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朗的客厅里,电视里的晚间财经新闻还播放着,贺沉风将已经切断线路的手机扔到一旁,拿着遥控器无目的的转着台,心里却翻腾的很凶。
将电视屏幕关掉,他伸手点了根烟,待吸入一口后,烟草气息弥漫口腔鼻间时,那股翻腾才好了些。
瞥向一旁的手机,贺沉风伸手拿过来,在上面很快按下数字后拨过去。
电话接通了很久后,都没有人接听,当那天传来系统女音提示时,他挂断了电话。
抽了口烟,他又继续拨过去,似乎耐心奇好。
终于,那边的电话还是被人接了起来,一如既往的,“喂……?”
“到家了,正在上楼?”他隐约听到她脚踩台阶的声音以及她微喘的气息。
“嗯……”澜溪应着。
刚才她从计程车上下来,正掏钱给司机时,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当场吓了她一跳,随即便握在手里,迟迟都没有接,等到进入楼内的同时,铃声也跟着灭掉。
她也没想太多,只是继续上楼走着,可才抬腿才上一节台阶,电话竟又再度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还是他的名字。
惊慌不已之间,她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我这里有你一样东西,忘记还你了。”他很平常的语气。
“什么东西?”闻言,澜溪倒是一愣,没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在他那里啊!
“你来取就知道了。”贺沉风却似乎并未打算告诉她,只是说着。
她皱眉,当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想了想,她说着,“你可以快递邮寄过来。”
“你自己龋”他立即沉声,而且语气里有着强势。
待她半响没吭声,他又补上一句,“我现在有空,可以过来。”
“不,时间太晚了。”一听到他让她过去,澜溪当下便急急的回绝,又忍不住想要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这样吊着胃口,她又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的好奇。
贺沉风沉默了一会儿,漠漠的说,“嫌晚的话,那就明天上午过来。”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澜溪抿唇,楼梯间的感应灯已经灭掉,她跺了下脚,灯光再度亮起。
她抬腿继续走着,将灭掉的手机屏幕放进了包里,犹豫着明天到底要不要过去龋
蓦地,她想到了那张金卡,似乎也是该还给他的才对。
心中有了决定,她快步往楼上走着。
翌日本是周末,但澜溪却一点没有想要赖床的心情,很早就爬起来了。
洗漱完毕后吃过早餐,她几乎就做了一件事情,看着那墙壁上表的指针缓慢的走,等到了九点的时候,她觉得时间应该是刚刚好的,她便穿好衣服出了门。
一路坐着公车往贺沉风家的方向出发着,等从公车下来往小区内走时,她脚步有些轻飘。
应该快半个月没走这条路了吧,应该是有些陌生的,但她却感觉比以前还要熟悉!
站定在大门前后,她还在不停的调整着呼吸,抬手敲了半天的门,却一点响应都没有。
她不解,难不成他不在家?
可他昨晚明明说让她上午过来取,她会答应除了想要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落在这儿了,还想将金卡还给他,而且是白天,她心里会少一分顾忌。
踌躇之间她掏出了手机,找到号码拨了过去,很快便有人接起。
“我敲了半天的门……你在家吗?”那边不说话,她竟有一丝尴尬。
“自己拿钥匙开。”专制的风格依旧,吩咐完就切断线路。
澜溪伸手到包里面,摸出了一串钥匙,里面除了自己钥匙和相思家的,还有一枚就是这里的。
她拽出来,插在钥匙孔里,转动的同时她心里也想着,除了那张金卡,这个钥匙也是要还给他的。
门打开,她像是以往那样,换上了拖鞋缓缓走了进去,一楼里没有任何声响,她看着往上延伸的二楼楼梯,并没有打算上去。
原地静默的等了许久,在她有点发慌的想离开时,从楼上传来的动静,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
熟悉的,沉稳的,冷峻的,脚步声。
澜溪抬头看过去,看到贺沉风只穿了件浴袍下来,而且腰间的带子要系不系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散开。
胸膛处更是毫不掩饰,一大片都暴露在空气里,肌理分明,她忽然就想起了先前每晚他压向自己的时候,那奋起喷张的肌肉……
暗自捏着手指,她怎么会想到那个!
强自镇定着,也同时让目光变得清粼粼。
他是刚洗完澡,但却似乎是刚醒没多久的,深沉的墨眸里还能零星的找出几丝困意。
“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咽了咽唾沫,开口问。
贺沉风目光徐徐的从她脸上扫过,随即越过她,走到茶几边,将右手一扬,手里的东西就“啪嗒”一声落在了上面。
从他下来的一开始,她整个人注意力都被他吸附着,没太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的东西,这会儿这样一扔,她才看到,不免微睁大眼睛,惊诧道,“这是……我的包?”
澜溪也往茶几边走近,微弯着身子,将那茶几上放着那蓝色的包仔细看了眼,拉链打开,里面的巧克力盒子仍在。
“你……”她不免抬头看他,吱唔了下,“你那时候不是说,上飞机时没有带出来么。”
“后来言谦带了回来。”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双眸深邃。
“噢。”澜溪低应了声,将包抱在了怀里,犹豫间又补充上了句,“谢谢。”
见她像是宝贝一样的抱着,他眯眼,“里面不就是有盒破巧克力球,有什么值钱的。”
澜溪抿唇不给予任何回答,说了他也不懂。
像是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应该都认为,自己能力强,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用钱也都能买到,可有些东西就是无价的!
她嗫喏着双唇,正想开口说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又再度扬起,抢了先。
“你和那姓程的在一起了?”
“……”她皱眉。
他冷笑,凝声质问,“那么迫切的想跟我结束,难道不就是想回头找他吗?都出双入对了,还没在一块儿?”
“那是我的事。”澜溪仰起头,脸上表情宁静。
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和谁都无关,和他更无关。
贺沉风俊容一直敛着情绪,这会儿他往一旁走了踱了两步,毫无预兆的忽然转身,墨眸敛着锋芒的直指向她,“那君君呢,那是我的儿子,你是打算让他给别人当儿子吗1
先前那次在火锅餐厅里他就已经觉得怒火中烧,而后在高尔夫球场,她竟然带着他的儿子跟别的男人一块,那副画面几乎刺瞎他的眼。
“……”她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抿着唇不出声。
“问你话呢1贺沉风却火大,高喝了一声。
澜溪下意识的身子一抖,随即抬眼看着他,“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没有权利质问,也没权利左右我1
他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执拗的问,“到底是不是,有没有那样想1
“……”气息太强烈,她后退了半步。
“回答我1他第二次高喝。
“没有……没有1澜溪咬唇,有些激动的回着。
决定要这个孩子的那天起,她就没想过结婚,虽然她一直都单恋着程少臣,但她早就知道对方不可能会娶自己,即便是心里存过希望,但她有了君君,哪里还会想着带君君嫁给他?
这,根本不可能!
闻言,贺沉风沉默不语,就只是紧凝着她,眼眸墨黑一片,看不出他的情绪,可身上仿佛有着已有结冰的霜,那股气息令人寒战。
她吸了两口气,却依旧急促,便也不再调整,有些吃力的将背在左肩上的包挪到前面来,伸手拉开里面内侧的拉链,一张金色的卡被她拿出来。
将卡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茶几上,也没多做什么解释,想必他应该明白会是什么意思。
随即,她便抱紧怀中的包,又紧了紧肩膀上背着的随身包,扭身往外走,没走两步,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进了外套的口袋里,那里面有着之前等候时就卸下来的钥匙。
她掏出来后,转身将其放在了金卡的旁边,眼角余光瞥到揣在兜里的手机链溢出来。
手指互捏了半秒,心里似乎是在做着强烈的心里挣扎。
她瞳孔微微放大,下一秒,反应过来立即摇头,重重的摇头。
喉结上下一个翻动,他沉着嗓子,“现在更想1
“我跟你没任何关系了1澜溪急急的说着,生怕他又想要做出什么来。
“可不,卡和钥匙都还回来了。”贺沉风勾唇,语调虽带着几分调侃,声音却很凉。
说着,他眯眼,目光转到她牛仔裤的口袋上,空出的另一只手探出去,将掖在里面的手机链拽了出来,挑眉看她,“这个手机链不也是我给买的,怎么还留着?”
“……”
当天时,她确实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还给他的,可最后,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意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