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提着两个盒饭回来,看着冯煜琦端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的样子,瘪了瘪嘴,加重了脚步落地的力道,慢悠悠走上前,“干吗呢,这还在外面呢,你脚要是不疼,是不是得给你找块垫子,现场给人表演冥想术。”
冯煌琦掀眸,怔怔地看着李妈妈,“谢谢妈帮我买盒饭。”
李妈妈轻“切”一声,唇角往上扬了扬,踏进亭子,边摆盒饭边说:“那,给你!不是白帮你买的埃”
冯煌琦麻溜伸手,接过盒饭,手机在包里响,冯煜琦拿出来一看,滑了拒听键。
刚刚捧起饭盒的,走到一边的李妈妈耳朵尖,嘴巴塞得鼓鼓的小跑过来,“谁的打话?是阳阳的电话吗?”
咄,可不就是你儿子。
“问你话呢?”李妈妈斜眼,筷子插在饭上,往石桌上一放,拿起冯煌琦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机,“你打开给我看看。”
看?
看看就看看!
李妈妈笑眯眯接过手机,一头蠢笨的猪,“这谁?怎么编这么奇怪的名字。”
“昵称而已。”冯煌琦嘴上回答的同时,秒速拿回握在家婆手里的手机,垂首,放进包里,蜗牛似的打开一次性筷子,人是铁饭是钢,她就是在不想吃,她也要吃。
李妈妈愕然冯煌琦奇怪的举动,随即撇着嘴啧啧鄙视道:“你们年轻人可真会玩。妈就看了一眼,手机又不会少块肉,瞧你这么紧张干吗?难道还怕我拔回去不成1
家婆的嘴还是如此,一如即往的不忘刻保冯煌琦嘴角淡笑,表情坦荡柔和,往嘴里送进一口米饭,呃······居然有沙子,吃还是不吃?
在吃一口吧,说不定下一口,没有呢。
“怎么啦?吃不下去,你可真是金贵,想当年我和阳阳在乡下,什么没吃过,什么······”李妈妈边说边叨唠。
冯煌琦实在不想听她说话,“妈,我胸口好似又发闷了。”
嘎,李妈妈脸霎时黑成墨斗,脚步微转,背对着冯煌琦划饭。
冯煌琦苍白的脸闪过一丝悔意,两眼直直盯着阳光下,随风沙沙作响枯黄的绿值,思绪似跟着拖进一条囿人的窄巷,大榕树下,曾经的三岔路,她与他甜蜜的身影。现在,也只是阳光下渲染的素纸······
“喂喂,我说你整天都在想什么?游魂啊,”李妈妈不满,忍不住埋怨,“吃个饭,都吃不好。”
冯煌琦无声长叹·······看着家婆的神色,秒间抓到重点,她知道她在不满她没有当场对现,买盒饭的钱。
“妈,咱们回家吧。”冯煌琦手抵在眉间,欲言又止。
“你不吃了?”李妈妈眯眼。
家婆阴恻恻的味道扑面而来,冯煌琦莞尔一笑,自决定不在惯着家婆后,就决定不再顺着她的话音走,人生嘛,总得学着进步,她要让她跟着她的节奏走。
“妈,我吃了心口发闷,想吐。”
“嗬!你可真是金贵,菜一筷子都有没动。”李妈妈耸拉着个脸上前,盖上冯煌琦面前的饭盒,往方便袋里装,“你不吃啦倒,妈打包回家,晚上吃。”
得,还以为您老人家要放什么样的大招。就这,不烧饭呗。
有什么呀!
我有美团,想吃什么没有。冯煌琦想到这里,眼底划过一道暗色,吃什么也得有胃口,她此时就是再香的龙肉,送到嘴边,也吃不下去。
若无相欠,今生怎会相见。
“妈,你觉得这间医院环境怎么样?”就您老人家整天的会甩脸子,拿话扎我,我要是想使坏,您老人家只有跟着我后面转的份。冯煌琦笑眯眯的说。
李妈妈一看,心突的一跳,不会是想借机偷懒?真想住院吧!不用钱啊,瞳瞳谁管。
“呸,环境再好,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冯煌琦看着家婆急急抬步子,推轮椅往外走的样子,手臂朝后,手轻轻地搭在家婆手上,“怎么会没关系呢?我看着就很好,如果在这里生产,宝宝一定很喜欢。”
李妈妈急匆匆的步伐当即凌乱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放慢了脚步,“可不嘛,刚刚你在急诊室,我去交费的时候,看到不少孕妇来做产检呢。”
呵呵,冯煌琦弱弱道:“我看着也是不错,就我现在这身体,看来还得准备上一年半载,才行。”
“不用不用,那里用准备一年半载,有妈呢,保证一个月,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李妈妈急急反驳,打保票。
“妈······”冯煌琦拉着长音儿。
“哎,有什么不好意的,你这孩子,真是的!都是为了李家好,李家好我们才能好。”李妈妈老脸笑成了花,“你先扶着树,我去打车。”
医院的轮椅不能推出院门。冯煌琦金鸡独立,扶着大榕树站好,“嗳,那就辛苦妈了。”
“不辛苦不辛苦1李妈妈精神抖擞。
李妈妈去拦出租车,冯煌琦举眸四眺,向坐在绿植边的小贩招手,轻声问:“大叔,你这盒饭怎么卖的呀?”
她得问好价钱,好见招拆招,婆婆随时会胡搅蛮缠的个性,她不得不留个后手,以防她狮子大开口。
“一肉一菜十五元,两肉一菜二十五元,两肉两菜三十元,汤十元钱一例,你要多少钱的。”
多少钱的我也不要。我又不是讨饭的乞丐。你应该说买。
“谢谢,我先问问。”
“喔。问问也没事!咱们人吃苦谷,总会有需要的时候,”卖盒饭的大叔嘴皮子十分利索,乡音浓浓,五谷说成苦谷。
冯煌琦反而觉得心里流过一道暖流。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你要是有需求,或者认识的人有需求,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保证绝对的价格公道,食材新鲜。”
冯煌琦:······
饭里有沙,新鲜?
“谢谢。”
李妈妈小跑着过来,扶老佛爷般的托着冯煌琦手臂,压低声线问:“琦琦啊,你跟他聊什么?”
“也没聊什么,”冯煌琦故意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想提前做准备嘛。”
准备?
做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