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他们打电话,约时间去跟他们谈嘛。”刘总思考了一阵对李晓说。
“我啊?”李晓有些吃惊,自己都马上要离职了,还交给自己啊?
“我跟你一路去,”石姐还是不甘心:“免得你被他们吓到了。”
“那标准呢?”李晓见躲不过,就问了最实际的问题。
“你们觉得呢?”刘总看了一圈问,可是都没人开口发言。
“就给一个月底薪吧?”李晓试探着说:“我觉得差不多了。”
刘总闷了半晌,气呼呼地说:“要得嘛,但是你要跟他们说好,拿了钱就不要再生事了,扯起烦得很。”
“这我知道,肯定的。”李晓说着。
回到办公室,李晓还是有些担忧,第一次遇到这种劳动纠纷,而且自己也是劳动者,就想多了解学习一些,于是就又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就几个关键问题又进行了咨询。完了李晓有些迷茫了,真要依法办事,公司得补好大一笔钱呢?
李晓理了理思路,组织好语言,挨个给申请了仲裁的员工打了电话,约定下周一去老厂会议室开会解决。
等到了下周一,李晓乘轻轨直接到刘总家门口,和石姐一起去了老厂。她们刚到,就瞧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李晓大致扫了一圈,发现提交了仲裁的人都到了,于是等石姐停好了车,她们俩才慢慢走了进去。
石姐也来了,显然出乎大家的意料。别看他们的申请写得有理有据,可此刻却像焉了的冬瓜,耷拉着没人开口。李晓也不急,要比镇定沉稳,这些年也不是白练的。李晓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了,装模作样地拿出纸笔,又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摆足了架势。无奈没跟石姐商量好,她在这一心要打压众人的气焰,可石姐等得不耐烦,眼一横就说开了:“你们真是太没良心了,以前公司没接手厂部的时候,劳经理几个月不发工资你们还不是只有干等着。后来老刘体谅你们,接管了厂部,每个月三十号准时给你们发工资,结果你们还告我们,真的是白眼狼一样。”
听石姐说得在理,李晓也不去拦,想着以石姐的脾气,拦也拦不住,倒不如让她吵一吵,震慑一下这些人也是好的,免得等下他们狮子大开口,让自己骑虎难下。
石姐这话说了,有那老实些的工人就说了:“老板娘,我们也是没办法,厂子说搬就搬了,我们一下就没工作了,你多少给我们点补偿意思意思吧。”
“要什么补偿?怎么补偿?”石姐一听“补偿”两个字顿时就火大了,劈头盖脸地就给她们凶了回去:“你们说不来上班就不来了,我的损失找谁算?你们不是要告吗?行,那我也去告你们,要你们赔我的损失。”
现场顿时火药味就浓了起来,有个特别拽的工人当场就跟石姐吵起来了:“你问一下厂长,是我们不来上班还是他不让我们来上班了?你不要说起来吓人,我们又不是吓大的。要告你就去告,我们才不怕。”
“那还谈个屁,”石姐被这么一激,怒上心头招呼李晓:“不谈了,走,老子回去起诉。”石姐说着就往外走,李晓跟到门外对石姐说:“石姐,你在车上休息一下,等我一会儿,我再跟他们说两句,不然回去刘总那不好交差。”
“交什么差?有我在,”石姐余怒未消,显然是气得不轻:“不谈了,我们就等到开庭来判,老子就是有钱也不给她们。”
“我知道了,”李晓还是清楚自己任务的,仍然劝着石姐,等石姐上了车,她又返回了会议室。
“小李,”刚才跟石姐吵那员工头一扬,还很硬气:“老板娘这么凶,还有什么好谈的?”
李晓也不着急,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一笑:“你不凶吗?”说完又看了众人一眼,缓缓地说:“平常刘总虽然不常跟大家接触,可石姐说的没错,工资从来都不拖欠一分,过节还有礼品发放。你们这回气都不通一个,直接就申请仲裁了,是做得有点说不过去噻?人家刘总,石姐生气也是正常的噻。而且你们还提补交保险,你们忘了这是你们自己签的《放弃保险书》,一个个的都还按了手印的,”李晓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亮给众人看,那鲜红的指印依然还红彤彤的。“钱装到包里了,又借劳动法再来公司要一笔,做人怕是不能这样不厚道哦!我也是打工的,所以我问大家一句真的是要等仲裁吗?”
李晓这番话一说,老实一点的工人都低下了头,脸上都有一丝羞愧的神色。只有那个跟石姐争吵的人还犟着脖子跟李晓争:“我们还不是要吃饭,这本来就是公司该给我们的。”
李晓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但是并没理会她,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大家说:“怎样?我的意思不要闹得这么僵,说真的,传出去了你们再找工作,哪个单位敢要你们?老板还不是怕你们又来这么一手?”
众人都没吭声,沉默半天,有个人问了:“小李,你跟刘总说下,其实我们也没想要那么多,适当给我们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样说嘛就好商量了噻。”李晓轻轻一笑,慢慢地说:“刘总也被你们气惨了,看石姐的反应你们应该想象得到。这样嘛,如果你们同意,我回去跟刘总申请一下,每个人补一个月的底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出声。李晓见状又加了一句:“站在打工者的角度,我觉得像刘总石姐这样的老板也不错了,是不?大家也就见好就收了,真要闹下去,你们无故旷工,耽误了外贸订单的交货期这个事情,损失追究起来确实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李晓看众人都不吱声,就又说了:“货柜在码头上耽搁一天就是几大千,那批货延了一个星期,你们自己算,光货柜就是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