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娜略作喘息,稍后,她又恨声说道:“枫林堡这个家伙,我看着他就来气!帝都法大毕业啊!就他那个学校,多少人都梦寐以求啊!他脑子抽疯吗!?非要跑回来种菜!这能有个啥前途啊1
姜美娜犹自气不出,她继续痛责道:“难道,要让女儿跟着他,一辈子委屈在山沟里,下地种菜,当个小菜贩子吗?像这样的一种情况,我是坚决得不同意1
楚卫城当此之际,表情略显凝重之色。然后,他缓声言道:“女儿与这个小燕的关系,你坚决得不同意。这一点,我没有任何的意见。不过,你可以换一种方式啊?一种较为平缓、令其知难而退的作法啊1
楚卫城有感而发,他语气迟重地说道:“你以这样的态度,这么的不留余地,如此难堪的方式而待,我总感觉着,其中隐含着一些不妥、不确定之处。说不得,还会留下一些后患。甚至,大为后悔今日之举措……”
姜美娜听得此言,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略显出一丝疑惑。然后,她探询着问道:“怎么?老楚,你有什么发现吗?”
楚卫城点了点头,随后,缓言抒己之见道:“美娜,你也亲眼见到了,这个小燕从头至尾,无论你怎么损他、骂他,言语多么得刺耳,多么得难听,他都表现得很平静。你想想看……”
楚卫城语作沉吟,随即,提声以问道:“你觉得,他身为一个年轻、血气方刚的男人,像这样的一种情况,这正常吗?”
姜美娜略显思索之态,之后,她有些不以为然道:“确实不太正常!不过,这只能说明他窝囊!是个胆小怕事、软弱无能之辈!哼!一个不敢担当的男人,能有啥出息?!这样的男人,更配不上我们女儿1
楚卫城略显苦笑,然而,他还是点头说道:“你说得这个情况,确实是其中之一。不过,我对他的看法,却是另外的一种1
楚卫城间歇之后,他继续言道:“依据我地观察、判断,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胸有大格局,并且,心有底气之人1
姜美娜嘴角不屑,她兀自不信道:“你就凭着这一点啊?也太高看他了吧?!除此之外,这个家伙还有哪些表现,让你得出如此的结论?”
楚卫城再度点头。随后,他耐心地说道:“当时,你于情绪激动之中,夺取女儿搂抱之物时,可能并没有留意到。这个小燕,他临走之时的动作……”
楚卫城眼神复杂,——既含有惊讶、佩服之意,也蕴有着不可思议、畏惧之象。
不过,楚卫城的语气,还是略带着赞赏之意道:“这个小燕啊,他于轻描淡写、神鬼不觉之间,就从女儿的手里,——注意!是女儿拼命地抱住不放,你都无法抢夺的手里,拿回了那几件礼品。更主要的是……”
楚卫城语气略扬,他重重地强调道:“这个小燕啊,他只是顺手、随意地一抹……再次地注意!除此之外,他并无任何地动作!但是,那散落一地的茶叶,就尽数的被其收净。还是要注意!是收净*—半点碎沫都没留1
楚卫城语调微敛,然后,他肺腑而感道:“美娜,像这样的手法、手段,不是不平常!而是,世所罕见呐!至少,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到有哪个人,身具着此种手段!更不要说,还做得如此轻而易举1
随后,楚卫城语气慨然,他作着总结道:“以我半生办案的眼光,以及,与各类罪犯较量的经验,我大致地可以判断:小燕这个年轻人,并没有那么得简单!至少,没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得不堪、平凡1
姜美娜若有所思,并且,她对于丈夫此言,还是较为信服!毕竟,楚卫城身为公安局长,他识人、辨事的经验,远非姜美娜可比。
因此,姜美对于丈夫此论,以及,前述之所言、之判断,内心还是比较认可。
不过,姜美娜系于颜面,她依旧死鸭子嘴硬道:“就算这个家伙不简单,他还能超过你吗?我自己的女儿,就是不想嫁给他,他能拿我怎么样!哼1
楚卫城微微的失笑。——妻子的这句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的确,他们自己的女儿,自然具有这种资格、这个权利,去做主选择嫁给谁。这一点,没有违反国家法律吧?!
尽管,楚卫城于内心之中,稍存着些许的隐忧,但是,却也未太过受其困扰。毕竟,他不是燕轻尘,燕轻尘的所思所想,他还不能尽予掌控。
楚卫城于这一刻,他只能推测,——大致地予以判断:或许,两下里相安无事;也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双方因之不同的立场,偶然间地暴发冲突……
燕轻尘的心里,很乱,也很痛*—如同被人狠狠地攥住,那种不能呼吸地痛!
尽管,燕轻尘的脾气、秉性,远比大多数人随和。并且,他从小到大,又受着心法淬炼之故。
因此,燕轻尘于多数事情上,还是比较看得开、看得淡,也能顺其自然。
然而,他与楚湘婷的恋情,不被姜美娜所接受,并且,还要硬生生地予以拆散。从而,致使俩人多年的感情,作一夕烟云散。像这样的一件事,燕轻尘却很难接受!
燕轻尘胸腔搅动,他走出门口的一刹那,之前笔直、挺拔的腰杆,则微显下塌之态。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之中,更是一阵阵地痛楚*—撕心裂肺的那种痛!
燕轻尘微微地仰首,向天做了几个深呼吸,用以缓解、平复一下心情。
随即,燕轻尘又略展神识,他对于楼上客厅内之状,再度地感知了一遍。毕竟,楚湘婷情况如何,他并不是很放心!
燕轻尘纤毫所感,这一刻,楚卫城正在进行急救,并且,手法还算是得当、准确。稍后,楚湘婷也即将醒来,应该是问题不大。
燕轻尘轻释一口气,他徐徐地收回感知,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走向了汽车站。
燕轻尘精神略显恍惚,他无言、疲惫地坐在班车里,在驶往枫林堡的途中,内心除了不时地疼痛外,更多的则是伤悲。
燕轻尘思绪反复,今天的这一件事情,他已经想过几遍*—从头至尾,毫无遗漏地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