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猛烈的巨响,如同洪钟大吕一般,骤然而起,震惊天地,漫天极天之上的浩瀚罡风都被这如有实质一般的声波震垮。
在这数声响彻天地的铿锵之音响起时,下方的东华洲陆更是一阵地动山摇,几欲崩毁,幸好一直在关注此间斗法的各派洞天真人齐齐出手,梳理气机,护持洲陆,方才得以无事。
而周定宇则是面色一变,来不及探究为何自己的烘炉法宝未曾对苏玉恒的杀伐之势起效果。
只听一声长啸声响起,震彻天地,回头看去,就看到那横亘天地的天地烘炉剧烈震荡,摇摇欲坠,隐约之间,可以看到一道身影,沐浴日月,要打破烘炉。
“你!怎么可能!”周定宇怒吼一声,面上神情尽是不可置信之色,连忙吞服一枚上乘丹丸,再度增添几分法力,随后毫不犹豫的便将自家所剩下的一切法力倾泻而出,尽数往那方横亘天地的烘炉倾压而去,要镇压天地烘炉,让苏玉恒不得脱困。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是没了丝毫退路可言,今日若是不能将苏玉恒镇压在此,吞夺其人道果,便是他身消道陨,元灵溃灭之局。
原先他自付有这烘炉至宝在手,再加上洞天层次的强横法力,以及门中玉霄派以及那位上古仙人所传继下来的诸多上法神通在手,任由苏玉恒再如何厉害,也能够从容应对,镇压其人。
谁曾想到,苏玉恒的法力功行,居然如此强横,以元婴三重的境界,便能生生在正面上压制住他,这着实是匪夷所思。
随着周定宇手中一股股强横法力涌出,往那方占据天地四方的烘炉涌去,顿时内里的金焱猛增,瞬间之间弥布而出,吞没周围的一切灵机。
但是还未等周定宇面上露出几分喜色来,便听见轰的一声,整个天地烘炉猛然炸裂成无数道碎片,日月升起,无数日与大月同时而起,日月生辉,无量光,无尽热,落在一道身影之后,沉沉浮浮,将那人衬托得宛如仙帝一般。
苏玉恒面无表情,日月之光做衣,璀璨生辉,手提照玄玉剑,脑后有一日与一月起伏,交替轮转,上演四时变化,天地万物生灭之景象。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周定宇不可置信,失声大吼,最后口中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因为苏玉恒在强行破开围困住他的天地烘炉后,他的法力气机居然丝毫未曾滴落,甚至在周定宇的感观之中,反而再度向上攀升了不少。
随着不断与面前之人斗法,运使诸般神通手段,苏玉恒对于阴阳日月大道,也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方才在天地烘炉之中,更是一气将自身的法力气机重新梳理了一遍,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功将三元法之中的前两元寻到,一身道法自然也就更为深厚了数分。
到了此时,苏玉恒已经隐隐感应到了上境之路的门槛了。
他顿时明白,眼下他已是在元婴层次走到了尽头,除非能够将三元法中的最后一元寻到,完成“诸我皆全”这一步,又或是有其他玄妙上法,否则的话,以他眼下的一身功行,已经是进无可进了。
甚至若是他愿意,不再追寻所谓的至高道果,现下便能尝试攀登上境,踏足洞天真人之境。
不过他修道之今,所走过来的每一步,皆是臻至完美,眼下又岂可把持不住眼前的功行诱惑,从而坏了自家道心,断了未来之道途?
故而,此法他自然是不可能去尝试的。
眼下他已是达到了通过与人斗法,打磨自家功行道法的目的了,故而此番斗剑法会,自然也是到了终了的时候。
伴随着一声厉喝响起,苏玉恒手中的照玄玉剑骤然开始极致复苏了起来,内里日月明光大放,映照出未来诸天之景象,一尊年轻道人的身影,正自里间缓缓踏出。
仔细看去,其人赫然与苏玉恒的面目一模一样,同样的面无表情,只不过这尊映照之我的目芒中,更为冷酷,更为无情,一双眼眸竟然分出出现一日与大月,演绎出至高至伟的天地阴阳大道,气机让人心悸不已。
其人不言不语,宛如石头雕刻成的一般,现身之后,只是往周定宇微微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来,对着苏玉恒微微颌首,好似想要表达什么,但却因为某种阻碍,最终难以表达出来。
最终那张面无表情,好似无情无心一般的冰冷面目上,也是不由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后伸手一指,一道日月明光瞬息之间落入苏玉恒心神之中。
刹那间,苏玉恒的心神之中瞬间出现一片空无一物的广阔空域,在下一个瞬间,却又有一日升腾而起,挪转变化,化为一月,不停变化,两者时大时小,交替转换,演绎出真正的日月大道。
紧接着,又有一道浩瀚意念从不可言说之地传递下来,化作一枚金色大字,落于面前,轰然炸响。
苏玉恒仿佛看到一尊至高无上的身影,扬手在这方天地中的日月中,分别写下这枚金色大字的一部分,然后长叹一声。一步离去。
苏玉恒的心神顿时为之一震,不由得被吸引进去,投入进去,最后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醒转过来,口中一字一顿的开口念诵道“日月为明,明主!”
轰隆隆!
话语落下的瞬间,这片广阔无垠的天地内,骤然想起了一声声惊雷来,掣电如龙蛇奔走,激绕而下,轰轰发发,霎时间天地皆鸣。
好在苏玉恒并未过多的言说,数百息后,那一道道轰然落下的惊雷方才逐渐散去。
苏玉恒面露恍然之色,口中慢慢自语,低声道“原来如此。我早该明白的。”
方才他以剑上生神神通,施展“乘未斩”,强行截取未来之伟力,映照出未来之我,想要直接镇灭周定宇。
却未曾想到,那位映照而来的映照之我,乃是不知道多少岁月后,道行大成,超脱诸有后的他,一丝伟力落下,所映照而成他。
其人借助这一缕伟力,原本想要提醒他某些事情,只不过似乎因为天地阻碍,时间长河阻拦,若是强行而为,恐怕会背负上难以想象的大因果,大代价。
这对于未来那位超脱出去的映照之我,似乎也是一种极其巨大的代价,故而其人转身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以这一丝伟力,传递过来了一缕意念,将其藏匿在了那枚金色大字中,从而提醒他。
极天之上
苏玉恒重新回过神来,发觉方才只不过过去了短短一瞬罢了,这应当是心神沟通之股,不受时间影响。
他抬头望向面前的映照之我,其人虽然并无变化,但苏玉恒却能够从中感受到,这具映照之我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具有一种难以述说的道蕴在内。
“这因当是方才那缕神意传意的结果。”苏玉恒暗自思忖到。
轰!
无垠天宇之中,骤然响起阵阵雷鸣之声来,破空而至,有黄金色的雷霆跳跃,闪烁,落在映照之我脚下。
同时浩瀚伟力自映照之我的身上复苏,显然是准备出手,镇灭面前的周定宇了。
周定宇不禁脸色大变,他完全未曾想到苏玉恒能够如此轻易的便破开天地烘炉。
原先他也自付仅凭这件烘炉法宝,恐怕难以直接镇压苏玉恒,故而还准备了其他几门厉害手段,只不过眼前苏玉恒在破开烘炉法宝后,其法力气机似乎根本未曾损耗。
周定宇见此,已是心知自家难逃败局了,故而索性心下一横,主动挺身而上,将自己最为得意的手段运使而出,往映照之我轰杀而去。
映照之我面无表情,往前伸手一指,刹那间一身无边伟力,极致复苏,伴随着一声冷酷的厉喝,无数道金色的雷霆轰然而金色雷霆绽放,将未来之主整个人渲染成黄金之色。
显然这具自未来映照而来的神通化身,已是将上霄正御雷法给修持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境界,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包含着莫大的威势。
极天之上,数十万里天地,仿佛都只剩下映照之我抬手,握拳,的画面。
轰然之间,在这股无边伟力的倾压之下,仿佛时间长河都被冻住了一般,天地万物,皆被凝固在了原地,连同思绪都被一同冻结。
在这样的一拳面前,周定宇整个人已经是心悸到极点,根本生不起抵抗的心思,脑子里有只有一个念头——“逃!”
然而心中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而过,周定宇的惊骇便彻底僵硬在脸上,在映照之我全身伟力极致复苏,将上霄正御雷法全面祭动,施展在至高境界,演化出雷道真谛的这一拳下,别说逃,便是思维都被冻结,一切天地万物便如同琥珀一般,被凝固冻结,强横伟大,所过之处,一切化作混沌,周定宇甚至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直接被打爆。
剩下的可怕伟力,更是余势未消,生生轰杀出去数十万里,落在天地关门之上,将其打出一个虚空元洞来,引得天地灵机倾泻而出。
好在这等天地关门不仅牢固无比,还具备自我修复之能,仅仅两三息之间,被轰破出来的虚空元洞,便彻底弥合了起来。
苏玉恒见此,这才将映照之我挥手散去,接着收拢气机,往承源峡中降下。
此时的承源峡,因为他先前与周定宇斗法之故,里面的群峰已是彻底崩灭了下去。
他看了看,原先的玄灵诸派的元婴真人以及一众长老,还有前来观摩法会的低辈修道人,为了防止被他与周定宇的斗法余势波及,皆是早早的撤去了。
此时仅有补天阁的一位元婴长老,与俞澜,孟至德三人留存。
眼见苏玉恒从一股通天彻底的浩大明光中降下,俞澜与孟至德二人纷纷上前拱手一礼,口中敬称道“苏真人有礼。”
苏玉恒也是拱手一礼,温声回应道“两位真人有礼,不知那钧阳精气可曾摘取到?”
孟至德面上微微一笑,袖口一抖,从中取出一枚玉瓶来,笑着道“那方星石内的钧阳精气,已是尽数被我二人收于此瓶内了。”
因为苏玉恒将诸派真人全数挡在外间之故,能进星石中争夺钧阳精气者,唯有俞澜与孟至德二人,故而这钧阳精气,自然不会有所闪失了。
苏玉恒见此,微微颔首,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对补天阁的元婴真人微微一礼,告罪一声,便与身后的俞澜与孟至德二人,化作三道长空金虹冲天而去。
在飞遁数日后,三人已是回转至了溟沧派山门之内,在龙渊大泽上方驰有片刻之后,三人便一同往千丈高空行去,须臾就到了浮游天宫之前。
苏玉恒他目光一转,在三大殿上一一扫过,在经过昼空殿时,却是多看了一眼。
这时他忽觉身上一松一沉,眼前光华散去,却是已在原先来过的那处偏殿之前落了下来。
方才站定,就见远处值役童子主动迎了过来,对他打了一个稽首,恭敬言道“三位真人,掌门真人有言,若你等来了,不必禀告,入殿见他便可。”
苏玉恒以及生后的两位真人皆是点头,表示知晓,随后一同把袍袖稍作整理,便昂然迈步,往殿中跨去。
不多时,便到了里殿之中,稍稍抬首,见掌门羽衣星冠,手持拂尘,高坐于星台之上,不敢失礼,走上前去,打了一个稽首,道“弟子苏玉恒,拜见掌门真人。”
身后的俞澜与孟至德二人也是上前躬身一礼。
秦清纲看他们三人,微微颔首,点头赞言道“你三人此次斗剑,做得极好。”
苏玉恒三人皆是稍稍躬身,抱拳言道“不敢当掌门夸赞,不过沾了少许运气罢了。”
秦清纲面上笑了笑,道“此次法会自会有诸般奖赏,你倒也不必过谦了。”
说罢,便一挥手中拂尘,示意俞澜与孟至德二人且先退下。
俞澜与孟至德二人又是拱手一礼,告退一身,便退了出去。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