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是重头戏。
是封筱筱的一场哭戏,在漫天的大雪里,从一开始的无声落泪,到最后倒在雪地里失声痛哭。
没有台词,要的就是这种悲情氛围的宣泄——很多时候,人的情绪的到达顶点,就是沉默。
不用记台词,但是这场戏却相当的需要演技,用晏寒声的话说,哭,也是需要哭出层次感来的。
封筱筱站在起点的位置,听到晏寒声喊:“好,开始1
封筱筱穿着单薄的戏服,在漫天的大雪里行走,孤独悲怆,只一个身形,就勾住了镜头里的情绪。
她仰起头来,闭上眼睛。雪花落在她脸上,慢慢的融化。眼角,慢慢溢出泪水。
接着,唇瓣微微张开,呼吸一点点的加粗,雪花也渐次钻进她的嘴里。
凉意,窜至四肢百海
突然间,封筱筱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她艰难的用胳膊抻着,但,她放弃了,最终,整个人倒在了雪地里。
封筱筱抱住皑皑白雪,终于失声痛哭……
镜头切换,封筱筱躺在雪地里,看着不断往下落雪的天空,回想着她这一生……
这四年……
“还要吗?”
黑暗中,男人问她。
“筱筱,爸爸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名声了?”
“这个家,我再也不会回来了1
她走投无路……
聂铮出现了,“跟我走,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但你要答应,嫁给我。”
新婚,封筱筱整个状态还是懵的——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嫁人了!
聂铮要走,但她不能跟他走。
她怀孕了,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聂铮对她有恩,她不敢说,医生说,孩子拿掉会很危险……
聂铮走了,一走两年。
她不知道聂铮在忙什么,他很少联系她。
只是,她记得那一通电话,因为,他要她给他唱歌,那个时候,她正在哄鱼儿们睡觉,她给他唱了一首《虫儿飞》——那个是时候,她不知道,那是唱歌他们父子女三人的……
聂铮回来了,聂铮对她很好……
她总是闯祸,但是有聂铮在,永远会给她收拾烂摊子。她好高骛远,却不知道自己缺在哪里……
聂铮给她找了老师,让她好好学习……
她第一次演出舞台剧,就拿了最佳新人奖!
然后,她知道了,聂铮就是那个男人!
“碍…”
封筱筱仰望着天空,情绪在这一刻全面爆发。聂铮,为什么,不给我点时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你已经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你对我,就只有这么点耐心吗?你对我,只有宠……没有爱吗?
呵呵,只怕,便是如此……
情绪像拉满的弓,全场寂静。
只有风声、落雪声、还有封筱筱的哭声……
晏寒声看着,激动不已。封筱筱的这场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和助导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吧,我果然没看错人!
“好1
晏寒声喊了停,兴奋的说着,“有灵性的演员,还肯努力,想不火都难1
再看一眼姜淼,“小丫头,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把你筱筱姐扶起来!太冷了!暖和暖和1
这一场戏,耗尽了封筱筱体力、心力,姜淼把人扶起来,才发现,封筱筱浑身滚烫。
姜淼吓坏了,“快来人啊!筱筱姐发烧了1
封筱筱发烧了,而且,烧的很严重。
“筱筱1
商君辞第一个跑了过来,将她背了起来,着急的低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车开过来1
剧务连连点头。“哦,好1
可是,宁城大雪,大路已经封了!
商君辞开着车,没开多久,就开不了了——宁城不比安城,路况不好。
“去他妈1
商君辞暴躁的砸着方向盘。车后座上,姜淼正扶着封筱筱,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封筱筱烧的脸颊通红,嘴巴微张着喘息。
这样不行,要等路面清理干净,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到时候,筱筱都烧糊涂了!
商君辞吩咐姜淼,“给筱筱把衣服穿好。”
“哦,哦。”姜淼怔怔的点头,依言照做。
商君辞下了车,把封筱筱背出了车子,叮嘱姜淼,“你在这里等着。和我,还有剧组保持联系。”
“嗯。”姜淼点头,“那你呢?”
商君辞背着封筱筱,“我得带筱筱去医院1
啊?姜淼惊讶,脱口而出,“用走的吗?可是,从这里走到医院,要两三个小时碍…”
徒步就很累了,何况,商君辞还要背着筱筱姐?
商君辞倒是浑然不在意,“在这里等着,也要耗上几个小时,有这个时间,我能送筱筱到医院了。”
他把车门一关,背着封筱筱行走在大雪里。
姜淼握着手机,焦急万分。筱筱姐的事,她是第一时间汇报给聂先生了,不知道聂先生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埃
背着封筱筱,又是这样的天气,商君辞根本走不快。
“嗯……”封筱筱在他背上,轻声哼哼着。
商君辞吓了一跳,“筱筱,怎么了?”
然而,封筱筱并没有回答他,她只是烧的浑身疼,人还是没醒。
呵呵。
商君辞故作轻松,“你看,你又吓唬我。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胆子挺小的……”
他顿了下,自言自语起来。
“你看,我从小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对着女人都害怕,我还害怕继承家业……啧,我真是很没用,是不是?”
封筱筱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筱筱。”
商君辞喊了她两声,确定她是睡着的,才又说到。
“你不是问过我,男人是不是都忘不了初恋吗?啧,我想说,你说对了……”
“呵呵。”商君辞笑起来,“我的初恋啊,那个女孩子,她上前来,抱着我就亲……这事,真不能怪我,是不是?”
“筱筱,你还记得,这件事吗?还记得我吗?”
商君辞继续自言自语。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哥他……他不要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商君辞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说到,“能不能让我照顾你?”
如果不是他哥这样,他绝对不敢、也不会生出这种想法!是他哥先食言了……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为自己自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