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顾群接过字帖去了主位上仔细端详起来,倒也不着急离开了,顾群不走一大家子人便挤在屋子里,没一个人敢提前离开。
“女儿初到上京城,上京城的勋贵人家还未认全,一来就是如此大的宴会,女儿生怕出了错处,因此恳请父亲允许女儿带元碧妹妹同去,如此也能安心许多,至于皇后娘娘那边女儿自会解释,且元碧出落得如此惹人怜爱,想来皇后娘娘也定然是不忍苛责的。”
得了顾群的允许,顾南晰便向他恳求到,还特底提了一句顾元碧的容貌,人精如顾群自然想到了一些事。
顾元碧母女不用说,看她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探究,怀疑甚至是抗拒,但这次宴会对于顾元碧来说诱惑太大,她定然不会拒绝,毕竟上一世这次宴会顾元碧最后还是参加了。
“嗯,我准了,你是个好孩子,元碧还不过来谢过你姐姐。”
南晰瞬间很期待顾元碧脸上的表情,她转过头,但顾元碧已经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她缓缓的走过来,满脸笑容从容的向她道谢,
此时的顾元碧同她一般只有十四岁的年纪,顾南晰突然就觉得有些悲哀,只回了礼没有再说别的。
“父亲,还有一事,我记得辛锦弟弟记在了,先夫人名下,不知父亲。。。。。。?”
南晰这次并未把话说全,果不其然,她这么一提醒顾群就想起了还有这回事。
“对,为父是一时忘了了,那便带上他,行了,无事就都退下吧,时间也不早了,都先回去吧,为父明日再和南晰详细商讨字帖一事。”
一家之主发了话,其他人都各自告退,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出了声,南晰望过去一时不知,但看他旁边有些气急败坏的顾元碧,答案便昭然若揭,这是顾元碧的同胞兄弟,也是他父亲的庶长子,府上的三少爷,顾元容。
“父亲且慢,儿子有话说,今夜这府里的少爷小姐都去了国宴为何独留我在,只是因为我是个庶出的身份,嫡姐就如此轻贱于我1
这人话里话外,便给顾南晰扣上了一顶大帽子,但顾南晰只觉得这人实在是没脑子,她先前才提出了要带元碧和辛锦同去,何来轻视庶子一说。
“你可是府上的三少爷,元容弟弟,是姐姐的不是了,自来府上便未曾见过这位弟弟,提出今夜元碧妹妹辛锦弟弟同去时也未曾想到此处,姐姐是要告罪的。”
这事儿还倒真怪不得顾南晰,她这话半真半假,带元碧是因为知道她迟早会去,还不如自己提出,辛锦那边则是他不放心弟弟,玉芷自然跟着她母亲,没想到一来二去,反倒让顾元若落了单,她自己先告了罪,那边自然拿她没办法,顺便还上了个眼药,就是意外收获了。
果不其然,顾元碧以及坐在主位的顾群听到南晰所说,都瞬间脸色一变,顾元碧更是拿看猪队友的眼神看着他哥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到底是自己的哥哥,还是在顾群发怒前站了出来。
“姐姐误会了,元容只是小孩心性,见家里独留他一个,难免钻了牛角尖,前些日子忙着做书院的学问,只给姐姐备了礼,还未当面给姐姐请安,难免误会姐姐针对,总之,左右都是我们的不是,姐姐何必告罪。”
只一句小孩儿心性便把错处都抹了,还点名顾南晰可能“针对”顾元容,这顾元碧现在年岁还小,就有如此的心计与智慧,难怪上辈子她始终不敌。
“行了,既然误会都解开了,元容你便好好的待在家里,前几日书院的先生还说你最近有些退步,正好在家里温书1
这话不难听出顾群是有些生气的,对面三个人里头也就顾元容没感觉出来,想说什么但被元碧看了一眼,就乖乖行了礼。
等回了院里却没想到等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是辛锦的娘亲,柳姨娘。
柳姨娘别的未说,是来谢她的,当时在屋里,她一个小妾没有说话的地方,却记下了南晰的这份恩情,等从屋子散了,她才眼巴巴地到院子等着,这人上辈子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未曾想是个知恩图报的。
如此倒是可以运作一番,毕竟顾群身边没个站在她们这边吹枕边风的人,容易落了下乘,想到这儿,她打发了屋子里的丫鬟,独留了柳姨娘,有些蛊惑的开口,
“姨娘可曾想过辛锦弟弟的前程?”
巳时正,各位王公大臣携正头夫人着朝服与诰命服同各家公子集结于太和门处,设御宝座前,鸿胪寺官引百官入,而各家小姐公子则集于午门,由宫女太监,引领至御花园处,以人数设席,男女分列两边,圆台上设立主位两侧两列长桌,只单坐一位,至下则置放黄梨木圆桌,一桌四位,或置于廊亭,作隔间之用。
顾南晰作为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女,又被册封为长昭县主,位置这次被安排在了左四位,以此推断左一,右一当为后宫妃嫔,能出席国宴品阶自然不低,据南晰猜测,左一当为文官之首当朝宰相之女傅贵妃,右一当为皇商之女三皇子生母裴德妃。
可惜上辈子这位裴德妃似乎感染风寒,全程从未出现。
至于左二坐的则是生育了四皇子的淑妃,右二为皇后一派生育五皇子的惠贵嫔。
那在她旁边八九不离十的就是德宁长公主,只不过那右三位坐的又是谁?难道是其她几位公主,可六公主不喜人多的地方,八公主又年岁尚校
她上辈子不是县主,按着规矩是不能坐到前面来的,能知道的也就是主位上有几位娘娘,即便皇后疼爱她,她也得同其他世家小姐一般居于圆桌之位,如今上了这高台,俯看记忆里的胜利者,想来实在是世事难料。
不动声色的看了台下安静的顾元碧一眼,她收回视线,原以为她再次获得自己的地位与宠爱,将仇人踩在脚下时,她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事实上她心平静的如水一般,就如同今日在屋内,再次感受到顾元碧的心计和手段时,她反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比起顾元碧,她更恨的应该是她的丈夫,和这个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