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泛白。
南挽睁开眼睛,脸颊温热。
她侧头看过去,毛茸茸的雪团子正窝在她脖颈处,睡得香甜。
南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喵。”
小猫咕哝一声,抬起一只爪子抵住南挽的手,缓缓睁开眼。
见是南挽,它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
南挽与它玩了一会,抱着他往外走。
来妖界这么久,她还没好好逛一逛。
小猫安安静静地趴在她怀里,懒懒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剑宗。
沈容身形藏在阴影处。
“你说的是真的?南挽果真在妖界?”
“弟子不敢欺瞒,有人说在妖界亲眼看到她与一妖族男子关系亲密。”穿着黑衣的弟子恭敬道。
“看来她也没那么痴心。”沈容嗤笑一声。
当日南挽为了顾憬执意离开宗门,他原以为她对这个弟子情深意切,结果对方转眼就跟另一男子勾勾搭搭。
果真下贱。
真该让全修仙界的人好好看看,他们一心仰慕的剑仙大人是什么模样?
“你派人盯着她,不要声张,一有什么动静就回来禀报。还有,在妖界的计划照旧。”沈容低声吩咐。
“是。”闻言,黑衣弟子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见他离开,沈容缓缓走出阴影,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面孔。
颧骨突出,眼眸阴冷,偶尔还能看到一抹绿光。
“把贡品送过来吧1
话语冰冷,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感。
话落,屋内便扔进两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弟子。
“唔。”见是他,被绑的弟子不住挣扎,想开口呼救。
“放心。”沈容轻轻点了二人的眉心:“我会轻一点的。”
他从黑袍人那得了一部功法,可以快速提高修炼速度。
正是因为这部功法,他才能这么快从元婴期突破到出窍期。
可再好的功法也有缺点。
他修炼的功法必须吸收他人的灵力。
两名弟子渐渐不动了。
“可惜。”沈容叹了一口气,随手将他们扔到一边。
就差一点点,他就突破到出窍中期了,飞升指日可待。
这些弟子实力实在太弱。
他最满意的人选是盛泽跟白绵绵,可这两人不好招惹,他只能另选目标。
剑宗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人。
“那就你了。”沈容喃着一个人的名字,眼底泛着冷色。
希望这个人能助他一举突破到出窍中期,到时他在修仙界再无敌手。
“啊欠。”王泉重重打了个哈欠。
“谁在念叨我?”
“谁会念叨你?”左真人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一心不修炼,整天光想着到外面乱跑。
“顾憬啊1王泉振振有词:“剑宗就数我跟他最为交好。”
“师尊,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初没能及时通知我,我就跟着顾憬一块外出历练了。”
想到顾憬现在早已离开,王泉语气不免带有几分哀怨。
这么好一个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左真人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不就是忘了告诉你吗?”
顾憬要是正想跟王泉一起出门历练,早就来找了。没来,证明对方不想。
王泉还想再说什么,但被他迅速打断。
“最近宗门总是有弟子失踪,你要当心。”左真人面色凝重。
这些失踪的人大都是各大峰的亲传弟子,很快就引起了宗门正视。
可不管怎么找,都无法找到凶手。
这还是近百年来剑宗发生最古怪的事。
王泉不以为然:“我实力又不弱,谁敢朝我下手。”
年轻一辈,除了盛师兄和白师姐就属他最强。
左真人眉心一皱,就欲说话。
见势不对,王泉急忙开口讨饶:“师尊,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
他可不想听师尊唠叨好几个小时。
“这还差不多。”左真人脸色这渐缓。
——
南挽抱着雪白团子随意进了一家茶馆。
茶馆说书人此时说得兴起,正大声骂她不知廉耻,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堪称修仙界之耻。
听到这话,顾憬当即气呼呼地从南挽怀里跳下,要给那人一爪子。
“别生气,听听对方怎么说。”南挽弯腰,把顾憬抱了回来。
顾憬心不甘情不愿地磨了磨牙齿。
“那剑仙大人当年是何等人物,可惜她偏偏拎不清,竟喜欢上自己的徒弟……多亏剑宗宗主大义灭亲,把她赶出了剑宗。要我说,剑宗宗主可真是明镜般的人物。”
“剑仙大人是跟你有仇吗?”底下有人出口嘲讽。
“我只知如果没有剑仙大人,修仙界和妖界就没有今日的和平。”
“没错。”
这话一出口底下人纷纷附和。
“如果没有剑仙大人,我们早死了。”
“就是,你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你一个劲地在为剑宗宗主说话,不会是他让你这样说吧1
听到这话,说书人脸色变了。
这与他的设想不同,他以为以妖族嫉恶如仇的性子,肯定会抨击南挽。
但他们非但没有,反而为南挽说话。
“把他赶出去。”
“赶出去。”
有脾气暴躁的,直接冲上去开揍。
说书人赶紧离开。
南挽抱着顾憬,跟在他身后。
说书人一路拐弯,来到巷子深处。
“刺啦。”
一道泛着灵力的鞭子无情地封住了他的去路。
认出这道鞭子的主人,说书人心缓缓下沉。
“剑仙大人。”
说书人瞳孔涣散,声音干涩沙哑。
他今天估计得把命搭在这了。
“我记得你,你是沈容底下的弟子。”
南挽语气沁着一股凉意。
“剑仙大人,弟子知错了,弟子也是听命行事。”见南挽一口道出他身份,说书人急忙跪地求饶。
他好不容易才入了剑宗,不想就这样被赶出去。
南挽虽然离开剑宗,但威望还在。
处置他一个小小的弟子,只是分分钟的事。
顾憬从南挽怀中跳下,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爪子。
“唔。”
说书人捂住鲜血淋漓的左脸,狼狈趴在地下呻吟。
“我不杀你。”南挽语气轻淡,像薄冰初裂:“你回去告诉沈容,就说我迟早会回去找他算账。”
她不是没脾气之人,沈容几次三番下手,她已有了杀心。
之所以现在不出手,是想看沈容到底想做什么。
上辈子,他推了原主一把,让原主身败名裂。
这辈子,他又如法炮制。
想到这,南挽脸色更冷。
“喵。”
顾憬跑了回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南挽的腿。
南挽小心翼翼替他擦拭爪子上的鲜血,并把他抱了起来。
“是。”说书人跌跌撞撞离开,生怕她会后悔。
“走吧1南挽揉了揉怀里的小团子。
顾憬舒舒服服窝在南挽怀里,压根不愿意动弹。
南挽无奈,只能抱着他回到客栈。
灵海里,火凤默不作声地离开,跟在那名弟子身后,确认他住的地址后又返了回来。
深夜,南挽正在熟睡。
顾憬轻轻从榻上跳了下来,幻作人形,一路跟着白天的记号找到那个说书人。
“弟子日后一定小心谨慎……”
话还没说完,他便哑住了。
顾憬轻点他的眉心,不紧不慢地搜索他脑海里的记忆。
污蔑师尊,勾引妖族,拿弟子修炼,枉顾他人性命……
看到沈容所做的一桩桩事,顾憬神色越来越冷。
“今日事不能跟任何人提及。”
说书人目光呆滞,依样重复。
顾憬转身,消失在夜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