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北冥城的侍卫例行公事的询问着面前的一对年轻夫妻。
“回官爷的话,我们是来寻亲的,我家娘子的父亲参与了那场西北的战事,从此了无音讯,我这次是特地陪娘子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岳父的消息。”
青衣玉带,折扇在握,一身秀气的书生做派,一旁的小娘子则粉衣大袄白纱帽围,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身旁却没有伺候的人,有些怪异。
“不是我打击你们,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来寻估计也没什么结果,我瞧你二人也不像是穷酸人家出来的,怎么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狐疑地打量这二人,反复翻看的通关文碟却没有问题,他也就多嘴一问。
“说出来,倒是怕惹官爷笑话了,我与娘子新婚不久,此次出行,却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一路上也确实多有不便,还想等进城之后便找人牙子买些丫鬟侍卫,心里也能安稳,我们初来乍到,还请官爷多行方便,若是能引荐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那官爷接过荷包沉甸甸的,知道这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年轻,又脑补了丈夫为哄娘子开心,呈英雄似的,带着娘子来这边陲之地,满足娘子想要找父亲心愿的一场大戏。
“要我说你们在家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才是正道,但毕竟收了你们银子,也不说那些没用的。
你们若想在这城里安稳的待下去,今日就立刻去城东采买武功高强的侍卫,散碎银子也要备齐全,除此以外,去见县老太爷也要送些薄礼,我准保你们,安安稳稳的,便是那盘踞在昆仑山的黑风寨也拿你们没办法。”
今日大赚了一笔,官爷也就多了两分耐心,又指点了几句,便放了这对小年轻进了城。
从始至终,顾南晰都没有开口,就只交由宋子渊在那里掰扯,原本她们只打算假扮成兄妹,可宋子渊非说那样非常可疑,她说不过宋子渊,可脾气还是要发一发的,再者说,她作为新嫁娘,不开口才是最合理的。
一路上宋子渊可以说是十分带入了丈夫这个角色,对她小心呵护关怀备至,弄得顾南晰浑身上下都别扭的很,明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借着斗篷的掩饰,偷偷的狠狠地掐了宋子渊好几下,偏偏宋子渊还变本加厉装的更欢了。
那官爷没有骗他们,进了城之后,一路向东,果然看到条极为荒繁华的街道,两旁的商户叫卖声,络绎不绝,人群穿梭往来,算日子两日后便是除夕,一路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十分有过年的气氛。
街头最底是一处小茶馆,官爷说人牙子常来此处喝茶。
“打扰各位,请问刘兄弟可在此处1
谨记自己扮演的身份,宋子渊这一声喊的,有些气弱一点也听不出来是个武功高强之辈。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茶馆,安静下来,似乎是不满被人打扰,宋子渊便十分腼腆地向这些三五大三粗的人俯首作稽,引他们哄堂大笑,也不知道怎么控制的,宋子渊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可疑的红色,顾南晰顿时对于宋子渊的钦佩,上升到了一定的境界。
“小兄弟。”
一位坐在墙角的大汉,朝宋子渊招手,宋子渊向前两步,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大汉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子,那大汉以似乎也转过弯来,便走出了茶馆。
“你找我有什么事?”
“兄弟是这样的,我们二人此次出行十分匆忙,没来得及带随从侍卫,又听闻城门的官爷说起这城中十分混乱,心中惶恐,想请刘兄弟请些侍卫打手,并一位小丫鬟也好照顾我娘子的起居。”
“这自然是没问题,只不过你们要长工还是短工,可要签卖身契,不同要求,价位也自然不同。”
这位大汉装作不经意的上下扫视了顾南晰和宋子渊,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
“我们此次来是为寻亲,也不会长久的居住下去,自然是短工,价钱也好商量,只为花钱买个平安。”
“好,大概我心里也有个数了,明日我会带着人去驿站寻你,不知怎么称呼?”
“鄙人姓李,单一个元字。”
“李公子,你能找上我,想必也是个聪明的,我和那位官爷也有些交情,提点你一句,今日若是无事,还是要去晋见一下县太爷,银子也要备好,比起那些侍卫丫鬟,县太爷才是你真正的保命符。”
“多谢刘兄弟了。”
出了这条繁华的街道,他们去了北冥最大的酒楼,定下了一间客房,一直未曾开口的顾南晰把帽围摘下,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你是扮上瘾了,不说这个,这才进城第一日,这位县太爷出现的次数可以有些高。”
“确实如此,守城的侍卫同人牙子交好,背后的头头是北冥城县太爷,倒也挺合理,只不过这其中太守又扮演什么角色?还有那位侍卫所说,见了县太爷,黑风寨的都不用怕,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下意识的接过顾南晰摘下来的帽围,又把它放到桌子上,宋子渊略作思考的说。
“难说,临近北冥城的村落,同我换食物的那位大娘,说起这黑风寨每到冬季,一个月便有两日都要到这附近的村落,乃至北冥城内抢掠一番,杀伤之事却不多见。
官府也曾派人去剿灭寨子,可说是搜遍了整个北冥城附近的昆仑山脉,结果连寨子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些土匪就像鬼魅一般,夏秋不多见,反倒冬日来得及为频繁。
且黑风寨抢掠东西也颇为讲究,只提前让每家每户都拿出定好的分量,按人头来算的,对于贫困的人家也不大为难,那大娘说起时还说这黑风寨有人情。”
“抢掠本就是违法之事,何况他们还是被抢之人,若是真有人情,便不会干这些事,这些村民,却为土匪头子说起话了,还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