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苏念上上下下打量着苏珩和苏幺妹。
“怎么样,孙氏没有对你们动手吧。”
苏珩摇了摇头:“舅母本来是要强行拉我们走的,我们的反抗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她就没再动手,转而装模作样的跟我们讲道理。”
唯一的一下挥向幺妹的耳光还被给拦了下来。
苏念点头,笑道:“这个装模作样用得不错,以后她要是再来,你们不用理会,就当是疯狗在乱吠。孙氏亏心事做得多,她没那个胆子闯进院子。”
苏幺妹道:“我和哥哥本来也没打算理她,但她骂得太难听了,她不仅骂姐姐,还连带把爹娘骂了,我们气不过,才想再她理论。”
苏念勾了勾唇:“孙氏这样的人,你就别指望着跟她讲道理。要想对付这种人,拳头才是硬道理。”
苏幺妹呆了呆:“就像……那天一样吗?”
“没错!”苏念点头。
苏念今早去镇上一来一回用了两个多时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午饭的点。
她把菌菇拿出来,让苏珩和苏幺妹用水洗净,晾干水分。
她则去灶屋准备午饭。
先是把猪板油洗净,切成块,然后在锅里加入少量的清水和盐,开始升火炼油。
随着锅里的温度升高,肥肉的颜色由白转黄,一股股清亮澄黄的猪油涓涓溢出,油香四溢,整个屋子都飘香了。
苏珩和苏幺妹闻着味来到灶屋,使劲嗅着鼻子,大呼太香了。
直到肥肉不再出油,苏念挑出锅里的油渣,然后将熬好的猪油倒进罐子里,让其慢慢冷却。
平日里炒菜的时候,放上一勺猪油,那味道可以说是杠杠的。
苏念把猪油渣用碗弄了一半,撒上少许的盐巴,递给两兄妹,“午饭还得等一会,先吃这个解解馋。刚出锅的,小心烫,稍微放凉一点再吃,口感会更好。”
苏珩把碗给了苏幺妹:“姐,我帮你烧火。”
苏念摆手轰人:“不用,灶里烧的都是硬柴,不用人盯。”
把两兄妹赶出了灶屋,苏念便开始备菜。
今天的午饭,她做了一锅红烧肉,一碗水蒸蛋,一盘麻婆豆腐,另外炒了个大白菜。
岑越伤势未愈,饮食需得清淡,苏念便单独给他下了一碗青菜瘦肉面,另外盛了半碗水蒸蛋送到房间。
因为身上伤口太多,动作稍微大一点便会撕扯到缝口,岑越听了苏念的医嘱,没有起身乱动。
推开房间门的时候,苏念看到的便是岑越背靠墙壁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岑越睁开了眼睛。
苏念一手端面,一手端着水蒸蛋,挑眉问道:“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这人最深的伤口在右臂,不动还好,若是乱动,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我自己吃。”岑越看着她手上的吃食,他这会确实饿了,那两兄妹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嘱托,没有擅自拿食物给他。
苏念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这屋子里没有小桌子小凳子之类的,我给你端着。对了,用左手,我说了,伤口再裂开,我就把你扔出去。”
岑越看着那碗端在自己面前,鲜香扑鼻的青菜瘦肉面,僵硬道:“你先放旁边,我待会再吃。”
苏念扬眉:“这么扭捏,是怕我下毒。”
岑越摇了摇头:“没这个意思”
“那你快吃,我还没吃饭呢,就等着你吃完。”
岑越默了半晌,用左手拿着筷子夹起面条慢慢吃了起来,即使不是惯用手,但是也没手忙脚乱,将面条洒得到处都是。
苏念看着他矜贵不失优雅的用餐动作,再次肯定他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一个出生世家的公子,被人追杀落得一身的伤,流落于偏远的乡村……
苏念瞬间脑补了一大段爱恨情仇,曲折缠绵的江湖故事。
“姑娘1
听到身边有人喊了她一声,苏念立马回过神来,将空了的面碗放在一边,将水蒸蛋拿了过来。
“吃吧1
岑越看了苏念一眼,极力忽略掉她刚才露出的诡异笑容,强忍着没问她在想什么,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吃着。
苏念没再走神,看着一碗水蒸蛋见了底,然后将碗筷收拾了。
出房间的时候,苏念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岑越道:“小帅哥,昨晚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岑越对上苏念笑得狡黠的双眼,镇定的反问:“姑娘希望我看到什么?”
苏念无趣的撇撇嘴:“不说就算了。”
留下一个飘然而去的背影。
岑越忆起昨晚恍神间见到的东西,目光闪了闪。
“这女人果然是故意的!”
吃完了饭,苏珩和苏幺妹抢着去把碗筷洗了。
收拾干净了,三人坐在院子里将沥干水分的菌菇切成叮
苏珩一边灵活的抄着菜刀,一边问道:“姐,你是要拿这些菌子做什么吗?”
“我今天去集市转了一圈,发现有许多摊贩将自家拿手的吃食拿出来卖,所以我也想效仿一下,做一点菌菇酱到镇上去卖。”
苏珩一愣:“菌菇酱?会有人买吗?”
他们家唯一做过的生意就是开了个医馆,而且一直是由苏父苏母奔波操劳。
身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苏父苏母并没有教苏珩如何管理医馆,更没教他医术,而是把他送到了学堂。
在学堂待了几年,苏珩即使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也知道想做好一门生意并不简单,不是说说就行的。
苏念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时,外面传来吴大娘的声音。
“苏姑娘!”
苏念放下菜刀走了出去。
吴大娘将一个篮子递了过来,笑道:“我琢磨着你家没个下蛋的母鸡,你可能需要,正巧我家出了一窝小鸡仔,便给你送来了。”
苏念将篮子外面的布掀开一角,篮子里窝着一只母鸡,最下面隐隐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谢谢吴大娘,我还正准备去买一只母鸡养着下蛋吃呢。”
苏念笑着接下,没有拒绝。心里知道这窝鸡是为了抵昨晚的一两银子,里正一家为人正直,虽然送她去了一趟镇上,但是也不好意思收她这个孤女一两银子的车费。
即使知道她昨天得了多少银子,也不好意思贪她的钱。
东西送出去了,吴大娘也松了口气,小声问起了另一件事。
“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好着呢。”
吴大娘点头:“那就好。你里正老伯说了,这屋子你们能住,住得好,是你们苏家人的福气,以后就不要谈租金了。”
苏念莞尔一笑:“里正老伯心怀宽广,我们这些晚辈自然不会不识趣。”
吴大娘叹道:“小念姑娘不愧是学过几个字的人家,这话说得就是好听,咱们乡下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什么宽广不宽广的。”
苏念笑着说是。
“对了,有件事想向大娘打听一下,村头的木匠什么时候在家,我想请他帮忙做几张床,还有桌椅。”
土胚房里倒是有旧床,旧桌椅,但是因为年岁太久,木头生了蛀虫,一碰就散架。
即使买了新被褥回来,他们这几天也一直在打地铺。
吃饭的桌子也是临时用砖头搭的。
吴大娘沉吟道:“这个不好说,吴木匠家的去一次镇上,有时候得两三天才回来,有时候到深夜才回。这样,晚些时候,我让你里正老伯去瞧瞧。”
“那就麻烦你们了。”
“都这么熟了,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