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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国皇宫白绮歌是个格格不入、到处遭人排斥的存在若说到表示要帮她的人……
再往下难以想象
“别想那么多先去父皇那里”易宸璟握了握白绮歌的手安定温暖汩汩传來
偶遂良言下所指的人是谁他们心里都清楚只是那人身份高贵且意欲利用白绮歌沒理由陷害她可他们又都明白偶遂良不是个胡乱说话的人两方之间到底谁真谁假、谁对谁错一时之间根本无从判断
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外他们还能做什么
偶阵雨在遥皇面前又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边易宸璟听得仔细然而脑海里搜索“高高瘦瘦而且眼神很吓人”、“冷冰冰的”、“使的是一把小小的剑”相关之人思來想去却沒有一个符合倒是禁卫营在距离荷香宫不远处小路上拾到一块染血的侍卫令牌似乎说明行刺偶阵雨的人有可能就潜藏在皇宫侍卫之中
“不管刺客到底是什么身份皇宫里闹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心悸遂良这件事交由你和禁军营查办人手任你调遣务必要找出刺客还皇宫一个清静”遥皇的气色看起來比前几天更差说起话來有气无力偶阵雨这时已经不哭了只偶尔抽抽鼻子遥皇淡淡看了一眼面容颇有些疲倦:“璟儿遂良这几天忙着公事小雨就暂时寄居在你那里其他地方我不放心”
白绮歌身为明媒正娶的妻子都未能住进东宫凭什么一个沒名沒分的小丫头要和他同住易宸璟自然不满意遥皇安排可不待他沉下脸开口拒绝白绮歌又一次抢在他之前作出决定
“殿下也要忙前朝政事照顾偶小姐的任务还是我來好了”平静地看着微微诧异的遥皇白绮歌平淡如水“请皇上准许绮歌入住东宫代为照顾偶小姐我愿以项上人头保证偶小姐安全绝无半闪失”
不只是遥皇偶遂良和易宸璟对白绮歌的决定也颇感意外偶阵雨入宫后几次发生意外众人对白绮歌的猜疑越來越深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尽量远离偶阵雨彻底撇清联系以证明所有事情与自己无关才对怎么白绮歌反其道行之竟然主动增加她和偶阵雨接触的机会要知道人言可畏如果偶阵雨再发生什么意外她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微微眯起眼眸瞧了白绮歌好一会儿遥皇又转向偶阵雨:“小阵雨这么安排你可愿意”
只要能跟在易宸璟身边偶阵雨才不在乎谁來照顾她忙不迭用力头:“愿意愿意”
如此紧张形势下本该严肃紧张偶遂良却忍不住苦笑当宝贝似的养了半辈子的女儿看來死心塌地认准一人什么都不顾了如果可能他真希望易宸璟能拥有两颗心不需要一半只要一一拨给自己的女儿就好……
“胭胡的烟罗公主回请是在今天下午吧大概有四五位皇子跟朕说会赴宴朕就不过去了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养养精神别在外使面前丢了颜面”挥了挥手遥皇一阵剧咳“小阵雨跟着璟儿回东宫遂良你留下朕有事找你”
易宸璟牵着偶阵雨小手与白绮歌告退偶遂良目光追随很远直到窗外身影再寻不见
“别看了璟儿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他既然答应保护小阵雨就会信守承诺伤不了你的心肝宝贝”遥皇揶揄似的笑道眼里疲倦一扫而空换上精明色彩
偶遂良叹息一声与老友开玩笑的兴致并不高:“如今局面陛下打算如何收场还坚持让太子娶小雨我早说过这样会害了小雨就算白丫头心胸宽阔不与她争斗暗处里别有用心之人还会放过这机会吗这才入宫几天就出了一堆乱子陛下不疼小雨我可是心疼得流血”
“行了平日干干脆脆的人怎么一说到女儿就这么罗里啰嗦”遥皇佯装发怒目光却依稀有几分悔意“朕沒想到璟儿会來这么一手现在立小阵雨为妃也不好立白绮歌为妃也不好朕是骑虎难下啊再加上胭胡从中捣乱愈发沒个主意”
“其实太子妃该选谁由太子决定最好不过陛下现今所做是费力不讨好何苦白丫头从进宫不久就受到陛下关注论品行能力样样优秀而且太子也表意非她不娶陛下这般从中阻挠少不得要落下棒打鸳鸯的恶名更有可能让某些人借机生事”
“也要她生得起事才行”片刻前还和颜悦色的遥皇忽而冷笑漆黑眼眸一寒凛凛威势从苍老羸弱的身躯上流泻而出普天之下敢于与一国之君对抗的人或许不少然而在这深宫皇院内有勇气挑战他的只有一人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映出自己面庞倒影遥皇语气恢复平淡:“当年朕顾及司马将军和姚丞相残余势力作乱留她一条性命禁足三年又坐了多年冷宫她要是个聪明人就该死了再生事端的心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想着东山再起妄图借白绮歌重夺权势、插手国政她这是逼朕痛下杀手”
偶遂良顺着遥皇目光看去茶杯里澄净水面映出的面庞皱纹横生已不是昔日意气风发的俊朗青年可那股子气势依旧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帐内是指挥若定的奇才沙场上是横刀立马的勇将有心机不乏谋略有胆量不缺才智那时的遥皇凭借一人之力硬生生耗灭独揽兵权的大将军司马原和一手遮天的丞相姚俊贤几十载春秋流逝他又要以残烛之躯再度投身争斗与结发妻子做最后了断拼出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吗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这样的结局……
“遂良已经过去多少年了自从她爱的那个男人被朕赐死”似是本就不期望得到回答遥皇无声苦笑“太久了久到朕……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荼兰司马荼兰”偶遂良表情麻木语气索然无味“那件事之前陛下一直唤她荼儿”
司马荼兰一个即将消失在遥国史书里的名字一个永永远远刻在两个男人心里无法抹除的女人哪怕记不起她的名字她的存在却永生永世不会被忘却
目光移到偶遂良紧攥的拳头上遥皇怅然转头望向窗外恰见一只迷途的孤雁悲啼天际扯起嘴角挤出生硬弧线不知为何声音竟有些发颤
“你……果然还爱着她”
那时年少谁付轻狂终换一场红尘错爱生生世世的遗憾
人世间哪段姻缘是对的哪段又是错的除了上天之外谁还能看得清楚明白紫云宫里沉默的两个男人看不透东宫偏殿里一个人小声哭泣的偶阵雨看不透一身简装出宫赴宴的易宸璟和白绮歌二人同样看不透
“为什么主动接近小雨她再受伤你难逃责任”马车内易宸璟不解问道
白绮歌笑笑从温热大掌下抽出手覆在他手背上一丝丝凉意紧贴掌心:“我自有分寸宫中不是都怀疑我要暗害偶小姐么如果我就在她身边而她安然无恙这传言就可以不攻自破了吧”
“你是想转守为攻断绝被人陷害的可能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易宸璟头眼中担忧稍解“不过这样一來我们就必须确保小雨安全荷香宫的祸事不能重演否则所做一切前功尽弃不说还会为你招來更多麻烦”
白绮歌看起來并不担心眸子里满是信赖:“有你和战廷在谁能在东宫为所欲为当然动起手來主要还是靠战廷”
“……他也只能在白天保护你夜里不还是要靠我么”
“易宸璟你脸呢”
“不是被你送人纳鞋底去了吗”
“真想知道你原形毕露后那些女人有多少会弃你而去”
修长手指抬起白绮歌下颌低头在唇上轻轻一咬眸子里笑意温黁:“都走吧这辈子骗得你一个就够了”
“咳咳……”车厢外传來一阵狼狈咳声驾车的某个呆笨护卫偷听不成反被自己口水呛到听着车厢内二人肆无忌惮的笑声满脸愁苦好不容易听人表扬自己一句结果话題马上转到了意料之外的方向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暧昧味道战廷的脸红到脖子根幽怨地叹了一声摇摇头驱散满脑子不纯洁想法继续心无旁骛地驾着马车向前行去
长乐街距离皇宫很近马车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刻着芸香酒楼四个大字的牌匾已在眼前
二人还沒下车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嚣撩起窗向外看去芸香酒楼大门前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带着调戏之意的笑声不时爆发偶尔还听得一两声起哄
不会是那女人吧易宸璟有种不祥预感下了马车躲在一群人后面慢慢向人群里挪动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变成了现实酒楼门前阮烟罗一身大红纱裙妖娆妩媚四肢与雪白颈项裸露在外引得周围男人心猿意马直吞口水
更糟糕的是他被阮烟罗看到了
“怎么才來等你好久了”踩着轻盈脚步走到脸色黑沉的易宸璟身边阮烟罗巧笑倩兮极其自然地挽住易宸璟手臂“你再不來我就要被这群如狼似虎的中州男人给吃了”
易宸璟只觉得浑身发麻四肢僵硬脊背上无数冰冷汗珠沁出幸好身后伸來一只素手将他拉开略显瘦削的身影挡在面前与阮烟罗对峙
“阮姑娘是在赞他老实安分、坐怀不乱么也对如果他是个随随便便拈花惹草的人我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
白绮歌笑若春风面对身材高挑的阮烟罗毫不自卑一举一动大方得体一言一语无不是在表明她才是易宸璟的正牌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