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楚宣蜷缩在南挽怀里,指尖微颤。
“我们去青州。”
南挽抬手将他抱得很紧。
青州不仅是王城,还是她的故乡。
她的旧部都在那里。
只有去那里,她才能保证楚宣不会受任何伤害。
青州?
楚宣抿了抿唇,有些无措。
他下意识抗拒这个地方,但只有去哪里他才能找到自己的记忆。
天色渐昏,浓云聚拢,在屋顶淤积。
下一刻就下起了小雨。
南挽收拾好衣物,背着楚宣进山。
她不知道官兵什么时候会发现不对,但早日离开,就能早日做好准备。
——
一间破败的寺庙里,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挤在这里。
“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找到人。”
“他受了伤,跑不了多远,肯定在附近。”
“方圆几里都翻遍了,连人影都看不到。”
“这样下去我们根本完成不了任务。”
“官爷。”
“谁?”
领头官兵按了按挂在腰间的长剑,目光锐利如刀。
“官爷。”
张癞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笑容谄媚:“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
“与你何干?”领头官兵不耐道。
“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张癞子信心满满道。
那日,他越想越觉得画像上的人熟悉,但是实在想不起来。
然后昨晚她猛然想起,画像上的美人跟南挽的那个夫郎有八分类似,只是黑了点。
抱着不让南挽好过的想法,她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刚好在破庙里碰到了官兵。
“在哪?带路。”
领头官兵跟身后的人对视一眼,佯装欣喜道。
找了四五天了,总算有了线索。
张癞子不敢怠慢,领着官兵去了南挽家。
人已经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
领头官兵进屋上下翻找,从角落里拖出一件沾血的衣裳。
衣裳袖子边沿镶着金线,精致华丽。
“看来六皇子果然在这里。”
领头官兵弯腰看了一眼地上的足迹,几近肯定:“她们往山上跑了。”
六皇子?
张癞子神色惊疑不定。
那人不是逃犯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六皇子?
她细细打量了一旁的官兵,发现她们的面孔与上次碰到的那些官兵的面孔没有一个对得上。
就连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也截然不同。
上次那些官兵衣着普通,未绣任何图案,而这次的官兵衣服上绣着一整条鱼。
她们不是官兵?
张癞子慌了,赶紧想要逃走,但晚了。
“这人怎么处理?”
既然已经知道人去了哪里,就不用再费那么大心思搜查了。
领头官兵打量了张癞子一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张癞子忙不迭挤出一个笑容。
只不过她脸上还残存着惊惧,不管怎么看都很滑稽。
“杀了吧1
领头官兵轻描淡写,杀人在她眼里就像杀一只鸡轻松:“她知道的太多了。”
不仅楚宣的身份是个隐患,她们都身份也是个隐患,所以这人注定留不得。
“官爷。”
张癞子脸色惨白:“官爷饶命。”
话还没说完整,一道剑光便挥了过来。
“走。”
领头官兵挥了挥手,直接进山。
张癞子瞪大着眼睛,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死了。
半个时辰后,一旁的草丛钻出一个人。
他看了眼一旁的张癞子,犹豫半瞬,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令牌。
那是从一个官兵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令牌是鱼形,一看就非凡物。
他观察了一眼周围,迅速把令牌塞进怀里,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山路崎岖难走,加上又下着雨,行走非常不便。
南挽背着楚宣,一步一步往上走。
“妻主,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
楚宣见她这般,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不用。”南挽摇头。
放楚宣下来,她们只会走得更慢。
“还剩半个时辰,我们就走出去了。”
穿过这座山,她们就能到镇上。到时雇辆马车,直接赶往青州。
“赶紧找,上头有令,楚宣必须死。”
听到周围的动静,南挽急忙背着楚宣躲进附近的山洞。
洞口草木葱郁,若不细心一看,很难发现。
两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人呢?”
“脚步是在这边消失的。”
“过去找。”
声音离她们越来越远。
“妻主。”
楚宣刚想说话,但被南挽捂住了嘴。
“看来她们确实不在这里。”有人叹了一口气。
楚宣额间不停地冒着冷汗。
就差一点点,她们就被发现了。
“妻主。”
楚宣声音晦涩。
他有好多问题想问,但清楚眼前人也知之甚少。
“别怕。”南挽轻声安慰。
“嗯。”
楚宣点了点头,伸手搂住南挽脖颈。
如果仅是他一人,他会怕。
但南挽陪着他,他就没那么怕了。
眼前这人永远不会伤害他。
对这一点,楚宣无比笃定。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传来。
那些官兵没有走远,依旧在附近徘徊。
楚宣身子微颤,全身发冷。
他无比清楚,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还要杀了他。
感受到他的无措,南挽将他抱的更紧,再一次重复。
“别怕。”
她会保护好楚宣,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楚宣红了眼,指尖攥紧南挽的一缕头发。
他想想起来。
但只要他一想之前的事,他的头就疼的厉害。
楚宣,你想当皇帝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楚宣是谁?后宫有这个人吗?
小宣,不要害怕,那位置原本就是你的,爹爹永远陪着你。
脑子里飞速闪过好几段画面,但很快就消失了,快的仿佛是种错觉。
楚宣呼吸一点一点地变得急促。
“楚宣。”
南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抓着他肩膀上下摇晃。
“不要去想。”
楚宣双手抱住脑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妻主,我好难受。”
一方面因为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一方面因为他总是给南挽拖后腿。
如果没有他,南挽不会离开这里。
他好没用,他就是一个废物。
“楚宣。”
南挽抬手,轻轻擦拭他眼里的泪水。然后低头,郑而重之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我是你的妻主,你可以依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