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找他,这也太那个了吧,虽然说,他走之前也曾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可也只是问了那一次而已。
“哪是玩笑啊,又害羞了不是!你们俩夫妻都这么的多年了,害怕啥的,这多促进小两口感情啊,听阿姨的没错1许阿姨不赞同道,见她低着头不语,又急着说,“不然这样,就当是因为我,你走了,就能给我放几天假休息了,正好我还能看看女儿去1
相思听后,还是没出声,不过却也没摇头。
许阿姨的话,再加上先前电话里他的那句“我想你了”,让她的心底有了蠢蠢欲动。
s市的国际机场,相思拿着登机牌和护照,没有任何的行李托运,只有随身背着的一个黑色双肩包,排队在安检口的队伍中。
她三个半小时前,从家里出发去了机场,坐上从h市到s市的航班,中转着往国外飞。
很快的按着顺序上了飞机,有长相甜美,职业微笑着提醒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的空姐,待飞机冲上云霄,相思朝机窗外看着,一颗心,好似也跟着飞跃了出去。
这应该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了。
她面对很多人,包括家人,包括好友,大多数都是一副爱说爱笑的样子,只有在纪川尧这里,变得冷淡,变得无波无澜。其实,好像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不用掩饰,不用佯装,好似在他面前,可以将另一面的自己放肆的展现出来。
而且,她觉得,那样好像更像是内心真实的自己,所以,现在做的这件事,和她的性格太过大相径庭了。
当时好友谢澜溪和贺沉风提出分手,远赴纽约去寻时,事后知道,她还笑话来着,没想到,自己竟也会做同样的事。
飞行个小时,横跨七个时区,就只为了见一个男人。
飞机递到巴黎已经是晚上,从机场大厅出来,坐上车子往市区内奔着,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座时尚之都,夜晚都是那样的超凡。
俩人通的电话里,她刻意佯装闲聊的问起过他所住的酒店,以及房间,所以她来到这里后,找到那家星级酒店,并没有和来到这里的人一样奔向去柜台,而是询问了嘴大堂经理后,便朝电梯方向走。
十多层的高度,中途还有进来的人,终于到了目标楼层后,她紧了紧肩上的双肩带,走了出来,一个个房间号码寻找过去。
走到一半时,前面走廊的十字口方向,一名身穿白色呢子大衣的女子翩然而过,长发都被她轻快的脚步带动的飞扬。
相思脚步顿住,不会认错,是恢复清新脱俗的宋佳人。
舔了舔干燥的唇,她快步往前走去,跟着宋佳人的方向,想要张嘴喊,可后者走的太快,脚下的长毛地毯,很好的消掉了脚步的声音。
她看到宋佳人站在一间套房面前停住脚步,然后里面有人将门打开,露出侧面的半个身子,高大挺拔。
然后,俩人都进了屋,房门被严实的关上。
相思慢着脚步走过去,在有一段距离时停下脚步,眼神忽明忽暗的看着,她应该打个电话,可好不容易将手机找出来,却发现,竟然很不争气的没了电。
她在踌躇,在犹豫,同时拉紧伸手背包肩带上的手,都屈起了纠结的姿势。
偷偷的跑来巴黎,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事,现下,她又做了件最傻的事。
她站在原地没动,平静的等待着,也只能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因为她没有勇气上前,也没有勇气敲门,太过害怕,怕很多事情很多东西,都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手机没电,也没有戴表,她甚至都不知道时间,会有服务生路过,询问她,她都会摇头不语。
相思蹲靠在那里,傻傻的像是一只等爱的狐狸。
其实,她也在自我催眠,或者就像是他之前跑去纽约一样,误会了她和王书维。
相思等着,或者是她出来,或者是他出来,或者是他们一起出来,想要看看他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直到走廊尽头的落地玻璃窗,天边的鱼肚白昭示着黎明的脚步已经到来,膝盖骨和两条小腿都麻木到失去知觉了,她趔趄的起身,缓了十多分钟才扶着墙壁站稳。
丹凤眼瞅着那扇门的方向,自从那两人进去后关上,就再也没打开过,也没有人出来。
她转过身子,背对着那扇门,心里空空的离开。
巴黎的国际机场,擦身而过的都是各国形形色色的人。
相思抱着双肩包窝在候机厅的椅子里,再等两个小时她就能坐航班返回国内,好将她这次愚蠢之行划上句号。
十几个小时折腾下来,她终于回到了公寓,钥匙打开了门,正是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客厅内被洒下大片大片的阳光。
她将双肩包放下,眯眼朝外面看过去,天空飘过一团白云,遮掩了她本就惨淡的心空。
许阿姨已经放了假,还以为她会很多天才回来,所以,楼中楼里,只有她独自一人。
谁人可相依?无人可依,从头到尾都是她错了。
座机响起来的那一瞬,她吓了一大跳。
接起来,男音传出,“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手机也关机,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遍?”
“喔,没听见。”她有些冷淡的回。
他又知不知道,十多个小时前,她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相思,你怎么了?”似是听出她情绪的不对,纪川尧凝声问。
“困了,想睡觉。”她坐在沙发上,脑袋耸搭在扶手上。
他一听,乐了,邪气的揶揄着,“你那边才中午,就想睡觉了,你猪啊1
“没事我挂了。”相思已经没有心情招架。
“佳人的案子解决了,那边同意离婚了,不过,我可能还得等两天才回去。”纪川尧忙正色起来,跟她汇报着。
“喔。”她只是应了声,没问为什么。
他急忙继续着说,“佳人妈妈今晚去世了,她们母女俩在这边都没个亲戚,她爸闻讯后,也够呛能赶过来,我帮她将阿姨出殡后,就立即回去1
“知道了。”相思平淡着,之后他再说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电话挂断后,她将腿也抬上了沙发,顺便拽了拽衣角,用手抚平着上面的褶皱,像是要抚平心里的伤痕。
他这会儿是不是也像是当年外婆去世那样,帮着宋佳人忙前忙后,给予安慰?
她不知道,也不愿去想,悬崖上的花朵,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去采摘。
有些倦的闭上了眼睛,她作出了两个决定。
刚刚到云南的那两天,相思确实不太适应,基本都很少出屋,因为紫外线确实强烈。
但这里四季如春,气候还是很宜人的,虽然常常有很多人来到这边旅游,可她所在的是贫困的农村,不是能相比的。
接到他电话时,是在她到了这边的第三天,刚结束了一堂课,被一名小男孩拽住了衣服,询问着刚刚课上不懂的地方。
“相思。”他的声音很紧。
“嗯。”她拍了拍小男孩的头,看着他雀跃的离开。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在哪儿1纪川尧的声音止不住的拔高。
“云南。”她看向窗外,淡淡的回。
“你还是去支教了?”那边不悦的问。
“对1相思定声。
纪川尧顿了有几秒,才重新开口道,“好,我等你回家,半年是么?”
相思舔了下唇,直白的说,“我已经向法院诉讼离婚了,你不会不明白的。”
“为什么?”他在那边立即吼,又很快的颓下声音问,“相思,你到底又为什么想离婚?我以为我们之间……”
“我只是在等你考虑清楚。”她冷淡的打断。
“我不同意1纪川尧沉沉着宣告。
在巴黎的一天晚上,他给她打电话一直关机,打家里座机一直也没人接,他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后来宋佳人跑来酒店找他,离婚加上她妈妈病情的加重,很是疲惫不堪,就在他套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想要唤醒,可宋佳人却睡的很熟,无奈,他也就只好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自己回到里面的卧室。第二天晚上,宋佳人妈妈没有预兆的离世,他也跟去了医院,半夜时也终于打通了她的电话,心里也才有了着落。
等着终于回到h市,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却收到了法院的通知。好不容易打通了她的电话,她竟然说去了云南,还要跟他离婚!他以为她已经回心转意了!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只好向法院提出了诉讼,离婚协议书我也都签好了,我们没有孩子,也没有财产纠葛,你的东西我一律都不要。”相思有条有理的跟他说着。
这就是她从巴黎回到h市后作出的两个决定,一个是来云南支教,一个就是诉讼离婚。
“那我也不会同意1纪川尧咬牙吼道。
见状,相思笑了,好似早就知道他会这样。
她眯了眯眼,眉目带笑的蠕动双唇,“感情不和分居达两年的话,法院就会判离婚,我能等。”
电话被他狠狠的挂断,相思低头将手机关机,然后放回了口袋里。
“老师?”有嬉笑的学生冲撞过来,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