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县衙公堂上,由于周德福拿不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已经是脸色煞白,浑身虚弱的瘫坐到了地上。
他在前来状告之前,还以为只要能从衙门里调出自己的户籍资料。
自己轻易就能告倒秀才周顺,拿回属于自己的祭田。
没想到这一时的大意,上了公堂之上却才发现。
不仅这份祭田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过户到了周顺的名下。
就连他自己原本的户籍档案也都已经被销毁。
所以他此时这个诬告反坐之罪,是实打实的已经坐实了。
一想到等待自己的马上就是流放千里的下常
周德福简直忍不住抽自己一顿大耳光。
一块祭田而已,没事先来跑来告什么官啊,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就在县令李岩确认周德福没有别的可辩解的,提起惊堂木就准备要当众结案之时。
穿着便服的陈晖,挤开人群,拿着一块腰牌阔步走进了公堂之中。
县令李岩一见陈晖走进了,立即大声呵斥道:
“本县正在开堂审案,何方狂徒胆敢擅闯公堂1
“来人,给我把这狂徒拿下1
县令李岩话刚说完,两旁的衙役还没来得及动呢。
陈晖便一举手上的腰牌,环视着众人自报了家门:
“吾乃锦衣卫,谁敢妄动?”
听见锦衣卫这三个字,别说是公堂之上的衙役。
就连坐在太师椅上的县令李岩,都是被被吓得心中一颤。
而一直坐在他身旁记录庭审的文吏,也是被吓得正在书写的手都抖了起来。
一大片墨水顿时就污在了整张文书之上。
等到震慑住所有人之后,陈晖环视了一圈周围,这才用早就编纂好的借口说道:
“本官前来松江县办理差事,差事紧急叨扰公堂,不知李知县可否暂停片刻,移步后堂,本官有事向李知县相询。”
见陈晖说话的口气还算和善,县令李岩的心神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虽然谁也不想和名声在外的锦衣卫打交道。
但至少这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于是李岩赶紧知情识趣的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案子本官也已经审的差不多了,还请阁下移步后堂。”
说完,又一拍惊堂木对堂下众人说道:“本官现在有要事耽搁,公堂暂时休整片刻。”
说着从案桌上的令盒中抽出一枚令签,丢到捕头身前,“田捕头暂代本官领两班衙役维持秩序,任何人不得哄闹1
姓田的捕头从地上捡起令签,朗声道:“遵命1
做好这一切后,李岩这才在自己黝黑的老脸挤出笑容,迎着陈晖走进了后堂。
而在后堂之中还有一人,是原本就等候在这里的李岩的刑名师爷。
由于旁听了整个过程,此时见着自己的老东家领着锦衣卫走进来。
也是赶紧阔步上前来见礼。
李岩挥挥手,先将自家师爷打发到一边去后。
这才一边领着陈晖继续往后走,一边低声询问道:“不知校尉前来松江所谓何事?”
由于此时距离前面的大堂还只有一面木板相隔,所以陈晖也不敢太大声的说话。
只能放低声音说道:“本官堂前所说之话只是托词,让你暂停公堂是因为咱家大人有话要与你说。”
见李岩还要问,陈晖只是说,
“你先带着本官去侧门将我家大人迎进来,事情自然明白1
两人在李岩的带领下,走到后院的侧门处,而此时的李念恩就在侧门外,安静的等候着。
双方扑一见面,通报过身份后。
李县令赶紧一边恭敬的行礼,一边小心的询问道:
“不知宣抚使前来松江所谓何事?”
“我来松江县的事和你没多大关系,但是我刚才在衙门外,看着你审这个案子了。”
“所以这时候是向来问一问,这案子你打算如何判决?”
李念恩也不进门,就站在侧门外询问到。
“这……”李县令沉吟半天,也摸不准李念恩专门打断庭审问这事是何意。
只能小心翼翼的揣测着询问:“不知宣抚使可是与那方有旧?”
见李岩把自己当成来给人说情的了,李念恩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现在当然是想让周德福拿回属于他的祭田,但却不可能为此来留下口舌,所以只是摇着头说:
“你放心说,我也不是来给谁求情的,只是觉着这案子颇有些意思,你就说你打算怎么判就行了。”
李岩见状,只能沉吟着说道:“目前这案子审的也算是明白了,这周德福虽然说的颇为合理,但无奈拿不出证据来佐证。”
“所以现在的话,这周德福的冒名诬告之罪应当是要坐实的了。”
这和李念恩原本预想的没什么不同,不过此时他既然准备要出手。
那自然是要帮着周德福想一想法子的。
于是,李念恩笑着问县令李岩道:“那是不是只要周德福证实了他自己的身份,这案子就得算是周德福赢了?”
“啊这?”李岩一边思索着,一边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没错,但这周德福就算是真的,他背井离乡已经二十余载。”
“相貌全改乡音不存,就连他那份户籍都已消了,拿什么来证实他的身份呢?”
面对李县令的疑惑,李念恩淡然一笑,“血脉呀,他周德福若是真的周家子嗣,就算相貌会变,他身上留的血总不会变吧。”
“我现在有法子帮李县令你,验证这周德福的血脉,不知李县令可否需要?”
“血脉还能验证?”李县令瞪着眼睛问道:“这来如何验证?”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里,李念恩施施然的吐出了四个字,“滴血认亲,不知道李县令可否听过?”
滴血认亲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别说是李岩了。
就是一旁的陈晖和一众锦衣卫也全都傻了眼。
因为在如今流行的各种话本小说中,这种验证血脉的方法流传的非常广。
但在现实中,却又从没听说有人真的用出来过。
此时李念恩说出来,弄得众人都是将信将疑!
而县令李岩在思索一番后,却是又忍不住问道:
“这滴血认亲的法子,我倒是也是在一些书上见过。”
“只是如今那周家堡的周氏除了今日这争产的二人,再无旁人。”
“这又去找谁来滴血相认呢?”
面对李县令的这个问题,李念恩给出了一个更让众人惊骇的说法:
“人虽然没了,但这两人争的乃是祭田,有祭田的话,那自然祭祀的那些坟茔尸骨还是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