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夫人，你们坐好了。”
“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得加快行程，赶在雨来之前进城。”
马车外传来了纪温的声音。
听到声音，赵承稷淡淡应了一声，“嗯。”
“踢踢踏踏……”
“轱辘……轱辘……”
耳边马蹄声继续，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车轮滚动的声音，也比之前的噪音稍微大了一些。
于澜微微垂眸。
宣阳县，那是于澜不愿提及的地方，也是她那短暂一生的开始。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记忆还是如此的清晰，就好像一切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
唯一感觉有一些欣慰的，就是，这里有她的朋友桂花，不然就是于澜也是真的不愿再踏足这里了。
上辈子，张府被抄家以后，那些女眷都被官府给发卖了。
作为张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于澜也跟着张晴一起被卖到了这宣阳县。那之后，于澜到了陈家府上，成了一不起眼的粗使丫鬟，至于那位大小姐她就不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太好。
有时候，记的太清楚也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现在，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经历过的那些，于澜现在感觉身子好冷，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不过也对。
宣阳县是去庆阳的必经之路，所以，再次来到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要来到这里。
这段时间，于澜生活的惬意了，身边还有赵远之的陪伴，那些不好的记忆，她都很少想起了。
人总要往前看，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会儿，听到马上就要到宣阳县了，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那些。
暗自摇头。
不想了。
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额头微微冒出了一点热意。
感觉好累。
头也很晕。
于澜手拉住了身边男人身侧的衣服，她的身子微微往他那边靠了一些。那感觉，好像靠他近一些，那泛着冷意的身子就能回暖一点一样。
马车有些快。
于澜感觉视线里也有些晃。
眼前一阵发黑，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感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就连赵远之那近在咫尺的俊脸，好像也有了重影。
头晕眼花，很难受。
于澜微微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竟然发现自己一时发不出声音，只有那身子，无意识的在打颤。
她感觉到了冷。
为何感觉好冷。
明明额头还有手心都在冒汗，于澜却感觉有些冷。冷的她竟然忍不住轻微的颤抖。
“于澜。”
“清醒一些。”
“你怎么了？”
视线里，怀里的女人眼神涣散，身子也无意识的发抖，就是那巴掌大的小脸现在也是苍白的毫无血色。看到这样的她，赵承稷心都提了起来。
“于澜。”
“于澜。”
爷，是在叫我吗？
好冷。
眼前视线模糊。
耳边嗡嗡的。
好晕。
好难受。
“来人，给朕停车。”
现在赵承稷也顾不上是不是要下雨了，直接就让停了车。而于澜也在他冷冽的声音中软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于澜。”
“来人……”
一阵的惊慌失措。
就是赵承稷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如此紧张一个女人。
……
此时风吹的很大。
耳边响起树叶哗哗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
天上雨点就落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马车上，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下雨了。
于澜也晕倒在了赵承稷的怀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马车里，赵承稷坐在了软榻右侧，怀里抱着于澜。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很安静的靠在了他的臂弯里。
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赵承稷抬眸看向跪在身前的十二。
“她怎么样？”
十二是暗卫，同时也是太医院挂了名的太医，算是有两个身份。
给于澜把脉后，十二心下了然，更多的是震惊。
听到问话，更是，不敢回话而是谨慎道：“爷，属下还不是很确定，还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再次确认一下。
听到这话，赵承稷袖子下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就连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赵承稷：“你诊仔细了。”
十二点头，“是。”
手指再次搭在于澜手腕处，隔着一层薄薄的丝巾，十二继续给于澜把脉。
这脉象，确实是喜脉无疑。
得到确认，十二后退一些，依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微微弯腰。他单手撑在车厢地面上，那是一脸喜色。
“恭喜陛下。”
“天佑我北域，娘娘这是喜脉。”
“喜……”
“喜脉？”
赵承稷眼神一缩，瞬间坐直了身子，简直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为此他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你说，她是喜脉？”
十二点头：“娘娘这脉象确实是喜脉无疑，而且已经有一个月了。”
赵承稷一听，脑子瞬间就是一懵，“确定，没弄错。”
十二点头，“属下已经确认过了，娘娘已经有身孕了，不会有错。”
这样还弄错了，那不用陛下砍他，十二直接自己抹脖子算了。
得到确认。
“她……”
“朕……”
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这是真的吗？
赵承稷连于澜可能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都想过了。却唯独没有想到，她是怀孕了。
有身孕了。
这，这怎么可能。
就是赵承稷自诩淡定自若，这一刻，也感觉到自己衣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微微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臂弯里的女人。手下意识的把人往自己怀里护了一些。
她有身孕了。
自己，这是要做父亲了。
对于孩子，赵承稷早就不抱指望了。如今，如此情况下，没有一点的心里准备，忽然就有了孩子。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只得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人。
没有人能明白他现在的心情，忽上忽下，悲喜交加也莫过于此了。前一刻他还在想，是不是于澜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下一瞬，就被这忽如其来的惊喜给砸中了。
“朕，有孩子了。”
感觉像是做梦。
好不真实。
可，十二他还是信得过的，若是十二都说有了，那就是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