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程栋宇问。
把甜品盘子端去露天阳台的段溪镜看了他一样,装傻道“什么怎么样?”
“还能是什么?你俩的进度啊。”程栋宇道。
段溪镜没接这茬,伸手拿走了他嘴里衔着的那根烟,捻灭“别在别人家里抽烟,不礼貌。”
“又转移话题。”程栋宇一秒识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见高沁雪抱着猫从屋里出来,他摸着下巴略一琢磨,心生一计“一看你就是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看我的。”
“经验?”段溪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预感他又要作妖,警觉道“你要干嘛?”
“给你打个样。”程栋宇打了个响指。
“别乱来。”段溪镜不怎么放心地提醒了句。
“放心,我有谱。”程栋宇整了整领口,冲他一扬眉,道“学着点。”
“呀!可丽饼!”高沁雪逗了会儿猫才注意到桌上多了盘点心。甜香的味道勾起了肚里的馋虫,她都顾不上洗手了,直接抓起盘里的甜点,美滋滋咬了一大口“真香!”
程栋宇慢悠悠晃了过去,拿走桌上她喝了一半的那瓶水。给一旁正观察他的段溪镜暗暗比了个手势。
段溪镜微微一笑,颔首示意他可以开始表演了。
程栋宇得了回应,偷偷摸摸背过手把那瓶水藏于身后,使出吃奶的劲,悄悄把瓶盖拧紧。正欲放回去,觉得不妥,又给瓶盖加点劲,再拧拧紧。
高沁雪仰头眯眼,盯着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的程栋宇看了两秒“喂!”
程栋宇心虚手抖,置于身后的瓶身一晃,低头看她“干嘛?”
“什么干嘛?我还想问你在干嘛呢?”高沁雪竖指往上一挑,往天上指了指“你,挡着我晒月亮了。”
“啊。”程栋宇抬头望天,难得没跟她呛声。看着很好脾气地往边上退开了几步。
藏于身后的瓶子悄悄推放回了桌上。偏转过头,确认着看了一眼。
“栋宇。”段溪镜叫了他一声,朝他招招手。待他走了过来,才低着声道“又是这招?你用不腻啊?”
“招不在多,有用就好。”程栋宇习惯性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被段溪镜提醒着指了一下,没再往外掏烟盒。翻转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肯定道“看着吧,她一会儿一准得求我帮她……”
“不像。”段溪镜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不像?”程栋宇问。
段溪镜朝高沁雪坐着的方位抬了抬下巴“你自己看。”
高沁雪拿起了手边的瓶子,正拧盖。她试了几次,没能把盖子拧开。
不过她显然没有要寻求旁人帮助的意思,瓶口对着桌角狠狠砸了几下。牟足了劲,上嘴用牙咬。
看得出她用了很大的力道,额角青筋都暴起了。
程栋宇看她上嘴,顿时感觉自己的牙龈跟着一阵酸痛。
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捏了捏眉心,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直接帮她把瓶盖拧开。
正迟疑不决,忽地听她口中发出一声“哈!”
高沁雪气势很足地把瓶子拧开了。
“……”一生要强的女人。
程栋宇惊了。
“怪不得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呢。”段溪镜转眸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搭着他的肩轻拍了拍,认同了他之前的说法“果然特别。”
顾鹤琪换了个手拿头盔,拨了拨凌乱的发“记得把门关好啊,别让奇怪的人进家门。”
“我看你才奇怪,是不是也不让你进啊?”云湉湉玩笑道。
顾鹤琪轻呲了声,教训着揉她的脑袋“少跟我贫嘴,跟你说正经的。”
“哎呀,别弄乱我头发。”云湉湉怪叫着躲开他胡来的手,把弄乱的发理顺,顶嘴道“谁不正经了?”
“行了,我一会儿公司还有事,得赶紧回去。你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到家给我发个消息。”顾鹤琪说。
“嗯,路上慢点开,别又跟飞似的。安全第一。”云湉湉叮嘱道。
顾鹤琪戴回头盔,话音带笑道“知道了,啰嗦。”
“彼此彼此,”云湉湉转身往楼里走,“走了。”
“今天辛苦了。”顾鹤琪冲她喊话道。
云湉湉朝他摆摆手“你也是。”
电梯门开。云湉湉一抬头,瞧见有个一身黑衣的人影在她门前驻足。
她被吓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待黑衣人转过脸,她才认出了那人的相貌“段医生?”
“原来你不在家啊,我说怎么摁好半天门铃都不见里面有反应。”段溪镜抬起棒球帽的帽檐,若有所思地细瞧她的装扮“你这……”
“啊。”云湉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猜到他在疑惑什么了。解释道“今天去帮朋友的忙,还没来得及卸妆换衣服。”
“y吗?”段溪镜问。
“差不多吧。”云湉湉抽空给顾鹤琪发了个消息,道“就是前期筹备,我帮着拍几组宣传照。”
“狐妖?”段溪镜瞧她这身装扮眼熟,确认着看了眼她别在腰间的细长烟杆,猜测道“是《青蛇劫起》里的那只狐妖吗?”
云湉湉闻言抬头,挺惊讶地看着他“段医生也对漫圈感兴趣?”
“岂止感兴趣,我还有不少珍藏版的手办呢。你这只狐狸我就有收藏。”段溪镜一时兴起,往对门方向指了指,邀道“要去我那看看吗?”
“现在?”云湉湉问。
“择日不如撞日,”段溪镜越过她往家门口走去,“我正巧有东西要给你,刚刚忘了拿。”
“行叭。”云湉湉没在自己的着装问题上多纠结,扶了扶头上的狐耳发饰,跟行过去。注意到他手上有个盒子,问“你拿的什么?”
“上次在你家不小心打碎的盘子,我跟高小姐要来了图形,找人定做了个一样的,应该能配成套。”段溪镜说。
“就是个盘子而已,倒是让段医生费心了。”云湉湉客气道。
“不能这么说。原本就是一套的,缺任何一个就都不完整了。”段溪镜说话间打开了家门,摁住疯狂往门缝里钻的狗头,往门边让了让“请进。”
“哈皮~”云湉湉一见狗就笑,摘下口中步入屋中,被兴奋状态的狗扑的一个踉跄“哇,你好大只啊。”
段溪镜见她差点摔倒,立马伸手虚扶在她身后。隔了点距离,很知分寸的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
转瞬敲了一下狗头,厉声道“哈皮!坐下。”
被敲了脑袋的狗很不服气地坐到了一边,还不忘呜噜呜噜地回个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细细洗手消毒后,段溪镜打开了放有餐碟的盒子。
“你看看这盘子,跟你打碎的那个是不是一样?”
“嗯,是这个图案。”云湉湉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里的餐盘,细细检查后,点头道“段医生真是有心了,这盘就连底下的猫爪印都一样。”
“新盘子,要用上吗?”段溪镜提议道。
“好啊。不过要用新盘子得去我那儿,你这应该没有备用的食材吧。”云湉湉说。
“赶巧,我这今儿还真有佐酒的食材。前阵子我还从朋友家拿了几瓶自酿的葡萄酒,一会儿一起喝点。”
段溪镜招呼她一起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保鲜格里的一盒子牡蛎,道“同事给了一些牡蛎,我瞧着挺新鲜的,原本是要给你捎过去的。刚刚忘了拿。要用这牡蛎做个下酒菜吗?”
云湉湉的注意力被他厨房里齐全的调味用品吸引了过去。
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瓶料酒看了看日期,发现日期挺新。不由纳闷道“你不是不做饭吗?我看你这厨房用品还挺全。”
“啊。”段溪镜一愣,没能找到合适的借口,只能强行转移话题“对了,我说了要给你看我的手办的。就你扮的这狐妖,我有个一样的,我这就去拿给你看。”
“那你……”云湉湉还没来得及接上话,就见他跟阵风似的跑走了。
段溪镜去拿手办的间隙,云湉湉在厨房里翻找了一下趁手的食材。
他的家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常年没人打理。实际收拾得很干净,东西摆放得也整齐。他似乎是有点强迫症,就连物品标签都是按颜色分类排列的。
进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侧厅被设计成了健身房。看那些器材的磨损度,能判断出他很喜欢运动。
家里明明有跑步机,他却总喜欢在户外跑步。这机器看着倒像是摆设了。
“没想到你这连甘薯粉都有。”见他折了回来,云湉湉给他亮了亮手里的那包甘薯粉,提议道“那我就简单做一道炸蚵酥?”
“甘薯粉?奇怪,我这怎么会有甘薯粉呢?”段溪镜略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厨房采办的这些物品用具都是之前负责他饮食起居的家政阿姨留下的,他之前不怎么进厨房,忘了收拾。
食材找齐了,云湉湉把牡蛎放进了盐水里,朝他摊手道“手办。”
“什么?”段溪镜还在琢磨旁的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狐妖的手办,”云湉湉诧异歪了歪脑袋,“不是要给我看的吗?”
“啊,对。”段溪镜慢半拍记起之前谈及的话题,把捧来的手办递向了她“就是这个。”
云湉湉看清了盒中的物件,惊叹道“哇!好漂亮!”
她擦了擦手,很小心地接过盒子,盯着盒中的手办细看了看。抽出腰间的烟杆,仿着手办的姿势,千娇百媚地给他亮了亮相。一扬眉,娇声问“像不像?”
真的很漂亮。媚,却不妖。从神韵,到体态。狐妖特有的魅惑感,就好像深藏在了她的骨相里,轻易便能演绎得淋漓尽致。
段溪镜紧盯着她那张格外吸睛的脸,心跳陡然加速。
“段医生?”见他恍神,云湉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怎么走神了?”
“没,没想什么。”段溪镜掩饰着偏头咳了一声,“就是……看到一个鲜活的狐妖站在自己面前,多少还是有点惊讶。”
“是在夸我扮相不错,对吧?”云湉湉雀跃道。
“嗯。”段溪镜摸了摸自己升温的耳廓,心慌意乱地又瞄了她一眼。好在她并没把他方才的失态放心上,很细心地把手办装回盒中,提醒他把手办摆放回去,防止溅到油烟。
裹着甘薯粉的牡蛎下锅,热油噼里啪啦作响。
调整火候分次煎炸,待表皮呈焦黄色,迅速将炸蚵酥从锅中捞出。滤油装盘,加些特调小料,撒上椒盐。满屋飘香。
云湉湉转身拿筷之际,听到段溪镜暗叹了声“好烫!”
他迫不及待地想尝尝炸蚵酥的味道,忘了食物是刚出锅的。被烫了嘴。
云湉湉被他这馋嘴的模样逗笑。拿了碗筷折回灶台前,夹起一块炸蚵酥,很细心地放唇边吹了吹。
她习惯了给平日里吃东西一向心急的乔莹莹吹吹热食,没匀出心思细想,也就没察觉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待食物不那么烫嘴了,她才把那块炸蚵酥放到了小碗里,动作自然地给他递碗递筷“慢点吃,小心烫。”
凝神看她的段溪镜低眉“嗯”了一声,抿唇藏住嘴角的笑意。接过她递来的小碗,夹起碗中的炸蚵酥,很珍惜地咬了一小口尝味。
表皮酥脆,内里鲜嫩。
奇怪?明明没看到她放糖。怎么……
他竟是在这口炸蚵酥里品出了丝甜味。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