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楠辰的手下,有些吃惊地看了看主子。
心中一时间竟然也说不上来,被这样的一个人喜欢上,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不好的事情。
慕楠辰此人,向来是喜怒无常。
他十三岁前往边关,兵不厌诈,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再加上铁血的手腕,身上的血腥味已经融入了骨子里。
以前没见过他有喜欢的女子。
现在见了,才发觉,他对他喜欢的女子,也与寻常人的喜欢,有所不同。
面对一群衙役的咄咄逼人,颜君左右抡起菜刀,右手提着剑,傲然站立在那里,摆好了准备开打的姿势。
宋三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颜君竟然依旧不服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笑容也森森的,咧着嘴道:
“我们这次来捉你,是你昨日无辜打伤他人,按照律法行事,代表的是朝廷。你要是敢反抗,就是目无王法,蔑视天子1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颜君的神色,变都没变。
倒是慕楠辰笑了笑,他摸了摸下巴,眼中满是兴味:“这个姑娘身手是不错,但对方用官威来压人,角度刁钻,十分难缠,我倒看看,她会怎么应对。”
慕楠辰的下属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家主上,竟然还能如此不紧不慢,一副看戏的模样。
不过这种行径,和他在边疆时的铁血手段比比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想到这个人发疯起来的模样,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并不奇怪。
“废话少说,要来捉我,就来捉1颜君轻蔑地笑,左手舞动的飞快,拿在她手中菜刀,近乎有生命般飞舞起来。
接着她用力一甩,飞一般的速度之下,只看到一个高速运转的物体,被抛了出去,擦着宋三的脸飞过,然后又稳稳地盯在他身后的柱子上,入木三分。
宋三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腿一软,啪嗒一声就跪了下来。
颜君朝他勾勾手,挑眉道:“你尽管放马过来。”
围观的群众虽然不敢出声,但个个都带着看热闹的表情,对宋三的倒霉,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宋三气的身子发抖,他眼下也不敢去理会颜君,而是直接回过头来,怒吼一声:“看什么看?再看的,跟我回衙门去问话1
他这一说,周围人才纷纷转过头去,一副各自忙各自的模样,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憋笑。
宋三沉着一张脸,笑容森森。
他早就想好了,要是颜君再不束手就擒,他就直接请了官府的文书,等她回去之后,上门去捉她。
他就不信了,一个人不行,十个人不行,整个衙门的人出动,还不得把她老老实实地弄回来。
到时候随便给她安个袭击官府的罪名,往地牢里关上几天,不用多久,也能把她给磋磨死了。
宋三躲在暗处,等着颜君收摊。
今天少了一把菜刀,但颜君剁菜的速度,却没有半点减少。
正当她忙碌着,突然,又是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男人一头黑发束着,剑眉星目,人是笑着的,但眉眼之中,几分肃杀的戾气。他穿着一身红衣黑纹的长袍,仿若染了血一般。
“今天剩下的,我全都买了。”慕楠辰说道。
颜君愣了下,本想拒绝,却见男子指了指身后的几人:“并非我故意糟蹋东西,这些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手下,个个食量惊人,我今日请他们。”
颜君瞧着对方并非故意糟蹋和找事。
再加上,这副面孔她是有些眼熟,是老客。她也没犹豫,便将面前的食物剁好,给慕楠辰装着。
“你倒是个,体恤手下人的。”颜君随口说了句。
男人的眉头挑起,笑容莫名:“那是自然。”
慕楠辰身后的下属,听着两人的对话,听的目瞪口呆。他的主上,真的是不要脸。
明明是他想继续隔岸观火,看看颜君和衙役之间的矛盾,到底能闹到哪个程度,又该怎么收常
所以恨不得她早点收摊,早点看到,她和宋三之间的对弈。
阴险太阴险!
颜君也没多想,卖完了货,就收拾东西离开。
宋三一群人,悄悄地跟在后面。
颜君知道他们尾随,心中也麻烦,便对采儿道:“我们今天先回去,明日清早,再来买原料,毕竟身后有人跟着,不舒服。”
采儿看着今日的架势,有些害怕地说道:
“我看他们集体出动,要不我们先缓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摆摊。又或者,换个地方摆摊?”
“怕什么?”颜君满脸的不在乎,她笑的肆意,抬头看向远方,很快就要到王府了。
她倒是想看看那些衙役,是打算怎么,去王府捉人?
如果颜君愿意,她完全可以带着采儿,把身后的尾巴全部甩掉。
但颜君此时心情极好,她就是不紧不慢地,保持着速度,让那些人能稳稳地跟在后面。
到了平时回去的那堵墙,颜君速度慢了下来。
跟着宋三来的人,压低声音问道:“这里连个门都没有,还是条背街的小巷。她该不会故意引我们过来,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身边人这么一说,宋三心里也有点发虚。
他想了想颜君的表现,觉得很有可能。
而不远处,男子歪着头,神色慵懒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猜测:“这里人是不多,但天色还早,并不是动手杀人的绝佳场地和时间。”
在众人的揣测中,颜君突然纵身一跃,往墙里翻了进去。
宋三和他带领的一群人,嘴巴张大,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老大,这该怎么办?这墙太高了,我们追不上去埃”他们问道。
宋三则脸色有些难看,他突然回过头,狠狠地在那人的脑袋和劈了一掌,吼道:
“没用的东西,你就不会顺着墙去看看,这到底是哪一户人家?”
话是这么说,宋三心中还是打起退堂鼓。
虽然他没来过这,但大概能看出来,宅子连绵,占了一条长街,怎么也不会是寻常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