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辂亭在看过子元调查的资料后,子元明显感觉到了未辂亭浓烈的杀意。这股杀意未辂亭在寻找艾司慕的那些年一直积压着,找回艾司慕后也没有被释放。而这段时间能和平的稳定下来,不过是因为艾司慕好好的活了下来,就在他身边,抬眸可见,触手可及。
未辂亭手中握着的证据可不止一星半点,也绝不是只有邱家这种小角色的东西。那种出手还要留给对手喘息活命机会的事情,未辂亭绝对干不出来。
为了让艾司慕能实现亲手复仇的机会,未辂亭将手中所握的证据如同钓大鱼放出的长线般,在艾司慕需要的每个关键点,一点一点推送出去。
跟在未辂亭身边的没人不知,所有跟艾司慕这三个字扯上关系的人或事,未辂亭从不曾假他人之手过。连知之最少的未姳爰都知道,在她哥未辂亭的心里,艾司慕这三个字代表的是凌驾一切的重量。
邱家要完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没再多说的必要。迟迟早早躲不过就近几天。
“爷,邱家这事儿我们要插手吗?”子元瞧着未辂亭的神色,试探着问,“虽然我们手中掌握所有的资料,但这次揭露邱家的证据邱艾先我们一步交给了司慕小姐。所以......”这次还需不需要他们在司慕小姐身后暗暗补刀。
未辂亭的手点在资料上,指尖下的正是邱艾的照片。照片上的邱艾面色清冷,容貌出众。年纪虽小,但作为男孩过渡青年的魅力已经显现出来,他日长成也必定是出类拔萃之辈。
实话讲,在此之前未辂亭对邱家人十分的瞧不上。无论人品还是行事,都属于摆不上台面的那种。既小家子气还偏生不识抬举,这些年能在云燕贵圈的边缘一直盘旋着没有被挤下去,单凭邱家是万万不够看得。想来这几年跟邱家往来频频的丁家,显然是出了不少力的。
而如今的艾家更是入不得未辂亭的眼。
自从艾司慕的父母出事后,艾家各方面都开始急剧下滑。艾伯云没手段没野心,这么多年在邱家的扶持下也没有丝毫的长进。而背后操纵着艾家的那几个老匹夫,老老小小出身旁系,空有欲壑难填的野心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彼此各怀鬼胎心都使不到一处去,想好起来断然是不可能的。不用外人出手,艾家自己人彼此间就把对方给祸祸干净了。
单凭艾伯云跟邱家这次的事儿,就足以将艾家那些躲在暗地里人的心思看得干干净净。真正的大祸还未临头,每个人却已经劳燕分飞。
只有这个叫邱艾的男孩,近日所做的事出人意外,也勾起了未辂亭的一丝兴趣。这种能在大是大非上以公平公正之心剖析事情,毫不犹豫的站定立场的人,极其少有,也弥足珍贵。
人都是情感动物,矫正或给别人出主意提意见时都非常明智冷静,但只要与自己至亲或在意之人有了关联,往往就会情感用事,失了偏颇。
可邱艾这个男孩没有,他理清了所有事,但却没有分析利弊,而是论证是非对错。
在艾伯云与邱络玫的事情上,他感念艾伯云对他养育之恩,深知养恩大于生恩。于理,他站在没有过错的艾伯云这边,而不是包庇谎话连篇的亲生母亲。于情,他铭记艾伯云这些年的养育之情,而这份养育之情不来自亏欠,也不存在理所应当。所以在艾伯云最难的时候,邱艾毅然站在了艾伯云的身边,为他撑起塌落头顶的天。
那根差点压垮艾伯云的最后稻草,也是邱艾为他拂掉的。
而在当年的事件上,邱艾清楚知道邱家当时扮演的角色,且在整场阴谋中的推波助澜作用。虽小,但却非常致命。邱艾深知邱家为了不可为也不该为的事,理应要为当年所做的事付出该有的代价,而此举,大义。
作为孩子都深知知恩图报的道理,而邱络玫亦或邱家,但凡此前有一丝这样的觉悟在,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邱艾做出了最好的决定,无论对艾伯云还是对他自己。知恩图报且深明大义,这是未辂亭在邱艾身上看到的。就凭这一点,邱艾的命就足够配留在这世上。
艾伯云这辈子什么都没做好,唯有在养邱艾这件事上,未辂亭对他是服气的。虽为他人养子,却养出孝行护己的好儿子,怎么不算一件最成功的事?
无论别人说了什么,艾伯云在这件事上,彰显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不存在该不该做,但做了就值得人敬他是条汉子。
“让司慕自己处理吧。”未辂亭说道,“相信司慕心里已经有了她的判断。邱艾能主动将邱家的证据交给司慕,可见他是铁了心要将艾伯云护下来。”
子元点点头,“可他对要护艾伯云的事却只字未提。”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未辂亭看向子元,笑着建议,“可以多学学。小小年纪一身傲骨,明明自己也不是多清白的出身,可他要走什么路自己心里非常有数。”
“的确。”子元认同道。
未辂亭将印着邱艾照片的那张纸捏在手里,沉声说道,“即便邱艾没有将邱家的证据交给司慕,司慕自己也有能力调查到。但查不查得到是另外的事,邱艾摆出的是自己的态度。他把自己的态度双手奉上,无论司慕接还是不接都要承他这份情。”
看子元一脸吃惊的样子,未辂亭勾了勾唇,“但这份情不足以抵消邱家的过,所以邱艾只字不提为邱家开脱的事,而是选择保了艾伯云。他知道当年的事即便邱家利用了艾伯云,但实质性的事艾伯云并没有做。这得益于邱家的盲目自大。因为邱家自始至终就没有将艾伯云看在眼里,不过是利用他来掩人耳目。”
未辂亭感叹道,“邱艾非常聪明,但他的聪明又非常有分寸。只要在这份本性上保持下去,他的前路一片光明。”似乎想到了什么,未辂亭哼笑了下,“但愿邱家劣质的品行没有玷污到他身上。否则司慕一定会后悔自己放了他一马。”
是啊,这么聪明的人若是反过来咬人一口,即使不足以致命,也是一道去不掉的伤疤。
子元扫了一眼桌子上未辂亭的手机,来电显示的是成为的名字。
未辂亭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成为的声音,“爷,邱秉山出了车祸,现在正在云燕医大抢救。”
未辂亭挑了挑眉,“司慕动手了。”
“是。”成为说道,“我去找季医生问过了,死不了但非常严重。腰部以下大概率是要截掉了。”
未辂亭波澜不惊的“恩”了声,“司慕呢?”
“......”
提到这个,成为琢磨了半天要怎么把威胁这事儿给解释得清丽脱俗些,才开口道,“那个,司慕小姐这会儿正在季医生办公室等着呢。她跟季医生说最近心脏不舒服,脑子里的记忆时有时断,要季医生手术时悠着点,因为手术结果关系到司慕小姐的康复情况。”电话里的成为声音染着笑,可能也是真的没能控制住,毕竟他本身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要让成为失态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季医生进手术室前司慕小姐说,她最近总感觉池琠少爷在什么地方看着她,还问季医生有没有这种感觉。”
未辂亭这次也没忍住给笑了出来。他实在想象不出季安唐能做出什么反应,却能想到艾司慕板着那张冰凉的小脸,义正言辞的说着威胁季安唐的话时的样子有多正经。
季安唐那么疼艾司慕,又心心念念惦记着艾池琠,怎么可能不受艾司慕的威胁。艾司慕的迟钝只是在自己的感情上,但对别人一向看得非常通透。所以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季安唐对哥哥艾池琠的心思。
季安唐出生在医世之家,自小受到的教育熏陶便是救死扶伤,仁爱爱人。无论什么时候在生命面前,自己总是居于其后。季安唐这辈子做过最与自己所受所学相违背的事只有一件,就是爱上了艾池琠。
季安唐是个很冷静的人,但唯有在喜欢艾池琠这件事上,表现的疯狂而执念。他从确定自己对艾池琠动了心的那一刻,就没想过遮掩什么,坦坦荡荡像是唯恐众人不知一样。
不过季安唐作为医生他具备自己高标的职业道德,即便面对痛恨的人,以季安唐的性子也做不来公报私仇的事儿。非是不敢,而是在季安唐心里那道防线上根本过不去。所以即便艾司慕威胁季安唐什么,季安唐也不会真就将好好的人弄残废。
而季安唐告诉成为邱秉山的下身要截掉,就说明是真的保不祝而为了能保下邱秉山的命,所不得已的抉择。
未辂亭的手指点了下手机,“我知道了。你保护好司慕。”
“爷放心。”
电话挂断后,在一旁听了个清楚的子元忍不住感叹,“还是司慕小姐威武。爷,得亏司慕小姐是个女孩子,这要换成男儿身,你可有对手了。”
未辂亭乐了,“怎么听你的意思,我俩要对上惨的那个一定是我呢?”
“那可真不好说。”子元分析道,“爷你看你吧本身在外头的名声也没多好,况且你这脸虽然长得是没的说,但看着也绝不像多好的人,第一眼就容易让人误会设防。可你再看司慕小姐,人家长得好看不说,一看就感觉特正义的那种女孩子,虽说实际真要玩起套路来,司慕小姐是完全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玩儿死的那种。”
子元摇头咂了下嘴,“这是司慕小姐的先天优势,爹妈给的也没办法,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比的了的。”
即便被子元这样明贬着对比,未辂亭依然一脸笑意。将桌上的资料锁进抽屉,起身拿着手机往外走,“成,回头我就把你刚刚夸赞的话转述给你家司慕小姐。指不定你家司慕小姐一高兴还给你加奖金呢。”
子元一听脚底跟着加快步子追上去,态度真诚的认怂,“诶爷,爷咱别埃我意思是说司慕小姐有勇有谋,特别牛的意思。可没有其他意思啊爷......”
未辂亭走在前面,听着身后子元喋喋不休的找补,勾着唇角不予理会。他要去云燕医大,赶在季安唐手术结束前将艾司慕接走,否则季安唐会被艾司慕冷暴力到抑郁。现在艾池琠虽不在,但两人都是疗愈的性子,彼此都舍不得对方受苦。哪天回来后若知道季安唐为他受的那些苦,也必定心疼的不行。
现在邱秉山的下场已知,活着也只是无穷无尽的折磨。这比直接杀了他的效果更好。
艾司慕在对敌人这点上,手法的变态度跟未辂亭不相上下。她不要邱秉山死,而是让他活着亲眼看着邱家在他眼前坍塌,更让当年那些参与事件当中的人好好看看,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要以邱秉山为样板的。即便躲在角落,艾司慕也会一个一个揪出来。
那种叫天不应求死不能的无能为力,他们也该尝一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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