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尘突然站了起来,“为师失态了。”然后转瞬间身影消失不见。
千暮雪大概猜到了什么,烛尘以前,也许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吧。
抬头看天,看到月明星稀,千暮雪摇了摇头,唤连江生一起回屋休息了。
烛尘的外形无可挑剔,对外人冷冰冰的模样,对自己人略微闷骚护短的性格其实也很让人喜欢。千暮雪不是个完全不懂感情的人,她初见烛尘是也确实微微心动,毕竟她上一世的年纪和烛尘相仿,但是她不相信烛尘会对自己动心。
她总觉得,烛尘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关心,都来的太简单太直接,她知道烛尘收自己为徒是因为自己母亲的礼物和一句两人有师徒之缘,可只是因为如此就可以让对陌生人极为冷淡的烛尘对自己关怀备至嘛?千暮雪不相信。
烛尘曾经说过,她是第二个进他元素空间重生境的人,那么第一个人是谁?烛尘看向自己的目光,是否是穿越了自己,在看向那个人的影子呢?
千暮雪垂下眼睛,手轻轻放在了胸口,心脏在沉稳的跳动,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点难受?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暗恋?还是因为自己无法接受的微弱感情?亦或是因为,那个尘封在心底的名字?
牧亦风,会是你吗?
千暮雪微微抬头,眼眶却已经红了,但愿只是一样的名字,自己永远也不想看到曾经背叛了自己的那个人。哪怕当初,情深根种。
“暮雪,该睡觉了。”连江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千暮雪万千纷扰的思绪。千暮雪转过身点点头,挤出一丝略带虚弱的笑,“好,你也早点休息。”
连江生绞了绞手,看向千暮雪,眼里满是坚定,“暮雪,我会好好修炼的,未来我一定可以保护你,像烛先生一样!小姐你放心,今天牧尊者可以要挟我们,未来,我们自己掌控。”
千暮雪心下微动,想不到经历着这遭,连江生的心性倒是成长起来了几分,心情也是转好两分,拍了拍连江生的肩,用力的点了点头。
两人接连入眠了,另一边,一个人却久久无法入睡。
烛尘的房间里,一盏灯忽明忽暗的跳动,烛尘坐在桌边,任由烛火在他面庞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这盏灯是烛尘曾经在听香水榭时,一个师妹送给他的。
海域宗门强盛,很多国家也会把贵族的孩子甚至王侯的后代送到海域宗门进修,但那些仅限于外门。内门弟子数量不多,考核也极为残酷,但他们才是海域宗门真正的实力所在。
烛尘和他哥哥一样,都是先天黄阶大圆满,不过世人并不知晓他的名字。被送到听香水榭时,人们也只说他是个天赋不错的孤儿。因此,在同为外门弟子的世家子弟眼中,他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玩物。
在外门的日子里,没有人可以护着他,他发疯般修炼,可是人们看他的眼光多为戏谑。当幽冥国大将军苍鸿之女苍瑶指名道姓要他成为自己面首的时候,烛尘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毁去。
还好那时,有一个姑娘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只是站在烛尘身前,苍瑶便再不往前一步。幽冥国公主,幽兰。她说,“这个人以后我罩着。”
那时候他十五,幽兰十二。
幽兰比烛尘矮一些,可是站在幽兰身后,烛尘突然觉得很安全。因为当幽兰说完这句话后,所有苍瑶的附庸都不敢说话了,连苍瑶的脸都白了两分。
疯子公主,幽兰。
幽兰自小人格分裂,一半的她温柔害羞,一半的她暴虐无道。
她曾经高高兴兴的在花园里养了一只小狗,第二天却活生生的掐死了它;她也曾亲自为宫女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可有后来她亲自把那宫女鞭打至死,甚至一刀一刀割下了那宫女的肉。
幽冥宫里众人和一些了解宫围秘事的人都深知,不要被幽兰的善良所蒙蔽,一旦接受了她的善良,未来会死的很惨。
人们说她是一体双魂,却无人知晓如何医治。后来她觉醒了先天黄阶后期的木元素元素使,因为她天赋不错,被送往听香水榭求学,一来提升修为,二来,海域宗门炼药师较之大陆诸国等级更高,学识更广,她也能来寻找治病之法。
幽兰出面了,苍瑶等人是半句话也不敢说,谁也不敢得罪了这个疯子公主。当然,她们甚至开始同情起了完全被蒙在鼓里的烛尘,毕竟,今天幽兰对他温柔以待,明天烛尘可能就惨死街头了。
幽兰也不理众人,拉着烛尘就走。
烛尘赶忙谢过她,幽兰却突然说,从此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她会忍不住亲手杀了烛尘。烛尘却突然说道,如果她没救自己,那么自己也会死,既然她救了自己,自己就欠她一条命,她什么时候取都没有关系。
幽兰突然就笑了,可是另一个她不是她自己啊,烛尘欠的那条命,要还给自己,而不是那个暴虐无道的幽兰。
烛尘愣了愣,答应了。
后来的时间,烛尘见到了暴虐的幽兰,她狠狠的打向他,可是烛尘的元素之力远高于幽兰。暴虐的幽兰输了,恨恨的让烛尘等着,烛尘笑了笑,不再言语。接着,温柔的幽兰醒来了,看到烛尘一身伤痕,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痛,直接抱着烛尘大哭起来。
烛尘是第一个暴虐幽兰没有杀死的,温柔幽兰救下的人。自从和烛尘争锋相对以后,暴虐幽兰不再管其他温柔幽兰救下的东西,只是刻苦修炼,挑战烛尘,然后失败。
这样的日子不长,直到十六岁烛尘进入听香水榭内门。但这段日子是烛尘最为刻骨铭心的时光。
“可是为什么你先走了,我这条命,再也还不了了。有时候她很像你,我常常看她时候会看到你。”烛尘看着烛光,叹了一口气,“这把蜡烛还是你当年送给我的那箱幽冥烛,可惜这是最后一支了。”
吹灭了蜡烛,烛尘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不知是梦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