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床上原本紧闭双眼的人,蓦然睁开了眼睛。
她抬腿一踢,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踢掉。
黑衣人一时不防,被她踢得一个趔趄,他惊讶地看向床上的人。
只见太后已经坐起身来,面容严肃,目光冰冷,脸上不见丝毫病容。
黑衣人意识到自己上了当,立马转身就要跑,却没想到,从天而降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罩进了里面。
沈颜回也从榻上坐了起来,她冷笑道:“太后英明,早就猜到有人敢来行刺,提前布好天罗地网,果然等来了你这个蟊贼,来了个瓮中捉鳖。”
“哼,”太后冷声道,“来人,给我揭开他的面巾,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门被打开,几个太监小跑了进来,靠近网兜里面的黑衣人,想要去触碰他的脸上的面巾。
黑衣人却在这时突然发难,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将网兜破出一个口,自己冲了出来,一个箭步冲到沈颜回面前。
沈颜回和他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蓦然撤回了自己原本想要反击的手,一个走神,被黑衣人拿着匕首抵到了脖子上。
“都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黑衣人的声音传来,即使刻意压低,但依然可以听得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沈颜回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对着太后哀求道:“太后,救救臣妾!”
不等太后回答,黑衣人便带着沈颜回破窗而出。
外面等着的侍卫见状,连忙围了过来,可是看清楚黑衣人怀里钳制着的人后,却都愣在了原地。
竟然是沈婕妤?这可是皇上和太后身边的红人,这黑衣人也太会挑人了吧!
黑衣人见这些侍卫不敢上前,带着沈颜回往屋檐上跃去,几个起落,便甩掉了后面跟着的侍卫。
沈颜回跟着黑衣人在黑暗中穿梭,她脸上原本害怕的神色,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着若有所思。
黑衣人将她带到一个角落,快速说了两个字“抱歉”,便干脆利索地给了沈颜回一个手刀,将她劈晕在地。
黑衣人静静看了沈颜回片刻,转身便想离去,哪知后面突然传来一道木木的男声。
“你家主子如果知道你就这么放了她,应该不会轻饶了你吧?”
黑衣人倏然转身,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一人立在那里,与身上黑色衣服快要融为一体的肤色,使得黑衣人马上认出了他。
不过黑衣人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立马便想离开,却不妨被一只手钳住了肩膀。
黑衣人身形一顿,知道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识时务地停下了动作,重新回过头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依然冷静,但仔细听的话,便可以抓住其中的一丝恼羞成怒。
暮云见她不再想着逃跑,木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放开手,抱臂说道:“刺杀太后这种要紧的事,你家主子也让你来做,看来也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今天若不是你运气好,挟持了沈婕妤,恐怕你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被人蓦然戳中心事,黑衣人瞳孔一缩,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她在刚刚接到命令的时候,便想过这个问题,不论今天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主子既然给她下了这个命令,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个结果。
可那又怎样呢?她原本也不过是主子养的死侍罢了,能帮主子完成任务,牺牲自己又何妨?
对啊,又何妨呢?
但是她看得出来,在她冲向沈颜回的那一刻,沈颜回原本是有能力反击的,却突然收回了手。
是因为认出自己了吗?所以才没有反击?
黑衣人蓦然反应过来,她竟然在顺着面前人的话在思考?
她抬起头来,却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那皮肤黝黑的少年,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沈颜回,咬牙飞走了。
沈颜回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太后的寝宫。
此时天已经大亮,兰溪正在一旁,看到她醒了,立马惊喜地喊道:“沈婕妤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颜回扶着后颈坐起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站在窗边的太后转过身来,看着沈颜回,她的身形逆着光,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醒了?昨晚吓了哀家一跳,幸亏这刺客对你手下留情,否则,哀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皇上交代。”
沈颜回听她话里有话,立马皱眉道:“太后,这刺客恐怕就是宫里的人。”
“哦?为何?”太后的声音听起来无悲无喜。
“昨天我被她带走以后,发现她对这宫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而且,她昨天没有害我,恐怕是因为知道我是谁,怕把事情闹大了。”
太后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拍了拍沈颜回放在床边的手:“这次真是委屈你了,多亏你帮哀家做了这场戏,否则,恐怕哀家真的要着了这些人的道了。”
沈颜回抿唇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太后看着沈颜回诚挚的脸,苦笑道:“没想到兜兜转转,哀家身边,竟然只有你,是最可信的了,你可千万不要让哀家失望啊。”
沈颜回脸上的表情先是茫然,后来看到太后有些难过的样子,坐直了身子,保证道:“您放心,太后,我一定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
太后欣慰的笑了:“好孩子。”
摄政王府内。
书房内燃着灯火,一名身材高大健壮,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面容十分严肃。
一名年轻男子站在一旁,身形也十分高大,面容英俊,正是摄政王的次子,周子越。
他急切地问道:“爹,怎么样?成功了吗?”
摄政王周镇海摇了摇头,将纸条拍在桌子上:“我们上当了!”
周子越拿过纸条,一目十行的看完,而后愤愤道:“一定是太后那个老不死的,故意装出病重的样子,欺瞒二姐,才让我们也跟着上了当。”
“哼,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般狡猾。”周镇海面上没有周子越那般激动,但也能看得出来,脸色不好。
周子越疑惑道:“不过二姐也是,从前都十分谨慎,怎么这次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