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雨(1 / 1)

人生能逢一如此知己,何其之幸。

“大恩不言谢,”江倾衍对冷言真躬身一揖,“倾衍来日若是逃出必不忘君之恩情。”

冷言真赶忙扶起他,笑着道“在下本就欠你一命,此一遭不过是还你罢了。若是江寻兄执意要报恩的话,那在下便在燕国等你一顿好酒招待了。”

江倾衍笑着道了声好。

说罢两人无再多言。冷言真毕竟是外国来使总不好缺席太久,又交待了几句便向江倾衍告了辞。

江倾衍则在冷言真走后好一段时间才自御花园中离去。

这宫中人多眼杂到处都是耳目,令他不得不警惕着,提防有心之人借此做文章。

江倾衍回到章华台时,宴席还未结束。

冷言真早已落座回自己桌前,与楚国几位朝臣交谈着。

二人不经意间的对视一眼,随后很快便不约而同移开了目光,就像不曾相识一般。

江倾衍的席位竟是离帝座最近的,他先前入座时都不曾注意到这茬,如今回来时才发现。

也难怪那二人会那般轻贱他。

江倾衍心中冷冷一笑,随后将目光转向帝座上那人,目光犀利好似利剑一般凌厉,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机。

他不信晏九亭会不明白这其中的不妥,不过是故意羞辱罢了。

晏九亭此时正与一名上前来的官吏交谈着,那官吏得到点拨后便下去了。

晏九亭讲的有些口干,刚想端起桌上的茶水润润喉便对上了江倾衍投来的目光。

江倾衍陡然对上晏九亭,他心下一惊立马敛去了眸中凶光,面色如常般的坐回了自己席上。

江倾衍反应极快,晏九亭便不曾察觉出他的反常,只是多瞧了他两眼便转而望向了别处。

心中不由松下口气,江倾衍指尖把玩着面前的杯子,若有所思。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谋划,那便容不得差池出现。他绝不能让晏九亭察觉出半分端倪。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夜里才真正结束。

皇帝最先离场,随后百官纷纷散去。

晏九亭没有乘銮辇而是徒步走回,江倾衍则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如霜似雪的月辉铺满脚下花荫小径,分外幽静。

檐下廊柱间的灯笼高高悬挂,借着这微弱灯火,江倾衍手中便不曾掌灯。

晏九亭走在前面这一路上还未开过口,他眉目间凝重之意颇深,从散席后便一直是这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江倾衍心中也在默默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二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打算先开口扰了这般宁静气氛。

倏地,一阵轻风乍起迎面而来,江倾衍起初并无在意的继续走着,但这阵风竟不见消停反而愈演愈烈,直至变作狂风卷得周遭树木呼呼作响。

随即便有几滴豆大的雨点打下来,其中一滴还正中江倾衍眼睫之上,瞬间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

下雨了?江倾衍抬头望去,那原本沉寂的夜空霎时惊现滚滚闷雷,白光划破长空劈开如墨的黑夜。

这雨怕是要下大。

江倾衍将目光收回,转而看了看四周,他才发觉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承景宫的,眼下大雨将至,已然来不及回去了。

此刻顾不得太多,他加快了脚下步子追上了前面那还径自走着浑然不觉这一切的人。

江倾衍扯住他便往最近的一处檐下跑去。

晏九亭还未从思绪中走出,陡然被一拽,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向前栽去。

他险险稳住身形,随后不解地看向眼前拉上他疾驰的江倾衍。

二人跑入一处廊亭之中方才停下。

瓢泼大雨马上便如约而至,自那阴霾的空中清洒而下,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晏九亭心中疑惑。

重重叠叠的雨幕遮挡住了视线,廊外景象朦胧不清,地上雨水横流,耳畔充斥着纷乱雨声,潮湿且冷意阵阵。

江倾衍方才跑的又急又快,手中还不忘紧拽着晏九亭,遂陡然停下时,晏九亭惯性的撞了上来。

好巧不巧的是江倾衍还刚好转过身来,这一下让晏九亭直直正中他怀中。

他下意识的扶住了怀中之人。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倒是像极了夜里私会廊下的一对眷侣。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让二人都不由僵在了原处。

沉寂半晌。江倾衍率先反应过来,犹如被蛇咬中般猛然将怀中的人推开。

晏九亭被推出脚下踉跄几下才得以站住,他有些愣愣的凝望眼前之人。

而江倾衍在他的注视下尴尬无比,再加上外头雨势还不见停歇,心中便愈发浮躁。

江倾衍眉宇蹙紧,没好气地对晏九亭道“你带的好路。”

这话中颇为幽怨。

晏九亭闻言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廊外,默不作声。

他自出了宴席后,脑中便一直思索着燕国之事。冷言真在散席前终于跟他道明了到访楚国的真正来意。

原是燕国看中楚国一方城池已久,此番前来主要目的便是为此交涉。燕国愿置千金换取那方城池,开出的筹码也足够引人。

晏九亭思忖一番后还是决议拒绝,但作出这个决断的后果便极有可能会催化两国的战事。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无端的殷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自古以来,天下要起干戈两国兵戎相见莫不都是为了争夺这一块富饶肥沃之地。

而楚国处中原一脉是为天府之国,疆土辽阔沃野千里,蓄积饶多。这样一块肥肉又怎能不引得群狼环饲?

龟兹祸端尚未平定,燕国便接踵而至。数十年不曾有外患出现,到底是平静太久了。

耳畔雨水淅淅沥沥,却难以冲刷掉内里愁肠百结。

晏九亭轻叹一声转而瞥向了身侧之人。

江倾衍此刻眉间紧锁着,目光紧觑外边砸下的雨水,神色颇为不悦。

晏九亭勾了勾唇角。

他的小将军到底还是少年心性,骨子里的自视甚高令其浮躁无法沉稳。而棱角过明喜怒皆形于色,爱便是一腔热枕,恨却也不加掩饰。

譬如置于那婢女与他,便分明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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