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钦差到达漠北镇还有几日,太守就携带家眷出逃,可惜被竹师傅拦了个正着。
一大家子人逃的逃散的散,只剩下太守和他的正头娘子,被师傅五花大绑捆到了县衙大堂上。
到了如今这情况,南晰和宋子渊也不能藏着掖着了,索性亮出令牌,光明正大的坐在了县衙位子上,钦差不日就到,那些暗处的人,估计不好轻举妄动了。
太守府的人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还会被县衙的捕快,也就是自家人给搜了个底朝天。
不过一通折腾下来,那天晚上他们看到的那位自称为管家的男人,却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南晰和宋子渊虽然觉得可惜,但心里也清楚,那位管家即便是抓到了,估计也不会透漏出幕后之人,且说不得,这城中还有在暗中窥伺的,只不过和太守不是一路。
有顾南晰和宋子渊坐镇,镇子倒是没有乱起来,这也得益于他们配合默契,南晰则叫人第一时间封了城。
这日,宋子渊从驿站取回了则书信,是裴大公子来的信。
说是当初宋子渊寄去的裴家公章,确实是正品,不过却是早两年前的款式,去年开春裴家统一更新了新款式,如今还用着旧款式的,几乎没有了。
但却有一人可能会持有这公章模子,是裴家的二公子,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前些年因为涉足些不好的渠道,被他父亲驱令来这边反思,且勒令在外不准打着裴家的名号,不过到底是不是,还是要等他到了漠北之后才能知晓。
城门虽然被南晰第一时间叫人关了,平时也有驻守的人这几日只按班轮值,但这么大的城,就怕有疏漏。
如今也顾不得打草惊蛇,带着驻城的军队,直接奔赴了最近的几个村子。
不知道是那管家没通风报信,还是还被困在城里,这些村民,或者说土匪,被他们还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些村民也没有真的实刀实枪的杀过人,见了军队,又有南晰手里的证据,倒是一五一十招了个干干净净,如今这些山贼口里的当家,就是几个村落里最年长的,看着这位村长半百的头发,又回想那强盗之前的话,南晰有些无奈。
那位传闻中的女当家,却没见到,村民们统一口径交代说,两年前就没见过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太守这边不是个有骨气,那管家和他幕后之人聪明的很,这太守为这人办事,却不知道主子的身份。
说是当年有位公子来,给他提了个法子又让这位管家从中游说,每年又能白得银子,这太守就应了下来,至于指示交代,也都是让他践行协议,又或者让他办点为民的好事,不过面子工程,他深谙此道,那管家明面上是来派遣任务,实际就是时不时的监督他,每次都不多祝
他只是太守,也不用担心官绩,拿了银子,便只管自己享受了。
那县太爷年轻气盛,又为了官绩,他也劝说过,结果人家不怕死,自己闯入山林,也不是他动的手,实在是县令倒霉。
自己跌到山崖底去了,他又不能上报朝廷,万一又来了个不怕死的,他之前的计划可就黄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找人假扮县令,也顺便把他与山贼的协议拿到明面上,那些百姓又没有被背景,这几年倒是让他得了不少的好处。
等各个章程都整理完毕,那浩浩荡荡的钦差,总算到了城门外,把这事上报给朝廷,也得有一阵日子忙。
上头最后传下话,又说各人的惩戒,那些村民的处罚但是格外不寻常的严重,大部分判了流放,几个主事的都是死刑。
同时大肆表彰了南晰的行为却没有奖赏,不过女钦差这事还是在上京城掀起了一阵风波,听说朝堂上已经有三位撞柱子的了,不过都没成功就是,顾群却一反常态,明面上没发表意见,暗地里却似乎是支持的。
直到皇帝的奖赏圣旨下来,见没实质的给顾南晰奖赏,那些大臣才消停。
漠北城这边接到奖赏,却只有宋子渊的。
三皇子和裴大公子觉得奇怪,宋子渊却知道南晰的性子,又看南晰去了几趟监狱,和那些被关押的百姓交谈,也让狱卒多加照顾,后来上报奏折的时候,还另附书信一封,就知道了原因。
没过多日,一旨圣旨让南晰回京,没提及宋子渊,但也没说不让他回,宋子渊不放心南晰,就赖上了护送南晰回京的护卫队。
海港建设一事被全权交于三皇子和裴家公子负责。
有这交情了,南晰肯定要利用起来,讨价还价了好一番,总算预订下了海港的一条官船的单子,想着等海港建设好了,她再来一次。
不过他们本来还打算多待些日子追查沈将军的事,只怪这次圣旨来的太急,不过宋子渊说,三皇子他们也会帮忙。
这次南晰回京,皇帝专门派的宫里的侍卫护送,不过南晰办了件大事,也合该有些排场,南晰开始也是如此想的。
正在回城路上的南晰,却不知道此时,京城已经传遍了关于她的几十个版本的流言,也不知道她那位好妹妹,设计了怎样的陷阱在等着她。
京城傅宅。
“你再说一遍!她怎么敢,可恶!可恶!那些村民!那些村民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对他们最了解不过了!她们骨子里根本不是坏人!
怎么能一概而论,全部都判了如此重的刑法!皇上难道不知道,我们为何要当山贼!如此不问缘由,连稚儿都不放过吗1
女子身穿一身红衣,长发高高束起,怒目圆睁,双拳紧握,
“是我没用,咳咳。。。”
男子刚说句话就咳嗽一声,脸色不好却耐心温柔,满目皆是自责与心疼的看着女子。
管家有眼色的退下,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女子轻柔的拍了拍男子的后背,又凑近一点,认真的看着男子的眼睛说:
“不要怪自己,我知道的,这与你有何关系,当初你带我来上京城,还为他们做了那样诸多又详细的安排。
都怪那个所谓的顾南晰,什么钦差,什么长昭县主,草菅人命!亏得我原本觉得,她也同我一般,日后也定能聊的来。
如今想来就像管家所说,也不过是个只为了皇上奖赏的坏官,根本不会在乎我们平头百姓的苦衷。
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我们当年过的有多苦,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村民是不是真的杀过人1
揉了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女子抱住了在塌上的男子。
“我真怕有一日,我连你都护不了周全。”
轻轻的抚着女子的后背,男子合上眼,轻轻的发出一声喟叹,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