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万的大军,说撤就撤,撤退时鲜卑人如同滚滚的江水,一簇一簇的向后退去,逐渐消失在了夕阳下。
“穷寇莫追!”林麟见到鲜卑人撤退时一点也不慌乱,便立刻下令道。
林麟的援军不过才四千人,却用疑兵之计使得黄沙滚滚,看上去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大军在后奔驰一样,弄得鲜卑人都尽皆避其锋芒。
鲜卑人撤走后,太史慈和林麟的兵马合兵一处,太史慈翻身下马,跪拜在林麟的面前,朗声道:“罪臣太史慈,叩见大将军王!”
林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亲自将太史慈扶起,关心地道:“如果太史将军有罪的话,那本王的罪就更大了。本王身为三军统帅,未能做好同一调度,使得太史将军身陷险境之中,本王救援来迟,还望太史将军海涵!”
“王爷……”太史慈对于林麟的话深受感动,两只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林麟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麟能够感受到太史慈的内心,当即说道:“大将军功不可没,以十万之众,成功的牵制了鲜卑人的三十万之众,让本王和征西张将军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这一切都源自大将军,若没有大将军牵制住这三十万之众,西域又怎么可能会如此顺利的收服呢?客套的话,咱们不说了,大将军快与我说说这鲜卑人的战斗力如何……”
于是乎,众人原地休息,林麟的部下开始分一些干粮、水给士兵喝,虽然是杯水车薪,却也能解燃眉之急。
林麟则与太史慈进行了一番详谈,从太史慈的口中得知了鲜卑人大约还有二十五万兵力。而且大单于是轲比能的弟弟轲悟能,还得知了鲜卑人有一支铁骑兵。所有的细节问题问完之后,林麟便咧嘴笑了笑。对太史慈道:“大将军,你伤势不轻。加上又用力过度,造成了伤上加上,恐怕没有一两个月的功夫,这伤势是好不了啦。这样吧,我派人送大将军回云中府疗伤,如何?”
“不!我不能走,我还要参战呢!”太史慈倔强的说道。
林麟根本不给太史慈机会,当即冲帐外喊道:“来人。送大将军回云中府养伤。”
太史慈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林麟止住了,淡淡地道:“大将军,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一切后果由本王承担,明日一早,便送大将军去云中府。”
太史慈见林麟意见坚定,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王爷,犬子太史享尚在军中,武力也算不错。王爷若有用时,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只管差遣便是。”
林麟点了点头,说道:“太史将军,让你费心了。”
话音落下,太史慈便被人抬走了。
林麟则击鼓升帐,传所有校尉以上的战将,并且特地将太史享给召集了过来,当即发号施令。待明日出征。
第二天一早,司马懿押运的粮草辎重都到了。当下便开始埋锅造饭,给林麟等六万多人饱饱的吃上了一顿。
饱食之后。全军的士气都有了些许的高涨,林麟便让士兵原地休息片刻,趁着这个间歇的机会,将司马懿给唤到了身边来。
司马懿穿着一袭墨色的长袍,俊朗的面容上显得有些儒雅,但是久在军中的他也颇习武术,所以看上去体格健壮,也不失为一个勇士。
“叩见大将军王!”司马懿来到林麟的身边,当即拜道。
“免礼。司马大人,很早以前,本王就久仰你的大名了,父皇一直很器重你,自然有器重你的理由。也许父皇很了解你的本事,所以才给了你那么高的官职,还封你为候。不过,对于本王来说,你很陌生。”
司马懿急忙说道:“司马仲达能够得见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王,真是三生有幸,我……”
“够了!”林麟抬起手,打断了司马懿的话,说道,“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是不说为妙。我知道你聪明绝顶,所以很想知道你是否真的如同传闻中的一样。鲜卑人大约还有二十五万,驻足在升龙城,离此大约八十里。而且,据本王所知,升龙城是鲜卑大单于的巢穴,你可有什么办法,以六万之众剿灭这伙贼人吗?”
司马懿想了想,说道:“恐怕微臣要让王爷失望了,臣暂时没有一点对付升龙城的有效方法,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围城!”
“围城?”林麟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样围下去能围到几时?万一西部的贵霜帝国出兵的的话,那我们就是两面受敌,而且根基未稳的西域也可能会反叛我国,届时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多。”
司马懿不语,只是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林麟坐在那里,也不再吭声了,脑子里却在想着什么。良久,林麟终于开口了,说道:“司马仲达,我知道你很有才华,如果没有才华的话,我的兄长林麒又怎么会拜你为师?我知道,你和皇兄走的很近,皇兄也嫉恨我,朝廷中的传言我也听说了,但是不管父皇选谁做太子,都是为了我们华夏国好。鲜卑如果不尽快一战而定,战事就会越拖越久,也许会使得整个国家陷入战争的泥潭中而无法自拔。我林麟不才,自恃勇力,却无甚谋略,平时有恩师在我身边出谋划策,可是现在恩师不再我身边,遍观军中可用之人,也唯有你司马仲达一人。我与皇兄同父异母,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无论是谁,身体里流淌的都是父皇的血,请你看在父皇的面上,请为我献上一个完全之策,最好能够一战而定。”
司马懿见林麟说的如此恳诚,不禁也是心中一软,当即说道:“王爷,司马仲达确实没有什么妙计可以破敌,唯一可行的策略。只有围城而已。但是围城所需人力巨大,只有先在此处等待一两日,等到征西大将军率军赶来。我军再去与鲜卑人一决高下可也!”
“啪!”
一声巨响传了出来,林麟一掌便将面前的小几案给拍烂了。小几案上的东西都哗啦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有的被摔得粉碎。
“司马仲达,本王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兄充其量不过是个候,我已经是王了,虽然父皇没有册封太子,但是这太子之位,迟早都是我的。你现在为我出谋划策。若能平定鲜卑人,日后我做了太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可别不识时务!”林麟怒道。
司马懿朝着林麟拜了一拜,朗声说道:“王爷息怒,司马仲达绝无半点虚言,要想一战而定,并且彻底的征服鲜卑人,唯有围城一策尔!王爷正在气头上,属下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你……”林麟见司马懿转身就走,分明没给他什么面子,当即气的快七窍生烟了。
林麒、林麟是林南的长子和次子。两个人一文一武,出生时只差了那么一小会儿。林南为了培养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很早便将林麒和林麟赶出了皇宫,林麒首先在司马懿的五味书屋里过了几年,之后便开始在许州担任小小的官员,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上走,遍访名师,学习诗书礼仪、兵法等,先后参见乡试、会试、殿试。结果连中三元,成为了华夏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状元。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连中三元的人。
因为华夏国的科举制度一次比一次完善,所以前几届没有乡试、会试。才子们都是进京赶考的。林麒文采丰富,先后历任知县、知府,现在已经是荆州知州荀攸的左膀右臂,还曾经多次出谋划策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了和吴国之间的争端。所以,林南便让林麒留镇东南,主要负责外交事务。
林麟则不一样了,林麟自幼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加上又跟随名师学习各种兵刃,对各种兵刃样样精通,当然,最厉害的还是他学到的吕布的方天画戟的戟法。自从五岁出宫之后,便从未回到过洛阳,一直在西北一带,十岁正式从军,屡次在对西羌、西域的战争中夺取功劳,最后一举荣升为西北主事,受封为大将军王。
两个人的成长不同,所得到拥护的人也不同,林南一直未曾说起过册立太子的事情,所以在林南的诸子当中,林麒、林麟是最具资格的两个人。所以,上到朝臣,下到地方官员,无不择主而事,军队中的将军们大多都拥护林麟,而那些地方官员却多数拥护林麒,逐渐形成了两个不同的派系,一个叫麒党,一个叫麟党。
司马懿是林麒的师父,自然是拥护林麒的,所以在林麟看来,司马懿是故意不帮他。
看到司马懿走了以后,林麟当即便写下了一封书信,派人快马交给自己的恩师郭嘉,祈求得到一个万全之策,并且催促张飞、郭嘉、庞统等人率领大军迅速的赶来。
茫茫戈壁,一望无垠,华夏军临时搭建的军帐绵延出好几里,近十八万大军刚刚翻越过天山,现在已经是人困马乏,都躺在军帐里休息去了。
中军大营里,亮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张飞披着羊毛大衣,围坐为篝火边烤火。戈壁上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得人不行,到了晚上却冷得很,加上夜里还有寒风呼啸,不披上厚厚的御寒衣服,肯定会被冻死。
“王爷的信笺你们都看过了吧?”张飞已经四十多岁,饱经沧桑的他,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暴戾,换来的,是一种成熟的魅力。他的双眸中射出道道精光,扫视过郭嘉、庞统之后,便又落在了火堆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发呆。
郭嘉首先说道:“王爷催促我们加快行军,不知道大将军如何看?”
“我军一路行走,不避艰险,刚刚翻越过天山,现在又行走在大戈壁上,戈壁上水是最为紧要的东西,有时候会多达数百里也不会遇见一处水源,大军行走苦不堪言。如果再加快行军,俺担心这支大军还没有抵达目的地,就会被拖垮。”张飞细细地分析道。“王爷所部都是选自大宛的良马,可日行八百里。耐力十足,非我们所能比拟,照俺说,要抵达王爷所预示的目的地,最少也需要十天。”
“十天?十天之后,恐怕王爷早已经失去了和鲜卑人抗衡的时间,而且王爷信中也说的很明白,太史慈所部粮草匮乏。最多能坚持两天。张大将军,你不是想王爷兵败吧?”郭嘉突然说道。
“随你怎么说,俺只保证大军安全抵达,如果贪功冒进,只怕会适得其反。”张飞知道郭嘉是林麟的恩师,但是他向来就是这样的一个脾气,不避权贵,只要是对的,他就坚持到底。
“你……”郭嘉怒了,当即指着张飞大叫了起来。
庞统见状。急忙从中调和,一下子站起身子来,拉住了郭嘉的手。说道:“公爵大人息怒,你和张将军都没有错,王爷催促我们快速行军,自然有王爷的道理。只是,一味的强行军,只怕会将整个部队拖垮。王爷是皇上的儿子,难道张将军会见死不救嘛?再说,王爷如果兵败了,对张将军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张将军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郭嘉、张飞听后。便齐声问道:“什么办法?”
庞统道:“可先派遣一支部队以强行军的姿态去支援王爷,剩下的则由张将军继续率领着前进。见到王爷之后,便言明我军所存在的困难,王爷通情达理,自然不会怪罪,这样一来,我们既不会违背王爷的命令,也支援了王爷,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郭嘉听后,当即拍手道:“善!士元所说,正是我所想的。张大将军,那就由我带领着一半的骑兵先行,大将军率领剩余的在后,如何?”
张飞道:“可以,但是俺的部下你一个也不许带走,要带的话,就带走王爷的八万骑兵,剩余的十万骑兵俺自由妙用。”
郭嘉道:“好吧,就这样定了,但是,我还需要向你借一员将领……”
“谁?”张飞问道。
“讨逆将军关平。”郭嘉知道,林麟走的时候,抽调走了大军中的所有的精兵强将,他若单独行动,就必须有个将领才行,所以才开口说道。
张飞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会儿后,便道:“好,我答应你,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
会议散后,张飞独自一人在军帐中踱来踱去。不多时,关平跨入了大帐,参拜道:“大将军,你找我?”
“平儿,快坐。”张飞见关平来了,当即欢喜异常,亲自将关平扶着坐下。
“大将军,你找我何事?”关平问道。
“平儿,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叔侄就别那么客套了。”张飞看了一眼关平,心中多了一丝感伤,毕竟是他二哥关羽的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带在他的身边,现在突然间要让他自己去闯荡,却也不忍。
张飞共有两子两女,长子张苞早夭,次子张绍体弱多病,不适于习武,所以他有一种后继无人的感觉。关羽不愿意跟他一起归顺华夏国,心中始终放不下刘备,这也不怪他。但是关羽也不希望自己拖累了子嗣,还是让关平跟随在张飞的身边,而张飞对关平也十分的溺爱,将关平看做自己的儿子,对其十分的厚爱。
“叔父,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关平见张飞从未有过的紧张以及目光中流露出来的不舍,便首先问道。
张飞当即将事情说给了关平听,之后问道:“平儿,你愿意和郭军师一起出征吗?”
“既然是军令,侄儿不敢违抗,叔父只管下令便是。”关平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可是,你可知道此去的危险性吗?”张飞略有担心地说道。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勋,就算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叔父,你对侄儿一向爱护有加,侄儿心里明白。不过,侄儿不想一直在叔父的襁褓下生活,总有一天,侄儿还是要面对生活的。难道叔父不希望侄儿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吗?”关平淡淡地说道。
张飞听后,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关平了,也正如关平所说的一样。他也希望关平能够借助这次机会一展雄才,论武力。关平绝对堪称一流,只是一直没有得以展示的机会。此次去救援大将军王,一旦被大将军王相中,纳入大将军王的王府作为近卫的将军,也算是关平的一种造化,说不定以后会越走越远。
他也不是傻瓜,麒党、麟党在朝野上下的文武百官之中都很有影响力,他自己虽然不加入任何一党。可是却希望关平能够走得更远。也许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一种溺爱,或者是希望的一种寄托。在他的心里,林麟虽然有些跋扈,但是不可否认,大将军王的名声,在边陲一带是赫赫有名,威震八方。
“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叔父也不拦你了,你明日就随郭军师一起启程吧。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张飞道。
“是,叔父!”
………………
荆州。江夏府。
“启禀知府大人,吴国水军未得我国允许,公然驶入我国水域,沿江巡船前去制止,反被吴国水军用船撞沉,巡船上二十一人,除了艄公得活之外,其余全部溺水而亡。”
府衙大厅里,林麒端坐在知府的位置上。听到跪在下面的人回报的话,当即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可是大人……”
“下去!”林麒怒道。
“是……”斥候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虎牙大将军到!”这时。府衙外面传来了一声高呼,喊声传入了整个大厅。
林麒听后,即刻便走到了府衙大厅的外面,刚好和虎牙大将军张辽撞个正着,只见林麒抱拳拜道:“下官江夏知府林麒参见虎牙大将军!”
张辽的嘴唇上方多了一撇小胡子,显得很是成熟,他披着一身的盔甲,见林麒参拜自己,当即说道:“大皇子不必如此,大皇子这样真是折杀文远了。”
林麒道:“华夏国律例,下官参见上官,这是正常的礼仪,如今我是知府,正二品的官,可大将军位高权重,是国之中流砥柱,已经不能用品级去衡量了,下官自然要参拜大将军,礼数可不能废。”
张辽道:“这个……大皇子,吴国水军撞沉我国巡船一事,想必大皇子已经听说了吧?”
“刚刚接到的情报,大将军亲自造访,定然是为这件事来的,不知道大将军是何看法?”林麒谦卑地说道。
张辽道:“哎!吴国实在太过嚣张了,连年惹事,月月滋事,皇上令我等一再忍让,可是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手下的将士们会被吴国给逼疯了。论国力,我军实力在吴国之上,论军事力量,我军早可以将吴国灭之,可是……大皇子,这件事发生再江夏境内,你打算如何处置?”
林麒道:“吴国水军撞沉我国巡船一事,想必事出有因,吴国和我国是盟国,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必这其中是个误会,我准备出面调停此时,和吴国的大都督周瑜面谈。”
“大皇子……你这样做,只怕是有损我国国威啊!”张辽不敢苟同地道。
“呵呵,我这也是遵循圣旨啊,圣旨上是这样写的,无故不得滋事,一切以忍让为先。皇上如此说,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大将军,你说对不对?”林麒反问道。
张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当他快要走出大厅时,忽然停住脚步,扭头对林麒说道:“大皇子,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任何事都有个度,一味的忍让,就是懦弱。我的军队就在下雉,如果大皇子需要调兵的话,尽管派人通知我,我定当竭尽全力,给吴国一个下马威。”
林麒呵呵笑道:“大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想大概用不到兵戎相见。”
张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林麒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快地便消失在了知府衙门里。
林麒看着张辽离去的背影,暗暗地叫道:“张将军,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样做的苦衷的……”
浔阳江上,一叶扁舟轻帆卷,林麒坐在船头。轻轻的吹奏出一曲笛音,那笛音清脆悠扬。传出了好远好远。
薄薄的雾,淡淡的曲,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平和和自在。可是,谁会想到,这一叶扁舟不久便会陷入万人的包围之中。
船上只有艄公和林麒两个人,林麒吹奏完一曲之后,便将笛子插在了腰间,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缓缓地站立在船头,双手背朝后面,双眉紧蹙,白皙俊朗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小船乘风破浪,缓缓地向着浔阳江的岸边驶去,快要抵达岸边时,挂着吴旗的战船便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将这一叶扁舟围在了一片窄小的水域中。
“来者何人?”一艘大型战船的甲板上,一员身披铠甲,头戴银盔的将领朗声问道。
林麒环视了一圈。目光中夹杂着一袭鄙夷和轻蔑的味道,呵呵地笑道:“没想到,欢迎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也用的着这么大的排场,你们大都督也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
“你是……我们大都督请来赴会的江夏知府?”战船的甲板上,那员将领听到林麒的话语后,便问道。
林麒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那员将领当即将手一挥,战船缓缓驶离,在林麒的正前方排成一排,之后战船便击起了隆隆的鼓声。鼓声隆隆,那员将领便站在船首抱拳道:“在下吴国横江将军吕蒙。见过高知府。”
“原来是吕将军,久仰久仰。”林麒拱手道。
“我听闻江夏知府是个半百的老叟。可是今日一见,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年轻。谣言真是不可信啊。”吕蒙打量了一下林麒,缓缓地道。
“呵呵,吕将军听得一点没错,之前的江夏知府却是是个半百的老叟,我只不过是刚刚上任而已。吕将军,这里既非贵军大营,在这浔阳江上谈话,未免有失待客之道吧?”
吕蒙笑道:“大人勿怪,在下这就带大人去见我家大都督。”
转过身子,吕蒙当即喝道:“让开一条路,让大人过去!”
于是,吴国的水军分成两边,艄公撑船,载着林麒便从中而过。
吕蒙一直注视着林麒,看到此人的脸庞上没有一点惧意,倒是觉得很是奇特,暗暗地想道:“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胆量,居然敢只身一人前来赴会,未免太不将我们吴国人放在眼里了……”
于是,吕蒙转身过去,唤来一个亲随,在亲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那名亲随便快速离开了。
浔阳城中,周瑜坐在一座江心的小亭上,正在抚琴,琴声悠悠,给人一种极为美妙的感觉,让每一个听到琴音的人都觉得周围仿佛是一片世外桃源,竟然是如此的宁静。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琴音,木质的地板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让人觉得很是刺耳,听琴的人纷纷为之侧目,但见一名斥候跑得飞快,一溜烟的功夫便跪在了周瑜的面前。
“启禀大都督,横江将军吕蒙传来消息,说江夏知府只身一人前来赴约……”
周瑜双手按在了琴声,琴音戛然而止,微闭着的双眼也换换地张开了,当即叫道:“徐盛、丁奉!”
“末将在!”
“即可准备酒宴,安排歌舞,本府要亲自宴请这个江夏知府……”周瑜淡淡地说道。
“诺!”
周瑜缓缓地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周围站立着的将领,当即叫道:“凌操、朱然,将战舰尽数开到江中,陈列在下雉的江边,陈武、潘璋、蒋钦率领陆军向前逼近,静候本府的命令。”
众将齐声答道:“诺!”
周泰在周瑜身侧,见众人都有差事,唯独他没有,便问道:“大都督,那我呢?”
“你跟随在本府的身边,随我一起去宴请江夏知府。”周瑜道。
“是,大都督。”
浔阳城的北门外,吴国的仪仗队伍陈列的非常的整齐,鼓吹队伍也很整齐的排列着,周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率领身后五十骑兵静候在那里。看到正前方的大路上有吴国的队伍翩翩驶来,为首的是一个白衣的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流星,显得是那样的英俊。潇洒。
“不是说江夏知府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吗,怎么来的是个俊俏少年?”周泰见后,狐疑地转身问道,“斥候的消息是不是有误?”
“将军,不会的,斥候的消息一向很准的。”
周泰摸不到头脑了,便不再问了,等到林麒被吴国的部队送到近处时。他便策马向前,在马背上朝着林麒拱手道:“吴国镇北将军周泰,见过江夏知府大人。”
林麒也很客气地回应道:“华夏国荆州知州帐下,江夏知府见过周将军!”
周泰见林麒没有说出姓名,脸上便有不喜之色,问道:“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
“呵呵,见到周大都督时,在下自会告知。镇北将军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在我华夏国,确是正三品的官。我这个知府还是正二品呢,你见到我,应该礼遇才是。最起码也要下马参拜一下。”林麒笑着说道。
“你……”周泰虽然心中不喜,可是林麒说的是事实,镇北将军在华夏国的将军体系中,确实是正三品,华夏国文武体系非常的明确,而且军政分离,所以一般情况下,即使将军很有权,见到了高于自己的上司。也要行参拜之礼,这是礼数问题。
“将军。大都督说了,千万不能惹出什么岔子来……”身边的人见周泰要发怒。当即劝慰道。
周泰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十分不情愿的跳下了马背,朝着林麒道:“在下周泰,见过知府大人!”
“嗯,这样就对了。我们是盟国,两国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礼仪问题。你这样做,才不失为大国礼仪嘛!”林麒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道。
“大都督等候知府大人多时,请知府大人随我一起入城。”周泰脸上一寒,板着脸,对林麒说道。
林麒笑道:“那有劳周将军了。”
从始至终,林麒从未下马,在周泰的带领下,来到了浔阳城的县衙里,这时,他才下了马背,跟随着周泰进入了县衙。
县衙的大厅里,周瑜见到周泰带着林麒进来之后,当即眼前一亮,没想到江夏知府竟然是如此的年轻,单从外貌、身形和气质上,周瑜便不难猜出,林麒是个养尊处优的富贵之人。他联想起以往和华夏国的林林种种,似乎听斥候说过,华夏国的皇长子林麒一直在荆州,便试探性地问道:“阁下莫非就是最近盛传已久的燕候?”
林麒笑了笑,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瑜,见周瑜儒雅异常,气质非凡,面目俊朗,便抱拳道:“江夏知府林麒,见过吴大都督!”
周瑜听到林麒的名字时,确实证明自己没有猜错,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林麒的相貌,发现眼睛和鼻子确实和林南很相像。他笑了起来,缓缓地说道:“燕候好眼力,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燕候居然会只身一人前来赴约,难道燕候就不怕我使出什么奸诈的手段,不放燕候回去,借以要挟贵国吗?”
林麒笑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正好求之不得,正好我也可以欣赏一下江南风光,听说吴国的美女也不少,或许我还可以纳一个妻子。”
周瑜见林麒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便道:“燕候果然有胆略,居然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确实颇有乃父之风。燕候,请坐!”
林麒客气地拱拱手,算是回应了一下周瑜,并未再多说什么。
周瑜见林麒落座之后,便道:“燕候能够如约而至,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事情归事情,交情归交情。前日我军水军无意间撞沉贵军巡船一事,只是一场误会,当时江面上雾大,我军水军看不清楚,误撞了贵军巡船,还请知府大人海涵。”
林麒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军和贵军是盟国,想来贵军必然不会做出如此损伤两国盟好的事情。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大都督无需多虑。今日我如约而至,是想和大都督谈论一下另外一件事……”
周瑜见林麒本意不在此,便问道:“哦,是什么事情?”
“我们两国虽然是盟国,但是两国的体制不同,所管辖的地方也不同,贵军多次以训练水军为名,恣意的在我国水域境内来回穿梭,严重地干扰了我军沿江渔民的正常生活,所以,我希望大都督能够有所制止,以免以后冲突升级,上演出不必要的争端,到时候,只怕是真的有损我们两国的盟好了。”林麒不卑不亢地说道。
“燕候说这话不对吧,我军水军明明是在江中捉拿水贼,水贼流窜到贵国水域,我军出于盟友的关系,这才决定驶入贵国水域境内,替贵国捉拿水贼,以免贵国的渔民有所损失。贵国应该感谢我军才是,怎么反过来说我军的不是了?”周瑜道。
林麒笑道:“周大都督,你可真会说话啊……”
“彼此彼此……”周瑜也笑着说道。
林麒收起了笑容,看着周瑜充满睿智的双眸,心里不禁多了一层压力,面对这样的人,他只怕很难从吴国那里讨回什么好处。之前在荆州协助荀攸处理这些问题,一直未曾以本人面目示人,而且还有荀攸、司马朗、诸葛瑾三个人的意见,现在他自己单独面对周瑜,只怕也是力不从心。
“难怪父皇一直赞誉周瑜,这家伙确实很难对付,一再的用水军试探我军的实力,目的究竟何在?难道,华夏国和吴国的这场战争真的要爆发了吗,可是西北战事未平,如果东南再起争端,便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林麒暗暗地想道。
周瑜见林麒没说话,便问道:“燕候,你在想什么?”
林麒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见一见你们的皇帝陛下!”
“呵呵,我看没那个必要了,我们陛下已经将这里的事物全权委托给我了,你和我说是一样的。”周瑜笑着说道。
林麒听后,目光中迸发出一丝光芒,急忙说道:“只怕不一样吧,你是臣,皇帝是君,怎么可能会一样呢,如果一样的话,那到底是皇帝是臣呢,还是你是君呢?”
周瑜一时失语,没想到被林麒抓到了话柄,当即解释道:“我和陛下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陛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请燕候不要歪曲了意思……”
“短短的一个月来,吴国和我军就在江中发生多次冲突,此次撞沉巡船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希望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出现,否则的话,我华夏国也并非浪得虚名,三十万海军,也并非只是个摆设!”林麒突然厉声说道。
周瑜倒是一脸的和蔼,说道:“燕候莫生气,这件事咱们慢慢谈,只是浔阳道下雉一带的水域一直未作定论,所以才会成为我们两国的争端,如果能够将下雉归还于我吴国,或许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出现了。”
林麒道:“当年下雉县令叛乱,你们吴国久攻不下,后来邀请我们华夏国出兵相助,并且约定谁攻下城池,下雉县城就是谁的。后来我国虎牙大将军率军攻克了下雉县,一举多得了下雉城,我军按照约定占领了下雉县城,这又有何不可?难道你想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