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颜良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而他身后的骑兵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争先恐后地跟着颜良向前追击赵云而去。
此时的战场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围城的兵力此时全部聚集在了西门外,以至于其他地方都是无人之地,只有零星的几个装死的赵军士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左顾右盼了一番,便慌忙离开战场。
赵云是单枪匹马,快速地从城外向西门奔驰而去,见到装死的赵军士兵挡路,他便大声喊道:“不想死的都闪开!”
挡道的赵军士兵急忙让开了道路,赵云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可是,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赵云的背后居然还跟着已经成为血人的颜良,座下的战马也已经被鲜血染红,面目看起来极为憎恶,当他们看到这个嗜血恶魔时,吓得他们浑身哆嗦了起来。
颜良追着赵云,横刀而去,见几个装死的士兵站在前面,他便将一腔愤怒发泄到了这几个士兵身上,手起刀落间,便砍掉了几个士兵的头颅,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接受血的洗礼,他认为这样的鲜血会污染他的躯体。
……
雨越下越大了,深深的黑暗笼罩着人声鼎沸的平原,阵阵猛烈的霹雳,有时照亮了黑暗的原野。暴雨的声音,狂风的怒号,这些从大自然中解放出来的元素,在南栾县城头上施威,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
雨水冲刷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大地,在地上汇聚成了许多条支流,最后拧成了一股流淌的水流,向着西边的巨鹿泽里流去,鲜红的血液混合着黄色的泥浆,滚滚西去。
南栾县城的西门外,林南、白宇所指挥的步兵已经全部集结在了一起,重步兵在外,轻步兵在内,两万人的大型方阵逐渐在平原上立住了阵脚,面对不断聚拢和增多的赵军士兵,这个步兵方阵从未退缩,像一块坚硬的铁石一样矗立在那里。
黄忠、周仓、太史慈、卢横、林阳、廖化、徐晃、庞德、文聘、胡彧等人也已然将所有骑兵汇合在了一起,原本的四万多骑兵现在只剩下两万三千人,分别依附在林南、白宇所指挥的步兵方阵边上,连同步兵方阵一起向被一点一点的挪动。
可是,北方的大地上韩猛、高览率领的马步军到了,直接堵住了北退的道路上,在强弓硬弩的攻击下,又有许多骑兵被射死。
赵军士兵似乎是得到了对付燕军骑兵的诀窍,不管是近战还是远程射击,所有的人将目标都瞄准了骑兵的座下战马,一时间许多骑兵尽皆成了步兵,座下战马也倒地身亡。
文丑带领着张南、焦触、吕威璜、赵睿、吕旷、吕翔、尹楷、冯礼等将以及部下最为精锐的一万骑兵开始猛冲燕军的步兵方阵,可是连续冲了几次,愣是无法将敌军冲散。燕军防守在外围全身覆甲的重装步兵俨然成了一道结实的钢铁之墙。
……
远在土坡上的袁绍、沮授、刘备、关羽等人见了这种阵势,都不禁对燕军的作战实力重新有了一次估算。
“可恶!没想到除了骑兵,林南的步兵也是同等的厉害,文丑带着众多精英将领冲阵,连续冲了三四次,居然无法冲破敌阵,实在是太可恶了。国相,速速想办法。”袁绍气的直跺脚,看到他的十三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八万多了,虽然将林南剩余的四万马步军围在了里面,却无法进行突破,反而被那巨型的方阵一直在牵动着整个战场的局势,他就气忿不已。
沮授一直在关注着战场上的变化,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两个多时辰了,两个多时辰里,不管是赵军还是燕军,在奋力拼杀的基础上,体力差不多都要到极限了。他见袁绍如此着急,而林南的防守又如此严密,想要把这钢铁组成的墙壁驱赶到巨鹿泽里已经是万万不可能了。他轻轻地道:“是我太低估了燕军的实力,以为燕军只有骑兵才厉害没想到重步兵相互配合的竟然如此默契。主公,属下以为,到了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进行包围了,不如撤去包围,也省的燕军做困兽之斗。”
“撤围?你说的轻巧,我军五万将士难道就这样白白阵亡了吗?”袁绍惊讶之中带着一丝愤怒。
沮授急忙道:“主公勿忧,属下有办法抓到林南。”
“什么办法?快说!”<cmread type='page-split' num='3' />
沮授道:“我军颜良、文丑、韩猛、高览四将皆是勇不可挡的猛将,刘备义弟关羽、张飞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如果主公集结这六人以及张南、焦触等将,在林南向北撤退的路上埋下伏兵,层层堵截,必然能够抓到林南。”
“一定能?”
“我军将士多数的体力还很充沛,而敌军已经进入了困兽之斗,加上这大雨滂沱的夜里,道路泥泞,骑兵也无法迅速奔跑,与其在这里和林南硬拼,不如在撤围之前抽调一部分兵力在林南北退的路上沿途拦截,就算林南侥幸逃跑,也必然能够重创林南军,亦或是斩杀掉林南数员大将。”
袁绍听后,皱着的眉头突然松开了,哈哈大笑道:“如此妙计,为何国相不早说?早知道能这样,我军还包围林南干什么?”
沮授的脸上一阵苦笑,心中想道:“如果不是你一定要全歼林南的军队,我早就说出这个计策了。”
袁绍猛然扭头,对刘备道:“玄德,你来我帐下也有些时日了吧,这次和林南的战斗,就看你的了,你带领关羽、张飞听从国相安排,并且去通知众将进行埋伏,杀掉林南之后,我必然重重赏赐于你。”
刘备“诺”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而是看着沮授。
沮授随即吩咐了一番话,然后刘备带着关羽骑着上马便朝战场上奔去。
滚雷隆隆,闪电道道,滂沱的雨夜里厮杀一直在延续。
南栾县城西门外的土地上,袁绍的赵军将林南的燕军围的水泄不通,已经厮杀了一个下午的士兵尽皆显露了一点疲惫之状,尤其是骑兵,连续的奔驰和马背上的人儿已经让许多人的体力透支了。
赵军步兵居多,弓弩手、长枪手、刀盾手都一拥而上,将林南的燕军围在了偌大的一个地带上,并且专门对付燕军的骑兵,用手中的兵刃以屠杀战马为任务,企图彻底的摧毁燕军的骑兵。
燕军的骑兵也毫不示弱,林南在指挥步兵方阵的同时还不忘记给带领骑兵的将军们下达命令,让他们集中一点,向北猛攻。
韩猛、高览带领的马步军堵在了燕军北归的路线上,起初的强弓硬弩还能压制住燕军的骑兵,可是燕军骑兵在黄忠、太史慈、徐晃、庞德等人的带领下,一阵猛冲便直接突破了韩猛、高览的防线。防线一被撕裂出来了一个口子,燕军的骑兵就如同一个切割机一样,将堵在北归道路上的防线给切开了,燕军骑兵开始肆无忌惮的践踏赵军。
韩猛、高览一见情况不妙,便立刻带兵撤开了包围,任由燕军骑兵向北逃遁。
林南还在指挥步兵方阵组成严密的防守,盾牌架在前方,其余的兵种相互配合,愣是又一次抵挡住了文丑率领的骑兵的冲锋。
李玉林单马奔驰到了林南的身边,立刻汇报道:“主公,已经成功突破了防线,黄将军、太史慈将军正在维持退路的畅通,请主公火速离开此地。”
林南遥望见前方人山人海的赵军,他很明白,如果组成严密防守的步兵方阵一撤退的话,赵军的洪流就无法阻挡了,而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殿后的大将。他没有立刻回答,正在思索该如何处理此事的时候,却见胡彧带着一小股骑兵奔驰了过来。
胡彧手持一杆大戟,策马来到了林南的身边,来不及下马,就子啊马背上抱拳道:“请主公速速离开此地,黄忠、太史慈、徐晃、庞德四位将军正在浴血奋战,卢横、林阳、廖化、文聘、周仓等人正在维持退路,末将愿意留下来殿后!”
林南看了一眼胡彧,眼睛里多出了一份哀伤,他知道,殿后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胡彧似乎看出了林南的担忧,急忙道:“主公快走,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林南心中一横,直接道:“请多保重!”
“王文君、施杰、白宇、李玉林,保护主公走!”胡彧当即大声喊道。
“诺!将军保重!”四个人齐声回答道。
话音一落,林南留下了胡彧从东夷带过来的两千士兵以及一千重步兵和三百骑兵归胡彧指挥,其他的步兵都跟随着林南一起徐徐撤退。
胡彧带领着王门、田楷、单经、邹丹四将,以及三百骑兵,迅速拉开了架势。在一声尖锐的哨声之后,不再坚守,而是以攻代守,向前攻击文丑所部的骑兵。
三千三百名马步兵,在胡彧的一声令下后,顿时加快速度向前奔驰。
文丑见林南撤退了,正准备追赶,却见一名斥候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对他耳语几句之后,他的脸上便变了颜色,扭头对斥候道:“请你回去转告主公,我军已经提前被林南的部下突破,我等已经无法再去设伏,就请交给刘备吧。”
斥候听后,转身便走,却遇到了张飞带领着一千骑兵挡住了去路。
张飞急忙询问了那斥候:“你刚才说我大哥、二哥去哪里?”
斥候急忙将沮授的计谋说给了张飞听。
张飞听后脸上一阵阴郁,二话不说,骑着他座下的乌云踏雪便急速离开了战场,在人群中往来穿梭一番后,便从人群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夜色的掩护下,只能看见四个发白的蹄子在地上移动,却无法看清白蹄子上面的是什么东西。
文丑率领着张南、焦触、吕旷、吕翔等人一起迎上了胡彧杀来的兵马,不过一箭的距离,双方的骑兵又是在对冲,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旷野之上,两股铁流就迎面冲撞在了一起。两道钢铁洪流,在前端交错的地方,顿时激荡起一片耀眼的金属光巷来,如雷的马蹄声,将所有的惨叫惊呼全部压了下去,只听见一片片让人惊心动魄的闷响声,那跑在最前面的骑兵们在撞在一起的第一波里,就有无数人落马。
胡彧的骑兵虽然少,可是队列依然那样的密集,先头的队列,依然保持了完整,即便是落马,也是赵军的骑兵从马背上被他们砍了下来。
此时,从东南方向杀出来了一个单骑,那人长枪钢甲,胯下是一匹白马,就连长相也是一等的一的美男子,正手握长枪从外围杀进来。
胡彧一看那将军模样,虽然夜色难辨,但是那功夫他认识,除了赵云别人无法将枪法耍的如此精湛,更不会有如此神勇。他一面迎战,一边大叫道:“子龙!”
赵云单枪匹马,从文丑带领的骑兵背后杀来,而且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颜良,他用最迅猛的攻击杀出了文丑的阵营,直接朝胡彧那边跑了过去,一到胡彧跟前,便大声喝问道:“主公何在?”
胡彧道:“主公已经撤退了,黄忠、太史慈等人在前,主公率部步兵在后,正在返回瘿陶城的路上。”
赵云一看胡彧带领少数的几千士兵在这里奋战,就明白了一切,对胡彧道:“胡将军,一切拜托你了,千万别让赵军突破了防线,小心颜良、文丑。”
胡彧嘿嘿笑道:“赵将军多保重!”
赵云立刻离开了这里,朝后面赶了过去。
胡彧带领着骑兵,紧紧的伏在马背上,握着兵刃,红着眼睛朝着前方奔驰,身后的重步兵防护着轻步兵。
文丑看见胡彧正在进行拼死抵抗,而林南所带领的步兵则越走越远,他心中气忿不过,正准备亲手结果了胡彧的性命,哪知道颜良突然从背后冒了出来,先他一步冲了上去。
胡彧带领小股骑兵在步兵方阵周围往来冲突,逼迫的赵军士兵不敢近前,突然见到颜良舞着大刀一人冲了过来,拨开了一些箭矢后,面色狰狞的朝他杀了过来,便抖擞了一下精神。他料自己一个人无法战胜颜良,便带着身后的骑兵向颜良冲杀了过去。
文丑怕颜良有失,也迅速带领众将冲了过去。
颜良冲到胡彧面前时,突然大喝一声,大刀猛然劈了出去,直接朝胡彧的脑门砍去。胡彧急忙用大戟架住,却发现颜良的力道灌输在了他的大戟上面,一下子击的他的大戟不住的颤抖,震发着麻意。
一个回合过去,颜良手中大刀乱舞,接二连三地砍翻了胡彧身后数名骑兵,和胡彧分开。
可是胡彧没有停留,他看见文丑率领张南、焦触、吕旷、吕翔等将领和百余名骑兵一起冲杀过来,他便大声喊道:“杀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在两军刚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最前排还勉强保持了完整冲锋队列的燕军骑兵,还勉强把赵军骑兵的冲锋势头挡了一下,可不过就是在这股铁流之中丢下了一块石子,无非就是溅起了一点儿浪花而已。
文丑冷不丁的一枪便刺伤了胡彧的胳膊,嘴角上带着一丝笑意,随后刺死了胡彧背后部的王门。
胡彧和文丑分开之后,大戟一挥,便自己刺死了吕威璜,算是扯平了。
可是胡彧却已经掉入了文丑的圈套当中,当他突破了文丑的前部后,后面严阵以待的马步军便迅速将胡彧包围了起来。
蒋义渠、赵睿、尹楷、冯礼四将一同涌出,朝着胡彧便冲了过去。
胡彧迎战蒋义渠,田楷、邹丹、单经迎战赵睿、尹楷、冯礼三将,八个人转圈的厮打,同时赵军的弓箭手开始瞄准骑兵射击,只一通乱箭,胡彧背后的骑兵全部轰然倒地,发出了悲惨的叫声,战马也发出了悲壮的嘶鸣。
胡彧见状,舍弃蒋义渠,挥着大戟便朝赵睿、尹楷、冯礼三将冲了过去,三个人正和田楷、邹丹、单经打斗,突然见胡彧冲杀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便接二连三的被胡彧给刺落马下。
“啊——”
随着连续三声惨叫,赵睿、尹楷、冯礼尽皆身亡,蒋义渠也突然从田楷、邹丹、单经背后杀出,收起一枪便刺死了田楷,邹丹、单经二人皆惊,迅速朝一边跑开,岂料颜良、文丑一起杀到,直接结果了邹丹、单经。
胡彧所带的骑兵都死光了,遥望张南、焦触、吕旷、吕翔四将正在带着士兵围攻他带领的步兵,而自己又被颜良、文丑、蒋义渠给包围住了,他已经猜测到了自己将要面临的结局。愤然挺戟,他纵马狂奔,欲和颜良、文丑一较高下。
哪知道未等他座下的马匹奔驰到,便立刻从四面八方射来了一拨拨的乱箭,他的大腿上、小腿上尽皆中箭,就连座下马匹也都中箭身亡轰然倒地。
胡彧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条腿被马匹压着,他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将腿硬拉了出来,勉强站了起来,挥舞着大戟刺杀围上来的长枪手,奈何寡不敌众,被乱枪插死,临死前还不忘记将大戟掷出,又杀了一个士兵。
大雨滂沱,地上的积水冲刷着血腥的大地,南栾县城北门外,雨水已经将整个陷马坑填满,尸体漂浮在水面上,逐渐从深坑里随着水位的升高而漂起。
陈到、褚燕两个人借着水的浮力,逐渐浮了上来,两个人好不容易爬到了地面上,整个人就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陈到干咳了两声,刚才在深坑里不小心喝了两口污水,呛的他十分的难受。
褚燕喘着粗气,看到四周一片黑暗,静寂异常,两边除了尸体还是尸体,那些浮上来的尸体被冲刷到了地面上,有的则一直在水面上飘荡。他双手撑地,缓缓地坐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到,重重地道:“我们两个作为先锋大将,居然轻易的掉入了别人布置好的陷马坑里,如果就这样死了,实在太不值了。现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也不知道主公到底怎么样了,我们应该尽快去寻找主公才是。”
陈到点了点头,撑地而起,脱去了身上披着的沉重钢甲,取出背上所背负的鸳鸯双刀,对褚燕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主公救出去。这一次我们都太大意了,我们也都太低估赵军的实力了。”
褚燕没有什么惯用兵器,随手在地上抓起了数把长枪,直接插在了后腰带上,手中还随便抄起了两把长刀,对陈到道:“主公有太史慈等人保护,绝对不会有事情,现在四周都静下来了,主公一定是杀出重围了,我们现在就回瘿陶城,兴许能够赶上主公。”
陈到扭头看了看从陷马坑里漂起来的众多尸体,当即跪在了地上,朝着陷马坑里的尸体拜道:“你们等着,这个仇我一定要给你们报,不把袁绍杀了,我陈到就自刎谢罪!”
褚燕抹了一下不住打向脸上的雨水,对陈到道:“走,此地不可久留。”
陈到重新站起了身子,和褚燕一起快速离开了这里,朝瘿陶城方向跑去。
……
燕军已经成功突破了重围,黄忠、太史慈、徐晃、庞德四将在前开道,卢横、周仓、廖化、林阳、鲜于辅、田畴、蹋顿等人紧随其后,林南在文聘、王文君、白宇、施杰、李玉林等人的保护下带着数十骑兵和步兵随后奔驰。
韩猛、高览虽然因为抵挡不足燕军的攻势而撤开了包围,但是二人并未就此放弃,步兵列在两边,继续刺杀着从中间穿梭的战马,使得燕军的骑兵一个接一个的变成了步兵,从马鞍上滚落下来之后,赵军的士兵立刻举枪一阵乱刺,大多刺在没有覆甲的面门和下身,一个个燕军的士兵哀叫着痛苦的死去。
高览率领千余骑兵挺枪奔驰到了燕军撤退的道路上,韩猛也带着千余骑兵从另外一边奔驰过来,两个人率领着从未参战的骑兵开始逐渐地合围在一起,在燕军冲出五六里后又再次挡住了燕军的去路。
黄忠冲在最前面,一马当先,紧握着的凤嘴刀向前一招,身后的百骑亲随便随他一同向韩猛、高览冲了过去,那布满沧桑的脸上变得扭曲起来,被雨水打湿的胡须紧紧地贴在胸前,嘴巴张的硕大,从口腔里发出了一声声大喝,暴喝声夹杂天空中的滚雷,每暴喝一声,滚雷就会随之而起,让人不由得觉得这个人正在操控着雷声,一些赵军的骑兵也开始不自觉地发怵起来。
高览看见一个老将冲了过来,撇了撇嘴,绰枪向前冲去,大声叫道:“兀那老卒,大将高览特来取你首级!”
黄忠更不答话,在和高览两马相交的时候,举起凤嘴刀便朝高览的肩膀上砍去。
高览没想到黄忠出手是如此的快,急忙举枪招架,哪知枪是举起来了,可是他那铁质的长枪竟然一刀被黄忠以满贯的力道活生生地劈断了,他脸上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到冰冷透骨的刀锋直接从左肩劈了下去,左臂上的骨头、筋肉都硬生生地被刀锋劈断,一条手臂就此脱落了高览的身体,从臂膀上喷涌而出许多鲜血来。
“啊——”高览惨叫了一声,右手急忙去捂受伤的左臂,可是令他感到更意外的是黄忠的刀没有顺势而下,而是突然停在了他的腰间,刀口猛然一转,便对准了他的腰部,但听见黄忠一声暴喝,一声滚雷在天空中响起,锋利冰冷的刀锋从他的腰部直接划过,将他整个身体拦腰截断,上身从马背上脱落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身骑坐在马背上奔跑了出去。
黄忠的刀还是没有停留,一气呵成的动作开始再次展现神威,刀锋突然***了高览的上半身里,然后将高览的上半身挑了起来,抛入高空中之后,刀锋迅速从高览的身体中抽出来,然后以极大的猛力劈向了上半身还在半空中飘荡没有坠地的高览的头颅上,同时大喝道:“挑斩!”
“啊——”
高览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刀锋直接从他的头颅劈下,仿佛钢刀切入了柔软的黄油一般,顺势直如,势如破竹,他的身体再次被劈成了两半,直接坠落在了地上,被黄忠带来的骑兵践踏的成为了糜烂的一堆血肉。
跟随高览冲出去的骑兵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同时心里也蒙上了一层阴影,脸上展露出来了极大的恐惧,看到黄忠向他们冲来,每个人都急忙勒住了马匹,掉头就跑,向四周散开。
韩猛看到黄忠在一个回合内一招三式以一记漂亮的“挑斩”将高览斩杀,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惧意,他剑法虽然超群,可惜马战不行,在和长兵器的交战中肯定会吃亏,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被黄忠斩杀,脸上便浮现出来了一阵铁青,对于急速向他冲来的黄忠,他感到这不是人,而是一个来自九幽的厉鬼,是索取性命的厉鬼。
“撤!快撤!”韩猛双腿一夹马肚,同时将缰绳一转,便立刻朝一边的田野里跑去,而他身后的骑兵都还来不及撤走,便黄忠带领的百骑直接冲撞了过去,不是人头落地,就是人仰马翻。
赵军的骑兵很快就崩溃了,被黄忠带领的百骑直接凿穿了队伍之后,黄忠带领的骑兵那冷酷凶狠的眼神,挥舞起来的马刀,尽情的收割着赵军骑兵的头颀,那些第一波就被从马上撞下去的赵军骑兵,根本连翻身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随后冲过来的太史慈带领的大队骑兵的无数马蹄践踏成了肉泥!
人命,在这一刻,不值钱!队伍崩溃之中,赵军的骑兵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勇气,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了一声喊,无数人开始朝着四面八方溃散开来,甚至还有的直接丢弃了兵器翻身下马跪地求饶,反而被后面冲上来的不知情的己方骑兵给践踏而死。
黄忠、太史慈带领的燕军骑兵们轻易的将敌人的队列凿穿之后,立刻灵巧的从两翼分开,骑兵们挥舞着马刀尽情的驱赶着溃散的敌骑,惨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头颅滚滚,断裂的肢体飞舞。一时间韩猛、高览带领的两千骑兵不但没有堵住燕军,反而尽皆丧命,并且致使整个士气低落不堪,同样影响到了步兵,剩余的八千多赵军马步军仿佛失去了主将一样,纷纷四散逃窜,却被林南带领的轻重步兵冲了过来,给任意斩杀。
韩猛带着十几个骑兵跑到了路边,一道道闪电在天空中发亮,伴随着隆隆的雷声,他的内心里感到了极大的恐惧。当又一道闪电短暂的照亮了大地时,他赫然看见正在重重人群保护下的林南,他的心中一惊,不禁失声道:“他不是奉高县里遇到的那个小子嘛?难道他就是燕侯林南?”
身后的一个骑兵立刻回答了韩猛的疑问:“启禀将军,那人正是燕侯林南。”
韩猛注视着林南,见他手持钢刀骑在一匹战马上,周围是受伤的文聘和十余名骑兵以及那全身裹着钢甲的重装步兵,他的心里缓缓地道:“连败退都如此神勇,燕侯果然不愧是一方霸主……”
包围圈已经彻底被燕军冲开了,高览战死,韩猛逃遁,余下的八千马步在燕军的快速冲击下慌不择路,能逃走的都散开,没逃走的顿时成了燕军的刀下亡魂,众位燕军的将士们保护着林南向北迅速撤去。
韩猛见燕军一下子逃走了差不多四万人,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国相计谋虽好,奈何燕军实力太强,身陷重围之中士气还不见低落,阵形还能保持正常,燕军真冀州雄狮也!”
突然,一匹白马从黑夜中闪过,顺着林南向北撤退的路线追了过去,马上的人儿英姿飒爽,在闪电的照亮下显得异常神骏。
韩猛等候在路边,看着自己残余四散的士兵,开始下令将其聚拢并且准备打扫战场。
这时,南方的道路上突然传来了一片喊声声,燕军大约两千余的步兵正在急速后退,一员身披重甲的小将正在率领千余重步兵抵挡住后面颜良、文丑带领的追兵。
韩猛已经没有了战心,士兵也都对燕军感到一阵阵恐惧,一见到又有燕军出现,刚聚拢在一起的士兵又四散开来。他无奈之下,只有待在旷野上观看。
“撤!快撤!趁现在没人,你们火速后撤,追兵我自挡之!”那员身披重铠的小将手持长枪、盾牌一面抵挡赵军骑兵的攻杀,一面冲后面的轻步兵大声喊道。
文丑、颜良、蒋义渠、张南、焦触、吕旷、吕翔等将率领着数百骑兵为前部,后面数万马步军紧紧跟随,妄图将这一支由胡彧指挥殿后的军队给侵吞掉。然而当胡彧被杀的那一刹那,胡彧的侄子钟离牧便以都尉的身份担起了这支军队的指挥。钟离牧见势不妙,迅速撤退。以重步兵为墙,依靠全身厚重的战甲抵挡住了赵军的骑兵,却掩护着轻步兵撤退。
“杀,给我杀!”颜良这个嗜血的汉子发出了声声暴喝,面对这支刀砍不动,枪刺不穿,箭射不进的重装步兵,他恼火的不得了,除了刚开始骑兵冲刺时践踏了百余个重步兵外,其余的都毫发无损,近战之后,死的最多的反而是赵军的骑兵了。
文丑也是一阵恼羞成怒,见重步兵在前为墙,轻步兵在后为剑,相互配合之下,他们带来的两千骑兵经过五六里的追赶竟然只剩下数百骑兵,真是伤亡惨重。
钟离牧是胡彧本家的侄子,胡彧本是钟离昧之后,后来为了避乱便改姓胡,但尚有一脉依然以钟离为姓。胡彧为乐浪太守时,便写信给自己本家的分支,邀请到幽州共谋大业,于是钟离氏趋之若鹜,纷纷渡海到了乐浪郡,加入了胡彧的军队,在征讨东夷的战争中钟离氏没少抛头颅洒热血,最后钟离氏只剩下钟离牧一人。林南知道后,便提拔钟离牧为都尉,从胡彧手下调离到了蓟城,成为了军队在一员小将,归属在重步兵里面。
钟离牧正指挥着重步兵抵挡住了颜良、文丑等人的去路,而轻步兵则在后面配合着利用弓箭射杀赵军,显得十分默契。
颜良看到韩猛停靠在路边,旷野上散布着许多士兵,便大声地冲韩猛喊道:“快带兵从背后掩杀!”
韩猛不理睬颜良,看着自己部下的士兵都惊魂未定,文丑、颜良等人又无法突破那钢铁打造的墙壁,他也无心恋战,竟然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了,同时下令军士撤退。
颜良看到后,心中怒气冲天,大骂道:“韩猛这个王八蛋,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颜良正在谩骂,不料从黑暗的旷野上先后飞来了数根长枪,直接插死了他身侧的六名骑兵,他惊恐之下,扭头看到从黑暗中杀出一个人来。
那人有着巨型的身高,手持两把长刀,轻身跃便跳的老高,直接砍死了两个骑兵,同时一脚踹下去了一个骑兵,他自己竟然骑坐在了马背上,长臂一挥,双刀看走,所过之处人头尽皆落地。
颜良大吃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两道凌厉的力道从战马下面传来,他心中大叫不好,便立刻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在空中保持着一个后空翻,竟然落在了背后的一名骑兵的马背上,而他也意外地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手持一长一短的鸳鸯双刀跳上了马背。
文丑也是大吃一惊,颜良本来和他并肩策马慢行,突然见身边换了一个满脸狰狞的汉子,他一惊之下急忙挺出了长枪,虚晃了一枪。
那人手持双刀直接架住,同时顺势平削了过去,想要沿着长枪的枪杆削掉文丑握着长枪的手。
文丑大惊,立刻抖动了一下长枪,宛如一条长蛇向陈到喉头探去,力求以攻为守化解那人的刀法。
那人冷笑一声,只将头颅微微一侧,避过了文丑的一枪,双刀丝毫不减力道,向文丑硬生生地砍了过去。
文丑急忙丢下长枪,同时勒住了马匹,停在了路边,这才算安全了下来。
钟离牧定睛看到了这两个刚出现的身影,脸上一阵大喜,大声喊道:“陈将军、褚将军,原来你们没死?”
这两个汉子正是陈到和褚燕,二人一路向北赶去,行走了三四里路后,便听见前方人声鼎沸,打斗声不绝于耳,便小心翼翼的潜伏了过去。哪知道他们到的时候人声以散,而正好看见颜良、文丑在追逐钟离牧率领的步兵,两个人计议已定,便决定偷袭颜良、文丑,就算不成功,也能夺下几匹战马。
陈到策马向前,见钟离牧放开了一个口子,便直接挺了进去,而褚燕则大喝一声,驱赶着几匹驮着死尸的战马也奔驰了进去,而马背上的死尸也纷纷坠地。
钟离牧见陈到、褚燕都进来了,立刻合上缺口,朝陈到、褚燕二人拜道:“参见二位将军!”
陈到急忙问道:“主公何在?”
钟离牧回答道:“主公已经安全离开,请二位将军勿忧。”
陈到、褚燕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定睛看见赵军骑兵因为颜良、文丑二人的举动而停止了前进,对视了一眼,便互相朝对方点了点头。
“钟离牧,你带轻步兵先行离开,剩余的重步兵全部留下,不把这伙追兵杀散,主公无法安全离开。”陈到厉声吩咐道。
钟离牧“诺”了一声,便立刻带领轻步兵先行离开,骑上了一匹褚燕掠来的马匹,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