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颇分开后,牧野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放寒假了,我妈过来带牧浩宇。”
李晓一听头都大了:牧野老家是河南的,之前老太君也来过两次,总之相处不易。可是,人家是来带孙子的,你也不能拦着不让人家来,是吧?
十来天匆匆而过。牧野依然借了公司的车,载着李晓和孩子,早早地等在火车站。终于看到他妈出来了,牧野连忙上前接过行李,老太太直嚷着头晕,李晓只好掺着她往车上走,牧浩宇跟着他爸旁边,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借此机会,李晓就打量起老太君来,一年不见,五十出头的老太太似更加年轻了:一头黑色的短发衬得脸白白胖胖的,皱纹都看不出来,完全不像农村老人。脖子上一条黄金项链,右手无名指上带着颗黄色的金戒指,显得贵气十足。
牧野把行李包放进后备箱里,伺候着老太君坐在副驾驶座上,李晓和孩子也坐上了车。李晓笑嘻嘻地叫了声“妈”,老太太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牧浩宇赶着叫了声“婆婆”,老太太这才回过头,似乎刚看见孩子一般:“哎呀,牧浩宇也来了啊?我晕车太厉害了,都没看到你。”
“坐好了,”牧野提醒他妈,“走了哦1
老太太转过身子,靠在座位上。李晓见状提醒了句:“妈,系上安全带吧。”
老太太正襟危坐,并没动手,只是板着脸说:“勒起不舒服,我这么大个人了,坐得稳。”
李晓瞬间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也不答话了,转头看着窗外,车里的气氛感觉有点冷。还好牧野接了句:“不舒服就不系吧,反正都是在城里,我开慢点就是。”
李晓正憋着一肚子的气,这下有了机会,冲着牧野呛了句:“那遇到交巡警呢?”
“今天星期六,不会查车。”牧野一边开车一边说。老太太瞄了李晓一眼,神色有些难看。李晓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可是老太君干坐着不自在阿,她一手拉着扶手,叨叨地说着:“老家冷惨了,越往重庆走越暖和。我就喜欢重庆,只是坐车太辛苦了,我又晕车,走这一趟太受罪了。”
李晓听了撇了撇嘴,牧野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赶忙接了他妈的话头:“你不是买的卧铺吗?躺着睡一觉不就到了吗?”
“耶…”老太君呻了起来,“二十几个小时,你去试一下,睡得你一身疼。要不是为了带牧浩宇,我白不来受这罪。”这话说得,连牧野都接不下去了。他看着李晓没说话,暗暗地放下心来,也不再理会老太君,静静地开着车。
可是这样的时光还是太短暂了,没过多久,在老太君一路的碎碎念中,到家了。牧野停好车,去后备箱取行李。李晓打开车门下来,来到副驾驶旁为老太君拉开车门。老太太站在车门,一看面前的老式居民楼,脸上又带出来不高兴:“你们还住这里?爬楼梯太累了。”
这时,牧野提着老太君的行李,李晓提着超市买的油和给老太君买的东西。老太君见他们都两手不空,转头看见牧浩宇站在旁边,就把手上提着的小包往孩子脖子上一挂,嘴里说着:“婆婆爬楼梯累得很,牧浩宇帮婆婆背上去”。
牧浩宇“蹬蹬”地往上踩在楼梯上,那包就在牧浩宇前面晃来晃去,李晓气得脸色都变了:“儿子,等一下,包拿来妈妈背。”她在后面叫着。
“哦。”牧浩宇站住了,把包取下来。李晓弯了腰,牧浩宇把包挂在了脖子上。“不重啊,”李晓说着,“妈,里面没什么贵重东西吧?”
“就装了我的钱包和钥匙。”老太君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一边往上走一边念叨:“还是牧歌那里好,不用爬楼梯,又是自己的房子。”
牧歌是老太君抱养的女儿,嫁给了江波,公婆都是退休职工。家里有两套房子,牧歌和江波住在石桥铺的老房子,江波的爸妈带着孩子住在郊区。老太君每次提起牧歌和她的婆家,都是感觉无比的荣光,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牧歌有钱,家里的房子住都住不完。”李晓就看不惯,凭着父母留下来的,算什么本事。所以听到老太君又说起牧歌那好,也就讥笑说:“是啊,牧歌家有钱,以后接了您老人家去享清福。”
老太君顿时脸就涨红了,哆嗦了嘴,却没说话。原来老太君之前来重庆,在牧野这里住了两天,和李晓拌了嘴,就跑去牧歌那祝结果被江波的妈撞见了,据说是摆了好一阵的臭脸。当天就叫牧野把她给接了回来,哭哭啼啼地说在那边受了气,人家瞧不起她。所以李晓这话在老太君看来,那就是揭了她的老底。虽然老太君没说话,可心里又把李晓给恨上几分。
到家了,老太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好好歇歇。”
“妈,你要是累了去床上躺会。”李晓把生活用品放进厨房,出来说道:“你睡牧浩宇的屋,床单被套都是换过的。牧浩宇跟着我们睡。”
老太君呻吟着从沙发上起来,来到牧浩宇的房间,看见床上干净的被子床单,就躺了下去。牧野接着把行李给她提了进来:“妈,衣柜腾出来了的,你睡了起来把衣服放进去就好了。”穆易说完准备出去。
“等等。”老太君叫住他:“李晓不高兴我来吧?你瞧,说话那阴阳怪气的样。要不是看你和牧浩宇的面子上,我立马就去牧歌那儿了。”老太君抱怨着。
牧野立马关上了门,对着老太君安慰起来:“没有,她绝对没有不高兴。你来带牧浩宇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1
老太君可没打算这就完了,继续说着:“你要是不离婚,牧浩宇还是他外婆带着,哪轮得到我来受这份罪?你说你这人,办的都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