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昭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1
“平身吧,晰儿一路辛苦,路上可有什么不如意的?”
不同于以往接见南晰时,皇帝装出的慈爱样子,哪怕说的是关心的话,脸上也挂着笑,这次还是带着些疏离。
南晰察觉,也只是应是起身,没有多于的动作。
“你是个博爱的,那些村民按你书信所说,的确罪不至死,但活罪难免,平白放了,那些史官又有的折腾了,我已经派人直接送到你封地了。”
“陛下宽宏大量,实乃大齐幸事1
再次行礼,南晰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手,随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你是个聪明孩子,我当初封你为县主,给了你实权和封地,虽就弹丸之地,但也是破例,不能说从没想过今天,但你确实让我惊喜。”
沉默一瞬,龙椅上那位身子挺拔伟岸的一代帝王,仿佛苍老了许多。
“阿晰,沈家不可能再出一位皇后,至少朕在的时候不可能。”
“陛下说笑,臣虽刚至京城,可有些流言在城外就有所耳闻,实在捕风捉影不足为信。
且南晰虽为顾家女儿,也知沈家世代忠于陛下,且只忠于陛下,皇后之位,乃皇帝家事,臣子尚不可妄言,更何况臣女呢。”
这次流言来势汹汹,南晰尚未进京之前,只猜测是顾元碧暗中筹谋,即便牵扯皇室,也不敢明面编诽,皇室之人为了皇家脸面大抵也不会找她不痛快,何况她和皇家还算的上是“亲戚”。
将手上的奏折随意的扔在桌子上,皇帝仔细的端详在他面前跪着的南晰。
扶持沈家其实有很多法子,何况他最终目底是为了打压傅家,可坏就坏在沈家的男子不愿从武,沈家的女眷,如今只剩皇后,皇后又无皇子,他也无心立储。
扶持沈家是打压傅家最快捷的方式,但不是唯一方式。
南晰是他提拔沈家的最好人选,但同样不是唯一人选,不过南晰确实是他用的最顺手,最舒心的棋子。
“啊晰勿怪,不是姨夫不信啊晰,但此事牵扯皇室,姨夫不得不慎重。”
“南晰明白,姨夫乃一国之君,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南晰无论作为大齐的子民,亦或侄女,也该为陛下分忧。”
恭恭敬敬的再次行礼,南晰觉得有些反胃,却又不得不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像这位九五之尊,表达自己的忠心,她觉得恶心,觉得自己恶心。
“出去一趟,你倒是长大了。只是这满城的流言,到底不好再让传下去。”
这这话带着些长辈的态度,满是感慨,又话锋一转,提起城中流言,这就是逼着她做出个态度了。
“阿晰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也该长大了。至于这流言,陛下也不必烦恼,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至于不聪明的,倒也好办。”
抬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皇帝,见对方没有打断的意思,南晰才接着说道,
“啊晰,愿大齐繁荣昌盛,自请为国修行,从此青灯古佛,终生不嫁!愿陛下成全。”
大殿内只有顾南晰和大齐国君,她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但坐在主位上的国君却不做反应,沉默的在空气中蔓延。
一阵笑传来,先是以极低的音量逐渐增加,到最后已经算得上是豪放的大笑了。
“你这孩子当真有趣的紧。”
话这样说,也看得出皇帝是真的开心,只不过却没有驳回,顾南晰要终身不嫁的话。
“臣宋子渊,有要事求见陛下1
正笑着就听大殿外传来铿锵有力的男声。
皇帝收敛了笑意,皱起了眉头,外间的宋子渊仍旧重复上一句话。
“这小子念叨的朕头疼,看吧,准是来给你求情的,你去和白总管说,放他进来吧。”
说完又捡起书案上的奏折,仔细的翻阅起来。
行了礼,南晰先后退一步,这才出了大殿,想起皇帝方才的话,只觉得头疼,看来这次皇帝是真的打算问她“罪”,要不然也不至于用得上求情二字。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这件事不用你插手吗?”
出了外间和白总管说了几句,又寒暄了许久,白总管叫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先进去服侍皇帝,南晰跟在后面,和宋子渊并排,才逮住机会和他说话。
“怎么能不插手?如今,这流言涉及皇室,又是四皇子。
我深知陛下如今无心立储,如今你刚办了件如此了不得的大事,皇帝要重用,却早不该玩,不该凑巧似得冒出流言,和皇子牵扯不清,皇帝定是要动怒6的。”
只把顾南晰拉近身侧,宋子渊小声地嘱咐,眉宇之间满是愁绪,言语中则是快要化成实质的担忧。
“无妨,此事我已经解决,你不必再担心,一会儿可还是想想该如何同皇帝说你的要事了。”
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宋子渊这才算是放下了明面上的几分担忧,只应了顾南晰的话,便同她进了内殿。
又是行礼又是告罪,总之好一番折腾,皇帝才肯抬起头,不轻不重的说起宋子渊先前所提的要事。
“陛下恕罪核实,实在是这事紧急,微臣刚得到消息,说是钦差大人那边监斩的,一众黑风寨的匪徒被御林侍卫交接,不知带去何处,钦差大人惶恐不安,又不能赶回上京,只得让微臣私下来向陛下告罪。”
一番话说的十分有水平,既不提起三皇子的名讳,摆正自己与皇子之间的关系,只说钦差大人,也是避嫌,又说是来告罪,既能把事交代明白,还能在不知道情况时,不得罪陛下。
“朕还当啊晰定然是同你们说起了,如今看来,你们还被瞒在鼓里,无妨,三皇子那边,你就说的确是朕的旨意,其他的就不用再提。”
皇帝心里清楚,这就是宋子渊的一个托词,但却不拆穿,只要宋子渊不提,他自然也不会去说,摆摆手就要让宋子渊退下,却瞅着宋子渊不肯挪动,只能嫌弃的开口。
“怎么还有事?”
“臣,臣。。。。。。”
“行了,行了,支支吾吾的,以前伶牙俐齿的,只交朕恨不得把你的头当成木鱼来敲,现在话都不会说了1
这话说的倒不像一个皇帝,对臣子的话,倒像是长者对自己小辈的教导虽然满是嫌弃,但隐藏其中的也满是疼爱,毕竟师从一人,自然同其他人多了师兄弟的情谊。
“臣!想请陛下,和我和长昭县主赐婚1
一道惊雷劈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