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贺以璇,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贺沉风,没想到他会如此语出惊人。
“沉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1贺父是动了怒的,虎目瞪的很圆。
贺沉风皱眉,薄唇紧抿,却又是动了动,刚要开口时,有声音抢在前面。
“贺伯伯,您快擦一擦,别烫到1脸色亦是有些难看的hedy忙伸手抽出纸巾,急忙朝贺父递过去。
贺父接过hedy递过来的纸巾,僵着深情擦着手,却也同时在平定着情绪。
将手里的余剩不多茶水的茶杯放下,贺父责怪的目光再度朝儿子望过去,扫到他一旁低头坐着的谢澜溪时,蓦地一凛,冷声道,“这位小姐是否该自觉离开?怎么说你也是外人,我们现在是谈论的家事1
澜溪惶惶的抬头,直接对上贺父不善的目光,她吓的一激灵。
“我……”颤颤的吱唔着就要起身,一旁贺沉风却伸手将她按下。
“不是外人。”他声音不大,却不偏不倚的落在每个人心上。
就连一直还保持着淡定姿态的彭母,这会儿端庄的神情也出现了丝裂缝。
“沉风1贺父更是一拍桌子。
那一声很响,澜溪坐在对面,却都被震到,扣在膝盖上的手,像是木掉了一样。
越发惊惶无措时,一双大手却覆盖了过来,掌心干燥温暖,那样紧包裹住她的,无形的安定力量源源不断的传来,她感觉鼻尖有些酸涩。
贺沉风抬起头,背脊挺的笔直,“爸,她是我的女朋友。”
“混账1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竟然乱说话1贺父起的蓦地站起身子,伸手指向他,指尖气的有些抖。
贺沉风沉默不语,墨眸里却像是有一座不会被风雨动摇的坚固堡垒。
贺父扬声,再度下着逐客令,“我最后说一遍,这里是我们贺家在谈论家事,外人自觉离开1
“对不起,我……我这就走1闻言,澜溪甩开贺沉风的手,趔趄的从位置上站起来。
“要走一起走。”
“贺沉风……”
她惊愕的看着他,没反应过来时,他干脆直接伸臂揽着她大步往包厢外面走着。
跟来时一样匆匆,两人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贺父也是随后才反应过来,手按在桌沿上,脑门上的青筋直蹦,身子更是有些晃,“逆子,逆子啊1
见状,贺以璇和hedy一边一个的绕着跑过去,两边搀扶着贺父。
“爸,您别太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沉风他……”贺以璇皱眉,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最后也只能道,“沉风他也可能是一时糊涂1
“贺伯伯,您快先喝点水顺顺气1hedy也忙重新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贺父平静了一会儿,勉强堆笑看向彭母,“弟妹,真是让你见笑了,沉风说的话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他定是昏了头1
彭母目光还朝着包厢门口看着,眼神隐约有几分恍惚,听到贺父出声,才扭头过来。
“呵呵,孩子大了确实都不怎么好管。”她淡淡的笑着。
“改天的,我一定让他登门去道歉,太不像话了1贺父脸上堆满了惭愧的褶子。
又扭头对着身旁的hedy嘱咐道,“荨音,你也不能往心里去,你和沉风的婚事早就板上钉钉的事1
hedy在贺父殷切的目光下,迟缓的点了点头。
从出了电梯之后,他就改为牵着她的手,而且十指紧扣。
他腿长,步伐迈的很大又很快,她踉跄的跟在后面小跑步,沿途而过时,饭店里两旁的服务人员以及顾客都纷纷朝两人看过来,直到走出酒店大厅。
“贺沉风……”她怯怯的在他身后喊。
贺沉风却不理,直接走到路边伸手拦着出租车,很快,一辆空车停下来,他便不由分说的将她塞进去。
报上了她家的地址后,司机一脚油门继续行驶,而他依旧紧抿着薄唇。
澜溪朝他看过去,他背脊整个都靠在座椅上,右手的手掌心朝上的遮在眼睛上,挺直的鼻梁被车窗外的霓虹灯投射。
无须说,她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疲惫与累。
“贺沉风。”她再度开口喊他。
他没有动,鼻翼处被打下的阴影,却无形的抓住了她的心。
澜溪舔了舔唇角,讷讷的朝他伸手过去,指腹才刚碰到他的手,就被立即反手扣住包裹起来。
像是故意的,他捏握的力量有些大,她疼的有些皱眉,心里却想的是跟他那天在墓园说的话一样。
还可以再疼一点。
听到她轻细的嘶痛声,才勉强有些解气,遮在眼睛上的右手拿下来,他偏头斜睨着她。
沉声沉语,“现在还会误会了吗1
“……”澜溪默默的低下头。
被突然带到他们家人面前,心里惶恐紧张乱成一团麻,却又奇异的注入一股力量。
“以后再因为这件事跟我闹别扭,你试试1贺沉风没好气的说。
被训斥的澜溪,将头埋的更低。
过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再开口,她眼角余光看着他,想要开口说话时,前面的司机忽然一脚油门,车子停在了街边,一旁的住宅楼,正是她所租住的小区。
“先生小姐,到了1司机师傅出声提醒着。
贺沉风拉着她的手从车上下来,却并没有关上车门,而是松开她的手道,“早点睡觉。”
“……”嗯。”澜溪应了一声,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处于漂浮的状态中,还未理清。
还想开口说话时,他却已经又坐回了车内,车门被甩上,没多久,出租车便行驶离开了。
她转身往楼门洞里面走,每迈上一层台阶,她都有种步步生莲花的感觉。
昨天晚上到家后,澜溪给他发了个短信,他那边也没什么回应,等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打电话过去,那边没人接,发短信过去,也没人回,等坐公车到了公司,等电梯时,她再次拨电话过去,那边接通后,却被人挂断了。
手头上繁琐的工作比较多,到了中午午休的时候,她没着急跟同事去员工餐厅吃饭,反而掏出手机厚脸皮的继续给他打电话。
响了很久后,终于是被人接了起来,一时间,她反而还局促起来。
“说话。”那边的贺沉风有些不耐。
“呃,你早上怎么挂我电话了呢……”她咬唇,一点气势都没有的问。
“那会儿在开早会,不方便接。”他漠漠的。
闻言,澜溪闷了声响,过了一会儿,讷讷的问着,“贺沉风,你生气了?”
听他刚刚那回应,她就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在故意冷落她。
她在看到他和未婚妻在一起时,就不由分说的径自跟他闹了别扭,是她理亏,想必他一定是生气了。
“没有。”男人硬邦邦的声音传来。
“你有……”她小声的说。
“我还很忙,挂了。”好像是不愿跟她争执下去,他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澜溪咬唇看着手机,懊恼的将头埋在了桌子上,嗷呜
到了晚上时,她打电话给他,那边却系统提示已经关机,她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一晃一晃的,感觉委屈极了。
一整个晚上的辗转难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家伙看着她的眼睛惊呼,“妈妈,你好像国宝大熊猫1
将小镜子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整张脸暗淡不光不说,尤其是眼睑下,很严重明显的黑眼圈。
她愁眉苦脸的看着偷笑着的儿子。
“妈妈,这两天为什么我没有看到爸爸呢?”
“呃……”
“妈妈,你是不是惹爸爸不高兴了?”
“……”
“你可以道歉哟,君君犯错误惹妈妈不高兴时,都很勇敢和主动的改正自己的错误噢1
澜溪看着趴在她膝头上正笑眯眯瞅着她的儿子,默了半响,伸手捏了捏他越来越肥的脸蛋,虽没再回应什么,心里却暗暗有了打算。
用冰块敷了敷眼睛,吃过早饭,临要出门上班时,她将柜子里放着的一个购物袋拿了出来,然后才穿上鞋子去上班。
分分秒秒,时间过的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庆幸的是没有加班,澜溪提前半个小时从写字楼里出来,没有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反而站在路边拦着计程车,然后朝着贺氏大厦的方向出发着。
她赶到时,刚好是正常的下班点,里面职员们正陆续从大厦里往出走着,她给了司机车费,将找回来的零钱都放回包里,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还想着是要在外面等,还是要进去找他时,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那里的白色路虎。
看模样,他也是下班后到地下车库取车出来的,她快步走过去,发现言谦也站在那,车窗放下一半,好像是交代着什么公事。
澜溪站在车后面,呐呐的不敢上前打扰。
交代完后,言谦恭敬的颔首,刚要走开时,却瞥到了车子后面站着的谢澜溪,不免出声,“谢小姐?”
闻声,正将车窗放上去的贺沉风,偏头朝着倒车镜看过去。
果不其然,那里女人裹着黑色的羽绒服,头发扎成马尾,耳朵和鼻头都冻的红红的。
言谦对着澜溪点头示意了下后,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