽的手,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
“你?”
南挽把人护在身后,皱眉。
“为什么?”
“为什么?”
王晗嘴里念念叨叨。
“明明状元该是我才对。”
“我是状元,我是状元。”
王晗横冲直撞地往前跑,连跑掉一只鞋都不知道。
“她莫不是疯了。”
有人呐呐。
历史上,有人考二十年屡考不中,直到最后一次方才考中举人,喜极而泣,竟疯了。
王晗看上去就像这般。
“赶紧找大夫看一看。”
女官发话。
待会考中举人的士子还得进宫面圣。
若疯了一个,殿前失仪是小事,她头上那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就是大事了。
“妻主。”
云胡有些疑惑:“她这是太高兴了吗?”
“应该是吧1
南挽模棱两可的回答。
“走吧!我们回去。”
南挽拉着云胡的手坐上马车径直离开。
“那少君还真是好运气。”
本来是一杰庶子,因命格与相府小姐相合,被送过来冲喜,摇身一变,成了丞相府少君。
如今更是摇身一变,成了探花郎的夫郎。
这两个身份,随便拿出一个便令人艳羡,何况两个。
“果真是命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也莫强求。
想到这一层,众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