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一灭,曹仁、曹洪便开始向前推进,铁盾护在前方,并肩而行,步步为营。
马扭头对部下说道:“保护陛下从东门走,去霸陵!”
马腾不愿意走,当即怒道:“谁敢动朕?”
马知道其父性格固执,当即策马来到了马腾的身边,说道:“父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是一国之君,先去霸陵,再折道去汉中……”
“休要多言,长安帝都,必须要守住,朕要与长安共存亡!来人啊,保护太子离开这里!”马腾大叫道。
御林军肯定是听马腾的,当即有几名校尉策马来到了身边,齐声道:“我等愿意保护太子殿下离开此地!”
马道:“我不走,保护父皇离开,我断后!”
“孟起!”马腾突然拔出了腰中佩剑,将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马大声喊道,“为父老了,你还年轻,为父有你这个儿子已经很知足了,你走,快离开这里,不然我就自刎在你的面前!”
马惊诧不已,不敢妄动,眼泪直接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大声叫道:“父皇……”
“你快走!迟则生变!”
马腾以死相逼,马深知其父性格,擦拭了一下眼泪,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当即道:“父皇保重!”
话音一落,马调转马头,只要了一百骑兵,便辞别了其父。
马腾见马走,这才放下手中长剑,心中暗暗地念道:“孟起,为父自从当了这个皇帝,就对大汉不起,为父一身罪孽。又使得长安百姓遭受此等劫难,难以偿还,恐难以立足于天地之间。好好的照顾你的弟弟妹妹,以后等你有实力了,再替为父报仇!”
他的眼眶里,泪水滚动。他强忍住泪水夺眶而出,当即对部下的六千御林军大声喊道:“大秦的将士们,朕将带领你们将这些叛军全部诛杀,都给我打起精神,提起勇气。愿意与长安共存亡的留下,不愿意的现在就走,往东门方向去,去保护你们的太子殿下,他日再来为朕复仇!”
“为大秦国而战。为大秦国死死,我等愿意与长安共存亡!”六千御林军,尽皆马腾旧部,也是马腾这几年在凉州培养的健儿,与马腾情谊深长,都大声喊出了自己内心的心声。
喊声震天,响彻天地,直冲入夜空当中。在空气中回荡。
马腾紧紧绰枪,看见许褚等人逼近。而听到南、北两个方向都传来了马蹄声,知道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当即纵马挺枪,跃向空中,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杀!”
一声令下,六千御林军气势雄浑。士气高涨,势如猛虎,直接冲向了叛军当中,与之决战……
在叛军形成包围前,马带着一百骑兵从西门急赶往了东门。祝公平先前的传话,让他感到自己的妻子、弟弟、妹妹等人都落在了林南的手里。如今父亲身陷重围,家人又落在了别人的手中,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
黑夜像是穿上了丧服,将人笼罩在这阴暗的空间里,马策马奔驰,回头望了一眼西门,见那边火球仍旧不断的被抛射进来,御林军所站在的方位俨然成了打击的目标,那一带火光冲天,他隐约听到喊杀声,那悲壮的凄鸣声,不禁潸然泪下。
扭过头,他的双眼中充满了仇恨,怒火中烧,暗暗下誓言,此生必然要将这伙背叛他的人全部诛杀。他知道,他父亲是绝对回不来了,在他父亲选择留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结果,定然会不死不休。
前路漫漫,却并没有目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马十岁因诛杀董卓成名,短短五年间,更是声名赫赫,去年因为携带大军争夺中原,一时间中原风起云涌,变化莫测,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但是却让天下人记住了马的名字。
这几年的辉煌,使得马性格太过自大,而他本身勇猛无匹,更让他目空一切。可是今天,又一次惨遭失败,受到众人的背叛,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却让人就这样夺走了,他自认为对那些背叛他的人不薄,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失落,彷徨,愤恨,此时交织在了他的心里,在血与火中,注定了他的命运是多舛的,先天的性格缺陷,也导致了他的失败,他只不过是吕布的一个缩影,辉煌一时,却终究要落得个一败涂地。
马蹄声一直在耳边回荡,马策马狂奔,很快便跑到了东门,看到长长的难民川流不息的向城外涌去,他的心里也不禁蒙上了一层阴影。因为,他看到许多人的眼睛里都带着恨意,让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受尽了烘烤,不得不让他掩面羞愧而去。
东城门边,林南还在指挥着百姓撤离,由于控制着了那个羌人的渠帅,所以那六千多羌人骑兵也都远远地望着。时间一久,羌人懒散的性格就暴露了出来,纷纷下马坐在地上,开始在那片空地上升起火堆,烤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羊肉,倒是将他们的渠帅放在一边不顾了。
林南忽然听到马蹄声响起,心中一惊,极目望去,却见夜色当中马带着一百名骑兵赶了过来,长安的百姓都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对马等人甚是畏惧。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林南看到这一幕,便喜笑颜开地说道。
马勒住了马缰,收起一枪便刺向了林南,祝公道、祝公平距离林南甚远,想救都无法救,同时惊呼道:“主人!”
林南看见马的长枪刺来,不躲不闪,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却紧紧地盯住了马。
枪尖刺向了林南的喉咙,在距离林南喉咙还有一公分的位置突然停住,马将出枪的力道把握的十分准确。
祝公道、祝公平二人急忙拔出长剑,朝着马刺了过来。
马当即将长枪向前推进了一公分,抵住了林南的喉咙,对祝公道、祝公平大声喝道:“都别动。谁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祝公道、祝公平当即止住了行动,眼睛愤恨地望着马,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遍。
林南一脸的平静,对祝公道、祝公平道:“你们退后,他是不会杀我的。”
马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因为,你还有些事情放不下,你有话要问我。”林南那充满智慧的双眼,看到了马双眸深处的疑惑和不安。缓缓地说道。
马怔了一下,问道:“我问你,你把我的爱妃还有我的皇弟和皇妹都怎么了?他们现在何处?”
林南道:“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到霸陵,应该还在去霸陵的路上。”
“你想将他们怎么样?”马问道。
“不想怎么样,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你们就能团聚!”
马根本不知道,林南并没有控制他的家人。但是。以马的脑袋和性格,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林南没有控制他的家人。在他看来,是林南控制住了他的家人来要挟他。
“我跟你走?去那里?”马狐疑地问道。
“当然是回华夏国了,我可以封你做一个将军,给你兵马,让你来讨回你现在失去的一切!”
“哈哈哈……你想让我归顺于你?休想!我可是秦国的太子!我还有四万兵马分别屯在武都和汉中,只要我振臂一呼。光复长安,扫平贼寇指日可待!”马道。
“哦?是吗?此去汉中关山阻隔,最快到达也要几天时间,而且叛军已经切断了和汉中的联系。叛军之中有曹操参与,我相信。他必然不会蠢到放你去汉中和武都,只要你敢去汉中,也许就会在路上把你伏击了。到时候,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马怔了一下,他引狼入室,恨曹操无比。可是如果不是杨修、陈群和曹操勾结在一起,曹操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种反叛的实力。他笑道:“你说的不错,你现在在我手上,你是华夏国的皇帝,我挟持了你,就可以要挟你的臣子,我也来个借鸡下蛋,哈哈哈……”
“哈哈哈……”林南也大笑了起来。
马脸上一阵抽搐,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想法太过简单了,我的臣子,可不像你的臣子。你可以挟持我,但是绝对达不到那种目的。你想借鸡下蛋,只怕是万难。”
“你……那我就杀了你,一了百了!”马恨恨地道。
“杀了我,你现在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再说,我死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我活着,对你才是大大的好处。”林南笑道。
马寻思了半天,觉得林南说的很有道理,便道:“带我去霸陵,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俘虏了!”
“俘虏?哈哈哈……”林南狂笑不止。
“你笑什么?有什么……”马被林南的笑声弄得心里慌,问道。
可是,不等马的话问完,冰冷的剑刃便抵住了他的后心,祝公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出现在了马的身后,双脚站在马背上,手中长剑紧握,竟然如此的神出鬼没,让马也是一阵唏嘘。
“别动!动一下,要了你的命!”祝公道轻声地说道,“放开我主人!”
马没有动,可是也没有撤枪,冷笑一声,说道:“大不了同归于尽!”
林南笑道:“马孟起,如果我们两个都死了,谁来帮你报仇?难道你被那么多人背弃,你就不想报仇了吗?还有,你的新婚妻子还有你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在霸陵等着你呢,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你……”马陷入了沉思中,双眸里满含疑惑。
林南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拨开了抵在了他喉咙的长枪,然后退却了几步,对祝公道说道:“不得对他无礼!”
祝公道撤去了长剑,腾空跃起。身子凌空飘落,此等轻身功夫,加上神出鬼没的本领,东汉末年第一剑客的殊名确实非同凡响。
王越,是祝公道的曾用名,当时横行无忌。从辽东到浩瀚无垠的西部大漠,纵横天下十多载,罕逢对手。后来虽然在皇宫中因保护张让和林南等人激斗,但是他却没有使出全力,张让的为人,他清楚,可是他自己立下的誓言也不能违背,当时认为自己没啥大作用,便求死。结果林南没杀他,反而放了他。他自己断手以盟誓,从此后,王越将不再存于天地间。
如今,已经过了好几年,王越虽然断了左手,但是对他来说没啥影响,化名为祝公道以后。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能够巧遇林南。也确实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
就在刚才,马和林南对话的时候,祝公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趁马不注意,便到了马的背后。
马对祝公道颇为忌惮,这个人,实力远在他之上。至少一旦被祝公道近身,他就很危险。
“你不把我捆绑起来当做俘虏带回去?”马疑惑地看着林南,不明白林南为什么要让祝公道放开他。
林南道:“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带回去也是个麻烦。如果你想归顺我的话。到时候自然会来找我。因为,只有我,才能帮助你报仇。”
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林南很伟岸,以前他不明白,现在还是不明白,这个曾经他认为的死敌,竟然会对他这么好。他将这份情默默地记在了心里,问道:“你当真没有控制住我的家人?”
“没有。”林南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们真的在霸陵?”马又问道。
“是的!”
“我就信你一次,我现在就去霸陵,咱们后会有期!”马在马上抱拳道。
林南主动让开了道路,朝马拱手道:“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是带着你的家人来归顺我的!”
马皱了一下眉,带着身后的一百骑兵,便浩浩荡荡的朝霸陵方向去了。
“主人,你就这样放了他,他以后会不会与主人为敌?”祝公道问道。
“呵呵,马以后会回来找我的,只有我这里,才是他的归宿!”林南笑了起来。
“主人,那我们现在还待在这里吗?”祝公道问道。
“此处已经不值得我留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回华夏,调兵遣将,乘机夺下潼关,以作为西征的前线阵地!”林南道。
太阳刚从东山露出脸,射出道道的强烈金光,藐视那层淡雾的不堪一击。蔚蓝色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越显得它的深邃无边。
经过一夜的激战,长安城中已经停止了战斗,一座座被破坏点燃的民房还冒着尚未熄灭的火光与浓烟,狼藉遍地的尸体,堆积如山。
鲜血几乎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暗红色的泥沼四周。空气也似乎凝固不动了,只是其中充斥着一股呛鼻的焦臭与浓重的血腥味。
叛军的士兵正在搬运着尸体,将一具具残缺的尸体全部堆放在一起,六千具御林军的尸体堆的像一座小山,血水足可以漫过人的脚踝。
“吧嗒……吧嗒……”
曹操每向前走一步,脚下的战靴就搅动了一下地上的血水,出了极为规律的响声。他的手中拎着一颗人头,脸上带着一丝欣慰,朝着长安城的西门走去,渐渐地远离了战场。
出了城门,他看到无数羌人的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小山,数不清有多少,他也并不关心有多少,死的人再多,他也并不在乎,甚至巴不得这些羌人全部死光光。
曹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临时搭建的大帐中,所有叛军的头目都在,他部下的文武也都在,他将手中的人头高高举起,脸上挂满了笑容,却什么话都没说。
“万岁!万岁!万岁!”曹操的部下齐声高呼道,
叛军的头目听了心里都不好受,可是谁都没有敢说半个不字。静静地等在大帐中,看着曹操一步步逼近。
“把马腾的人头悬挂在长安城的城门上!”曹操走到大帐边上,将手中的人头递给了侍卫后说道。
侍卫拿了人头,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曹操回到大帐内,环视了一眼众人。当即说道:“大家都一夜未睡,想必都很累了。可是,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别忘记了,林南到现在还没抓到,只知道他逃走了,朝东逃走了。刚才有一部分负责堵截南门的羌人来报,说是他们的渠帅在昨天晚上被掳走了,六千多骑兵就那样的干坐着,足足等了一夜。我想,这必然是林南干的,所以,现在当集结所有兵力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林南给我挖出来!”
“众人一夜未睡,都累了,这个时候去追,只怕早已经来不及了。何况林南是华夏国的皇帝,他怎么可能会不带兵?说不定在路上埋伏好了。专门等我们去追,然后伏击我们呢!”羌王那良说道。
“嗯,你说的不错。不过,林南可是华夏国的皇帝,杀了他,就能趁机夺取中原。难道你不想去中原居住吗?”曹操笑着对那良说道,“昨夜是我不对,太过强横,以武力作为要挟。不过我那也不是为了攻取长安吗?只要你能杀了林南,我去称霸中原。你就是这西北的皇帝,咱们兄弟,平分天下,如何?”
那良听后,急忙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亲自带兵去追林南,只是,我并没有见过他,如何知道哪个人是林南?”那良道。
“这个好办,可让我部下许褚、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一同随你前去,他们都认识林南,又都是一流的猛将,可助你诛杀林南。”曹操道。
“好!就这样定了,那我现在就去调兵!”那良见有利可图,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将曹操昨晚如何对他忘的一干二净,转身便走出了大帐,站在大帐便的许褚也并未拦他。
曹操见那良走后,当即将许褚、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五将叫到帐外,吩咐道:“此去跟随那良诛杀林南,以及逃窜的马,不管成败如何,那良都不能活着回来!”
许褚、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五个人对视一眼后,都心照不宣,当即点头道:“末将明白!”
“去吧!”曹操摆手道。
于是,五个人便离开了大帐。
昨夜的激战,马腾带着六千御林军死战,由于上下一心,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战斗力猛涨,一时间竟然将曹操的部下杀死了大半。马腾本人也是勇不可挡,带着一千御林军的骑兵愣是将许褚、曹仁、曹洪给逼的节节后退,后来若不是曹休带着五百铁甲骑兵冲了过来,挡住了马腾的攻势,只怕许褚、曹仁、曹洪非要被马腾逼死不可。
激战时,曹休轻敌,去攻击马腾本人,结果被马腾一枪刺中肩窝,登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被部下救走,若非救治及时,恐怕小命不保,到现在还在养伤。
再后来,夏侯惇、夏侯渊齐攻马腾,总算压制住了马腾的锋芒,许褚、曹仁、曹洪又开始反攻,众人合力,才将马腾围住,最后被曹洪一刀斩杀,枭其,献给了曹操。马腾死后,其部下御林军尽皆死战不降,曹操本部伤亡惨重,只得换羌人骑兵上阵,因为没有马在,所以羌人骑兵挥了其优势,和御林军激战半夜,这才彻底将所有御林军围困至死。
想起昨夜残酷的战斗,曹操就有点心有余悸,因为当时他亲临前线指挥,差一点被马腾突破了防线。不过,马腾死了,最终受益的人也就是他了,他现在要为自己掌握大权扫平一切障碍,当其冲的就是羌王那良,此人不死,羌人就会成为威胁。
曹操回到大帐中,留下了陈群和杨修后,便让其余人跟随自己的部下去休息。说是去休息,其实就是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就地解决,再编造一个谎言,说是死于战乱。
大帐内,只剩下曹操、陈群、杨修三个人,曹操看了一眼陈群。“唰”的一声拔出了自己腰中佩戴的倚天剑,轻声问道:“司空大人,我这把家传宝剑传说杀人不见血,一剑下去,绝对不会出现半点血丝,我从未用这把剑杀过人。不知道情况是否属实,所以,我想请你试一试,不知道司空大人意下如何?”
陈群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登时就知道曹操要做什么,当即道:“我死不足惜,只是家中老父还需要有人照料,我闻圣人之君不毁人家室。希望曹大人能够善待家父,长文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已经很满足了。”
“哈哈哈……司空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司空大人之高才,我怎么舍得杀司空大人?何况,没有司空大人,就不会有今天的反叛联盟,我感激司空大人还来不及呢。”曹操边说边走,走到了陈群的面前。将手中的倚天剑交给了陈群,说道:“我请你试试这剑。并非是用你试剑。”
陈群没有接那倚天剑,他知道曹操在打什么算盘,如果自己接剑,曹操肯定会将自己斩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这剑看似笨重。恐怕我无法拿起。”
他说的一点都不假,陈群虽然是个儒生,但是六艺不全,射箭都不行,更别说是击剑了。就连他的骑术也是很蹩脚。一般情况下,他都坐轿,不骑马。即使骑马,周围也需要有人护卫着,否则他还真不敢骑,害怕从马背上跌下来。
杨修在一旁看的仔细,他知道这是曹操这是在试探陈群,也知道陈群必然有办法避过,所以什么都没有帮,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曹操听后,呵呵笑道:“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别人试。对了司空大人,现在虽然夺取了长安,但是长安也已经满是疮痍,马尚在潜逃,万一逃入汉中,必然会成为大患。请问司空大人,可有什么破汉中之敌的计策吗?”
“杨德祖不是已经让人去假传圣旨了吗?”陈群道。
“嗯,可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武都、汉中二地,以汉中最为紧要,汉中地处益州和关中的交界处,当年张鲁从张修手中接过五斗米道,渐渐地将汉中据为己有,自封汉中太守,并且称侯、称王。后来是马带兵攻下了汉中,收服其部众,将汉中划入秦国版图。当年张鲁等人都是酒囊饭袋,占尽地利优势还能被攻下,实在不足为虑。只是,索绪这个人是凉州上士,文武双全,敦煌索氏名冠凉州,索绪更是索氏中的佼佼者,虽然之前对马略有不服,但是后来也渐渐倾心。如果马事事都听索绪的话,只怕中原大战也不至于会一败涂地。要想夺取汉中,必须先收服索绪。”陈群缓缓地道。
“那该如何收服此人?”曹操也曾经见过索绪这个人,索绪给他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曾经听说索绪几次三番劝说马被拒的事情,深感索绪是个行军打仗的人才,所以也有心想收服此人,这才问道。
“杀人诛心!”陈群想了半天,才说出了这四个字。
“杀人诛心?”曹操狐疑地道。
陈群点了点头,说道:“索绪是员良将,然要让他归附,必须要让他从内心里归附,否则,他宁可死,也不会投降。”
“那以你之见,当如何是好?”曹操问道。
“索绪一族,尽皆在敦煌,虽然杨德祖已经假传圣旨去征召张绣、索绪二人,但我料索绪必然不会受此迷惑,张绣会来,索绪就不一定会来。相反,此人心思缜密,就是一头狼,只要闻到一点血腥味,就会循着血腥味追过来。以我猜测,索绪已经带着兵马在来长安的路上了。”陈群道。
曹操皱起了眉头,叛军已经在这里激战了一个昼夜,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如果这时索绪带着驻守汉中的两万人直接扑上来,他很难抵挡。汉中、武都两地,都是用来抵御蜀汉的精锐之师,战斗力甚至比御林军还要强。
他担心地问道:“那良带着两万羌骑去追林南了,这个时候如果索绪突然杀到,只怕难以抵挡,司空大人,你对索绪十分的了解,可有什么办法吗?”
“我愿意亲自去面见索绪。说起来降。”陈群道。
“此话当真?”曹操的眼中迸出来了一丝喜悦。
陈群道:“请相信我,我陈氏一族尽皆在长安城内,如果我真的想借助索绪予以反击的话,我陈氏一族将不复存在,魏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曹操知道,陈群有长者之风。以维护家族利益为主要,必然不会公然反对他。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误会我了,此战过后,长安的恢复问题上,还是需要你们的协助,我曹操对于秦国百姓来说,不过是客居于此,许多事情还需仰仗两位。”
陈群心里很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曹操已经完全凌驾于他的头上了。只是经过这件事,也让他看清了一个人的本质,在他心里,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从此以后,和杨修断绝一切关系。
他向着曹操抱了一下拳,当即说道:“魏侯。那我这就启程了。”
曹操道:“我让曹真与你一同随行……”
“不用了,我一个人足矣。”
话音一落。陈群转身就走。
杨修急忙追了出去,叫道:“长文……长文……”
陈群停下脚步,冷冷地问道:“不知道襄南侯有何要事?”
杨修听陈群话音冷漠,便道:“长文,你怎么……”
“我还有事情要做,就此告辞。”陈群一说完拔腿便走。
杨修怔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他已经知道陈群为何会这样了。他看着陈群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地想道:“长文,你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了整个杨氏家族……”
曹操在大帐门口站着。看着陈群远去,杨修站在外面,这两个人在他心里,他相较之下比较喜欢陈群,而杨修的聪明,有点过头了,碍于现在的形势,他才没有杀杨修。但是在他的心里,他已经将杨修视为了一个待死之人,只是早晚的问题。
……
林南、祝公道、祝公平等二百余人一起护送着百姓前往霸陵,由于百姓的步伐较慢,对于林南来说,他必须尽快离开秦国境内,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只要他在秦国境内一天,他就多一份危险。
天色大亮后,林南骑在一匹战马上,正在急的赶路,身边祝公道、祝公平护卫,身后二百余骑随行。这些马匹,无疑都要感谢那名羌人的渠帅,如果不是他,林南等人就得用脚走路。所以,为了答谢那名不知道姓名的羌人渠帅,林南好心地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丢在了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
难民潮十分的庞大,单单长安城内,就有近十万百姓,骑在两万多人死在了城中的混战当中,余下的人都向着霸陵方向赶。通往霸陵的大路上,难民排成了长长的人龙,行走十分的缓慢,有的人走不动了,就坐在路边歇息,有一些人干脆趁机脱离了大部队,走小路去乡下投靠亲友。
比及巳时的时候,那良率领着两万羌骑从后面追了上来,许褚、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五个人紧紧跟随在那良的身后。
那良看到前面的难民堵住了道路,杀心大起,当即叫嚣道:“全都给我听着,凡是挡路的,全部予以诛杀,一个不留,抢到的财物,尽归自己所有……”
“羌王!”曹仁急忙叫了起来,打算了那良的话,“此事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以的?”那良野性难训,毕竟不是汉人,看见这些长安的民众都携带着财物,登时起了歪心。
“这些都是从长安城里逃出来的民众,是普通的老百姓,我们不能这样对待。”曹仁道。
“我说可以就可以,不杀了他们我们怎么追的上林南?”那良叫嚣道。
“羌王!只需让他们让出道路即可,他们都很畏惧伟大的羌王,见到羌王来到,必然会主动退到两边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如同他们给我们让出一条道路来,还请羌王手下不要任意杀戮!”曹仁道。
“好!”那良点了点头。
曹仁当即对许褚道:“仲康,你去前面喊话,让他们让开一条道路,不然的话,统统得死!”
许褚“诺”了一声,当即策马向前,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喊道:“前面的人都给我听着,迅让开一条道路,全部退到道路的两边,不然的话,你们统统得死!”
百姓们本来见到羌骑来了,都慌不择路的,一时间混乱不堪,如今许褚一声巨吼之后,大家都听到了声音,纷纷从宽阔的大路上向两边逃窜。百姓们像是得了瘟疫一样,度传播的非常快,后面的人传向前面的,不多时,拥堵不堪的道路登时变得空无一人,刚好可以让大批骑兵队伍通过。
曹仁看后,心中甚是满意,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有了许州的前车之鉴,曹仁又怎么敢让羌王在这里任意杀戮呢,如果关中变成了第二个许州,那他们复国还有什么意义?
那良见众人散开之后,虽然心中很不爽,但是前面已经答应过曹仁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吩咐手下不要任意杀戮,甚至连财物都不准抢。
骑兵队伍滚滚向前追去,那良一马当先,其余人紧随其后,卷起的灰尘遮天蔽日,万马奔腾的气势甚是雄浑,一路向前追去。
林南、祝公道、祝公平等人还夹在难民当中艰难的行走着,快到霸陵的时候,看见霸陵的路上设下一个路障,一个人十分熟悉的身影站在道路两边指挥百姓从路障中间继续向前走,身边还有几十个部下。
他看到那人时,眼前一亮,当即狐疑道:“卞喜怎么来到这里了?”
卞喜正在指挥百姓撤离,忽然看见林南等人回来了,当即让部下开始照顾百姓撤离,他则迎向了林南。
两下相见,卞喜当即跪地道:“臣卞喜护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林南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所以这些跟随着他的二百多人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走,光这次护驾的功劳,回到华夏国也必然会得到不少赏赐。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路障,便问道:“你起来说话。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来到秦国?”
卞喜站了起来,当即道:“启禀皇上,太尉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让臣率领斥候队伍前来保护皇上。臣等走到霸陵时,正好遇到了难民潮,向西走不通,便在此设立一个路障,疏通混乱的百姓。”
“你来的正好,即可让你的部下传令给徐晃,让他率军猛攻潼关,这个时候不攻占潼关,更待何时。”林南欢喜地道。
卞喜道:“徐将军已经在攻打潼关了,只是潼关地势险要,绝难攻占,而且这几日又连续增兵,徐将军连续攻打三日,尽皆无功而返,臣是从小路带着一批人翻山越岭才来到这里的。”
“徐晃已经攻打潼关了?谁的命令?”
“枢密院在蓟城,距离弘农路途遥远,消息来回传递也需要好几天,我想,应该是他自己的意思。”卞喜道。
“这个徐晃,真是我肚子里得蛔虫,怪不得我从长安一路走来,没有见过一兵一卒,敢情都被他给吸引到潼关那边了。做的好!即使攻不下,却也给我回国扫清了道路……”
正说话间,后面传来了一阵恐慌的叫喊声:“羌人来了……羌人来了……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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