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尊严,请求不伤我的人不要伤我,向伤我的人不提任何要求———安东尼奥·波尔斯基
隽筱脸上的过敏已经完全好了,红晕消失全身的肌肤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白净。她沉静地低垂着双目,看着手里那株含羞草,眼神无限宠溺。
隽筱今天依旧没有参加体育课,她躲在教室里仔细地照顾着含羞草,提着小水杯小心翼翼地浇灌,她给这株含羞草取名“霸气”,“霸气”最近长得特好,粉红色的球形花序三三两两,轻飘飘地摇曳像在跟人招手问好,养在这严肃的教室里,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平添了不少可爱。
“隽筱!”突然有女孩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隽筱闻声抬头一看,是隔壁三班的文娱委员周晓梦,今天的太阳特别大,周晓梦确信隽筱是不会去上体育课的,周四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三四两班总是被安排在了一起,周晓梦今天临时装病请假,就是为了偷偷来找隽筱。
隽筱走出教室,和周晓梦面对面站在走廊上,她有点不明所以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周晓梦看着隽筱,隽筱的短发长了许多,柔软的头发贴在修长的天鹅颈间,衬的线条优雅,她脸上白白净净,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她的眼睛特别漂亮,看人的时候总是桃花含情,周身清冷的气息让她多了些许孤傲,这又冷又娇的感觉,让人无法忘怀。
周晓梦这么近距离看着隽筱,把自己都看得五迷三道了。周晓梦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是男生应该也会动心,隽筱真的很好看,但好看也不代表她什么都可以得到,好看的皮囊大有人在。周晓梦心里犯着嘀咕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她咬着下唇,终于开口质问道“你和容昱是什么关系?”
隽筱看周晓梦这架势,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样子,语气咄咄逼人,这让隽筱心上不适,她冷淡的回答道“同学关系…”
“那你能离他远点吗…”周晓梦蛮横无理地说道。
隽筱满脸诧异,周晓梦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是在要求隽筱,从严格意义上讲,她和周晓梦并不算认识,更谈不上是朋友,算同学的话还只是隔壁同学,这莫名其妙的非难,让隽筱想要无视,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平静地回答道“他坐我后面应该没办法远。”
周晓梦没想到隽筱会这么回答,这答案严谨地毫无漏洞,可这不是她想要的,隽筱态度冷淡,让她无名火骤起,她有点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容昱?你就不能离他远点吗?!”周晓梦开始发挥她的女高音优势,声音不断拔高。
独自气恼的周晓梦,在隽筱眼里有点面目全非,她惊讶的发现,女生好听的声线一旦大起来,真又呱噪又刺耳,拔高的声调,穿透力简直惊人,隽筱心神厌倦,眼里的周晓梦只剩滑稽,她不想搭理,也不想回答,转身就要走回教室。
周晓梦看隽筱要走开始抓狂,她身体堵着门口强行挡着隽筱,厉声道“回答我!”
隽筱心里想着为什么总是被要求回答!这到底都有什么毛病!她看着周晓梦阻拦的手,她失去了耐心,不耐烦地回道“关你什么事…”
“我喜欢他!”周晓梦忍不住大声宣示道。一双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她手挡在隽筱身前一动不动。
“关我什么事?”隽筱不想和周晓梦发生肢体冲突,特别还是为了这不知所谓的事。
“你可以去告诉他,你喜欢他。而不是来…纠…找我。”隽筱想说纠缠我,却还是换了个词,即便周晓梦出言不善,她还是顾及到了她的自尊心,不想让她太难堪。
“我怕…”周晓梦不知怎么就突然变了调子,她失落无助地垂下手,这突如其来地伤心毫无征兆,她梨花带雨地哭泣着,说道“我怕!他喜欢你…”
少女的眼泪是多情的雨,隽筱被这多情的雨淋得不知所措,隽筱一下没了气性,心也软了一半。她叹了口气,循循善诱说道“喜欢是你自己的事,你该去找你该找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自信点…想告白就去告白。”
周晓梦听着隽筱温润的声音,心理的酸涩慢慢纾解了许多,隽筱眼眸像是会催眠,周晓梦泪眼朦胧,眼前的一切像是染上了滤镜,她觉的隽筱好温柔,她突然就抱住了隽筱。
少女心脆弱易碎,她想要一些有温度的鼓励。隽筱被周晓梦这么一拥抱有点手足无措,但她还是任由周晓梦抱着,在她肩上轻拍安慰道“好了。”
周晓梦知道自己并不讨厌隽筱,只是隽筱身上有太多令人向往的东西,而她永远也无法拥有。当她拥抱着隽筱的那刻,周晓梦发现原来那些遥不可及是可以被靠近的,青春的悲伤似乎变的不再那么撕心裂肺。
周晓梦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睛哭得通红,像两只兔眼有点呆萌,她抽泣地说道“那你能帮我吗?”
“不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隽筱干脆利落地回答,她递给周晓梦一包纸巾,拍拍她的肩膀再次鼓励道,“自信点…”
周晓梦一脸委屈巴巴,隽筱容易让人动心,容昱肯定也躲不过,一想到这周晓梦就又开始鬼打墙,她一脸委屈巴巴地问道“那你能离他远点吗?”
“……………”
隽筱这次彻底地被周晓梦问懵了,她扶着额头无可奈何,她缴械投降,她想着为什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兜了一个大圈还是无效沟通。真是要了大命了!
篮球场上,容昱心不在焉,他心里想着隽筱,有点恍恍惚惚,他想和隽筱谈谈,无论谈什么都行,就坐着不说话也行,他知道隽筱现在一定在教室里摆弄她那株“霸气”,还会对它说话,他此刻有点想成为那株“霸气”,至少可以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的想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口发闷。
容昱望着清源楼,他突然就丢下手里的球,朝着教室奔跑而去,球场上的哥们看着容昱远去的背影,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约好的球容昱咋半路跑了!
容昱两步并一步的爬上楼梯,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早已气喘吁吁,他看着坐在位子上的隽筱,正背对着自己认真地翻着书,他缓了口气,站在门外直喊道,“隽筱,我们谈谈?”
隽筱抬头一看是容昱,她放下了手里的书,脑子里一阵疑云翻腾,想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又要谈!她是谈判专家吗?!她剐了容昱一眼,气鼓鼓的一脸的不高兴。
容昱第一次看到隽筱如此鲜活的表情,她这是要把自己千刀万剐,容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觉得好可爱,他的心头像是被一下下地轻挠,喉咙不自觉地发紧发痒,他握拳轻咳了一声,“咳,我带你去个地方…”
隽筱心想又去!她只想静静地看会书怎么就这么难了?!她脑子里的回忆突然一闪而过,她想起上次跟容昱去了保安室,在保安室里她和管悦吃了茉莉炒蛋,冰淇淋,西瓜………想到这,隽筱摸了摸鼻子,心里嘀咕着应该不会吃亏,她不情不愿回道“哦~”
容昱和隽筱一前一后的走下楼梯,慢慢到了三楼,隽筱三楼和五楼虽然格局一样,却神奇的多出了一个拱门,她好奇地跟在容昱身后,容昱身材颀长高大英挺,目测得有185了。上回容昱搂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刚到他下巴。现在从背后这样看着容昱,隽筱发现他的肩膀坚实又宽广,那肩上仿佛承载着无数星河,那是一种别样的男人气息,虽然容昱和自己一样年少但他身上的这股气息有种魔力让人信赖和安心,似乎在他身边一切都变的可靠。只是他脑后的几戳绒毛这回有点反差萌。隽筱很想撸两下。
容昱笑眼弯弯,他一边打开门一边做出请的绅士动作,特别优雅地逗人。隽筱笑着慢慢走了进去,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玻璃长廊,这条长廊直达毓秀楼的三楼。
他们慢慢穿过长廊,来到了毓秀楼,毓秀楼是学校的社团活动中心,这楼隽筱只是慕名还没有参观过。说是取义“钟灵毓秀”,即聚集天地之灵气,孕育优秀之人物。听起来相当之大气蓬勃。
走过寂静地长廊,容昱领着隽筱来到了一扇教室门前,容昱自然地从兜里掏出磁卡,往门上一刷,“哔”的一声门就开了,隽筱一脸疑惑的看着容昱,学校似乎就是容昱的家,什么地方都能进出自如。
容昱直言不讳道“李延的卡,我拿来刷刷…”原来这是李延的校园通行卡,作为学校保安系统的第一把手,就这么把钥匙给了容昱,那这关系可非同一般。
隽筱和容昱进了教室,教室里光线昏暗,容昱看了下手表,他并没有打开日光灯,而是拉开了灰色的窗帘,外面的日头刚刚好,教室里一下敞亮起来,他拍拍身侧的椅子说道“过来…”
隽筱听话地坐下,她好奇地环顾四周,教室内有很多简单的置物柜,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ai智能机器人,这里应该是学校的机器人俱乐部。容昱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vr虚拟眼镜,拿在手里调皮地摇了摇,“玩吗?”
隽筱看到vr突然有点兴奋,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她开心的笑道“玩!”她突然毫无防备地甜笑看着纯净又娇美,让人心旌摇曳,容昱不由自主地耳根发热。他有点不自在地撇开了眼睛,认真地摆弄起了vr虚拟眼镜。
“你想玩什么,僵尸,射手,还是攀登悬崖?”容昱垂目一边调试机器一边故作平静地问着。
“攀登吧,我没玩过这个。”隽筱站了起来走到容昱身边,容昱站在她身后,他细致地帮隽筱带好vr眼镜,隽筱的身上带着一股淡雅清新的白茶香味,沁人心脾。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容昱和隽筱两个人,容昱安静地坐着,他慵懒地靠在墙上,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脑瓜子,隽筱的身影落在容昱动情的眸子里,他嘴角的笑意已无法隐藏。
这个下午,隽筱和容昱都忘了时间,隽筱沉浸在游戏里忘了时间,而容昱看着沉浸在游戏里的隽筱忘了时间。
隽筱拿下眼镜,窗外天色渐暗,她这才发现已经放学很久了,vr游戏真的太逼真,她现在有点晕头转向,她眼神迷茫的看着容昱,容昱凑近,拉了把椅子扶着隽筱坐稳,温柔地问道“累了?”
“没有,就是有点晕。”隽筱脸靠着自己的手腕,趴在了桌上短暂地闭上了眼睛,她要缓一缓。只是灵光一闪想起了正事,她睁开眼睛,柔声问道“你今天要谈什么?”
容昱听到隽筱的话语,他突然想起了乔木,又忍不住眉心发紧,他欲言又止,他有点不想把隽筱从欢乐时光里叫醒。
隽筱见容昱沉默不语,她坦言道“还在因为乔木的事吗?”隽筱说的是“还在”,自从上次乔木告白之后,她和容昱一直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但心里总有疙瘩。
容昱听到“还在”,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察言观色的本事堪称一绝,她有时候像是什么都知道,却总是不点破。
“你不用介意,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我很感谢你出‘手’相助,还有出口相助。”隽筱率真地说了起来。她的感谢发自肺腑。
隽筱说出了容昱想告诉她的话,容昱真的只是想保护她,而不是自以为是地干涉她的交友。
“直觉告诉我乔木是危险的,我只是希望能让你远离危险。”容昱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对一个人看法,虽然很主观但他就是这么想的,容昱觉得隽筱可以理解自己。
隽筱直起身子,她用手托着自己好看的下巴,她看着容昱,眼里闪烁着调皮地光,像是找到了同伴一样,她倾城一笑,笃定地说道“直觉一样,他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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