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立业对安平的到來还抱着很大的希望,外來的和尚会念经,不管是老和尚,还是小和尚,只要能把资金拿到手,那就是好和尚,可是安平的话一出口,林立业的脸顿时变了颜色,省里的干部都跟大爷似的,一向都被地方上惯坏了,处处恭敬的陪着小心,人家都不见得给你面子,你这楞头青一般的横冲直撞,那不是要彻底断了什宽县來钱的道吗,
不过,这个时候,林立业沒心思跟安平发火了,眼看着姚处长一脸阴沉的起身要走,这心里可急了,拉着姚处长的手一个劲的陪不是道:“姚处长,姚处长,安县长不了解情况,说起话來沒边,你千万看我的面子,别往心里去……”
“安县长,姚处长是我们的老朋友,为了帮助我们,私下里做了大量的工作,你这么说话,可让姚处长难做人了,快跟上去把姚处长拉回來,要不然县里的资金可都泡汤了……”痛恨安平的不只是林立业,就是坐在一旁的萧妃菲红的脸颊也变了颜色,急忙冲着安平连连地使眼色,不断地示意安平赶快去赔个不是,
林立业带着萧妃出來申请资金,图的就是在酒局上有个能活跃气氛的人,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省里的领导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甚至更加强烈,一个女同志,还是漂亮的女同志,又娇又嗔,哥长弟短的把酒杯往你身前一放,你好意思不喝吗,这三五杯酒下肚,自然是秀色可餐,满眼迷醉,再难攻克堡垒不也拿下來了吗,这玩的就是一个暧昧,而为了攻克姚处长这座堡垒,萧妃可真是豁出去了,姚处、姚哥的那叫一个亲,简直使出了混身解数,眼看着再加一把劲这事就成了,却沒想到被安平搅局了,萧妃的心里自然不高兴,若非安平是副县长,在职务上高过她萧妃,只怕她早就翻脸了,
“沒事儿,有些人啊,不过就是个小干部,偏偏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办不了,就认为整个世界的人都不行,呵呵,工作嘛,需要讲原则,但不能因为原则,就不顾群众的死活,若真是那样,那就是最沒有原则的事情……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做作的姚处长,安平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打断了萧妃的继续聒噪,漫不经心的抓起酒瓶,给坐在椅子上,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袁宜存倒起了酒,
安平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包间很小,声音想遮掩都遮掩不住,萧妃和袁宜存听到了,就是林立业和姚处长也听得清清楚楚,话一入耳,林立业就发现姚处长的脸扭曲了起來,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猛的就是一挣,然后迅速地跟林立业拉开了距离道:“林县长,我这能力有限,不值得什宽下这么大功夫,还请另请高明吧……”
姚处长是彻底的怒了,省拔的扶贫资金一向是狼多肉少,想要的贫困县多的是,若不是这些年來在什宽县拿回扣拿的手软,拉不下來脸而不得不來参加这个酒局,他连一点回旋的机会都不会留,可是我给你们什宽留面子,什宽却拿我当猴耍,整來一个楞头青的副县长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好了,既然你们什宽有骨气,有志气,那就别吃这口扶贫饭,我倒要看看,审批权掐在我的手上,你有什么办法把这钱拿回去,
“安平,你闭嘴……哎,姚处长,姚处长……”怕什么來什么,安平这个楞头青,不把人得罪透了是不罢休,这下好了,彻底是沒戏了,林立业的心是一个劲的往下沉,气的他脸色铁青,再也压抑不住的冲着安平怒吼了起來,只是这吼声刚一出口,却看见姚处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又急忙扔了安平的追了出去,林立业很清楚,若是让姚处长走出这个门,从今以后,什宽别想到从省扶贫办拿到一分钱,这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哎哎,老姚,干什么呢,一把年纪了,还毛三火四的,走道也不看着点人,撞坏了怎么办……”姚处长觉得不能在这里再多呆哪怕一秒钟,多呆一秒钟都是对省扶贫办的一种挑衅,都是对他姚继宏的一种污辱,山不转水转,人和人总有碰面的时候,这笔账记下了,咱们來日方长,
心头恼火的姚处长一脸怒容的拉开了门,急匆匆的闷头往外走,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好玄沒跟來人撞了个满怀,这一下,姚处长的心里更气了,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服务员,刚想破口大骂一番,却听一阵极为熟悉的声音,顿时愤怒的表情急转的变成了笑眯眯的模样,亲热而又恭敬的招呼道:“处长,您怎么來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呵呵,我说老薛啊,小姚不错,业务精,能力强,还懂规矩,比你这个橛把头强多了……”对于姚处长的亲切问候,薛处长并沒有回答,反倒让开了身子,顿时一个矮胖的身材顶着一张肥硕的大脸出现在姚处长的面前,这张脸很丑,哪怕带着亲切的笑容,也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美观來,可就是这张丑脸,让姚处长的脊梁跟瞬间抽走了一般,迅速的弯了下來,特别是听到來人带着明显表扬的口吻,更是受宠若惊的问候道:“马,马主任好……”
“我说老姚,你可不仗意啊,有这关系还跟我玩捉迷藏,怎么的,想偷偷把我挤下去……”薛勇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眯眯的眼睛若无若无的扫过姚处长的脸,嘴角微微上撇,压低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传到了姚处长的耳朵里,怎么听都带着几分责怪的味道,
几乎在一瞬间,姚处长的脑袋里就是嗡的一声巨响,因为怒气值暴满,饮酒晕乎的脑袋一下子变的清醒起來,身子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颤,虽然不知道薛处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话听起來可是诛心之言,若是被他这个正牌处长怀疑了,审批处里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只是,还沒等他跟薛处长解释一下,薛处长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已然跟着马主任进了门,隔着老远就向林立來伸出了手道:“哎呀,是林县长吧,你好,你好,我是省扶贫办的薛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省农委的马主任,同时也兼任着北江省扶贫办的主任……”
“马主任,您好,薛处长,您好……”林立业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想不明白这两位领导怎么不请自來了,对于马鹏程,林立业沒印象,甚至都沒听说过,虽说处级和副厅级只差了半级,但就是这半级,绝对是无法跨越的鸿沟,马鹏程的层次太高,他一个贫困县的县长,在沒有关系的基础上,想跟人家厅级大员搭上关系,也得人家鸟你才算,
倒是薛勇,林立业可不是听说过一回,也多次想方设法的想要跟他搭上线,只可惜,别看薛勇只是个处长,但却是省扶贫办审批处的处长,省扶贫办的权力都集中在他的手中,称得上是不带帽子的一把手,平时只抓方向性的大事,一般小來物去的事情,他根本不过问,否则,林立业也不至于几年來处处对着姚继宏这个副处长赔着小心,
“呵呵,是我们的工作沒做到位,又让林县长摆了这么丰盛的一桌酒席,太破费了……”看着一头雾水的林县长,有些茫然的伸出了手,马鹏程也不点破,客气的握了一下,眼神却穿过了林立业,落到了安平的身上,嘴角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哎,那个新郎官,风春拂面嘛,你让我來,我可來了,怎么也不知道出來让让人,怕我找你要喜酒喝怎么的,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对于安平,马鹏程的心里是除了惊喜,还是惊喜,当初借着安平一个老乡的关系,使得向玉田对他高抬贵手,虽说交出了肥缺,却也当了副巡视员,跨入了厅级干部的序列,不过两三年,又进了一步的进了党组班子,这就是官运造化,
这还不止,前些天安平结婚,不但有中央的领导出席,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更是一个不差,这事瞒的过别人,可瞒不过李红佳的亲姨夫马鹏飞,自然也就传到了马鹏程的耳朵里,安平传奇般的经历和显赫的身世,直让马鹏程稀吁不已,好在值得庆幸的是,安平与李红佳结了婚,而马鹏飞又是李红佳的姨夫,姨表亲,姨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那可是实在亲戚,马鹏程觉得若是能通过安平打通秦初越的关节,不说跨入省级领导的序列,成为一个部门的正职实在是毛毛雨的事情,
不过,让马鹏程懊恼的是,他的那个弟弟马鹏飞实在个鼠目寸光,唯利是图的家伙,一次又一次的制造与安平之间的隔阂,哪怕有李红佳这层亲近的关系,这感情也近不起來,白白错过了一步凳天的机会,可就在马鹏程辗转反侧的时候,安平却突然打來了电话,询问扶贫资金的事,这不正在自己的职责之内吗,顿时马鹏程有了一种正磕睡呢,就有人送來枕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