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吃食肯定得优先备上,不仅苏念本人身上没几斤肉,苏珩和苏幺妹同样是骨瘦嶙峋,严重的营养不良。
尤其她和苏幺妹是女孩子,身体亏损得太厉害,不趁早调理,恐怕得落下一辈子的毛玻
这个时代,盐巴,油,白面什么的都贵。
尤其是白面,大米在老百姓的眼中,算得上是精粮。
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
大部分老百姓家一年到头吃的都是粗粮。比如说玉米面做成的窝窝头,但却不全是玉米面做成的,里面还会掺些杂粮。
有时候也会吃糙米煮的稀粥。
这样一对比,昨天吴大娘送来的几个粗面馒头算是好的。
苏念琢磨了会,白面,玉米面,糯米面各买了十斤。大米最贵,她怕钱不够用,只买了五斤。
另外又买了两斤油,两斤盐巴,一斤红糖,再就是一些调味用的酱醋。
买完米面粮油,苏珩和苏幺妹抢着帮忙拿东西,兴奋得满脸通红。
苏念又带着他们去买家里要用到的东西,锅碗瓢盆,筷子,菜刀,砧板……
想到什么就买什么。
在路过一处医馆时,苏念捏了捏半鼓的钱袋子,看着牌匾上仁医堂三个字,略有些惆怅。
这个医馆,本来是苏家的。
四年前,苏母突染重疾,全靠珍稀药材掉着一条命,使得日子还算过得去的苏家渐渐承担不起昂贵的药费。
苏父为了替妻子求药,也为了能尽心照顾她,便低价将这个医馆转手了。
但是苏母最多只熬了一年便撒手人寰了。
苏母去世没多久,苏父就被诊出患了同样的恶疾。
他没有选择治疗,而是拖着病躯变卖了仅有的家产,凑够了五十两银子交到原身的手中,让她带着弟弟妹妹去投奔舅父一家。
千叮嘱万交代的让他们一定要懂事,要勇敢。
这本是一个将死的父亲不放心的为子女安排后路。
可谁又知,周家人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牲。
苏珩和苏幺妹也跟着看了过去,脸上的喜色淡了,一双眼眶也跟着红了。
苏念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犹豫了一会,她带着苏珩和苏幺妹走了进去。
医馆不是很大,分为里间和外间,给人看病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他的跟前还有五六个人排着队。
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在柜台后面,拿着方子抓药,一边的伙计则忙着把药包起来,交到客人的手里。
苏念在一旁等着,没有急着过去。
直到店里的客人都走完了,苏念才走了过去,礼貌的问道:“请问,你们这收药材吗?”
掌柜从账本里抬起头来,见是个背着背篓的姑娘,笑道:“收,只要质量没问题,我这都收。”
说着,掌柜皱起了眉头:“姑娘看着有些面善,似乎在哪见过。”
苏念笑容浅淡:“家父姓苏。”
掌柜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苏大夫家的大女儿,只是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害得我半天没认出来。”
苏念摇了摇头,不打算多说,拿下背篓放在柜台上:“掌柜,你看下这些草药的成色如何,若是没问题,你给个价。”
掌柜眼睛一亮,将背篓里的草药一一拿了出来:“党参,川芎,三七……,苏姑娘,你这采挖的草药品质几乎算得上等,临溪镇附近的山上应该采不到这么好的药材,你这是在哪采挖的。”
苏念面不改色的道:“在咱们山溪村的后山,我到深山里面去采的。”
闻言,掌柜顿时有些失望,若是在山的外围,他倒可以去看下。
但是深山里面猛兽出没,没有谁会为了几株草药,拿命去换。
“丫头,我跟你爹也算认识一场,你这药全都卖给我,我给你二两银子,你看如何!”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没有炮制的药材,顶多只值这个价。”
苏念说了声成交,将背篓清空,拿着二两银子出了医馆。
掌柜在身后喊道:“苏姑娘,你下次进山若是采到好的草药,我出同样的价格收购。”
苏念应了声,没有当面拒绝。
她今天带到镇上的这些草药,有些确实是在山溪村后山采的,但是大部分是她从药库里面拿出来的。
拿出来的部分草药都是她前世到山区一家一家收购的,还没来得及炮制就接了最后一个任务。
结果的结果,就是被炸到了这里。
所幸药库里面的时间差跟外面不一样,东西放里面多久,都不会坏。
放在药库的草药等她将琐事处理好了,再找个时间炮制也没多大问题。
接下来,苏念又去买了两个大木桶,让人送到布庄的门口。
然后在布庄里买了几床被褥,以及三匹棉布。
付了钱,苏念和苏家兄妹便在布庄门口等吴安。
吴安没让苏念他们等多长时间,几乎是掐着点过来的,利落的将所有东西搬上了牛车
他们差不多是快到午饭的点才去的镇上,等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暮色西斜。
吴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也不怕,直接帮着他们把东西全都搬到了屋里去。
苏念道了谢,趁他不注意,丢了一两银子在木板的角落。
虽然村里正一家什么都没说,但昨晚她临睡前就发现土胚房的附近有人巡视。
今天再看吴安眼下的青影,便知怎么回事。
人家一晚上没睡,又强撑着倦意送她一家去镇上,于情于理,她都该表示一下。
灶屋已经被苏珩和苏小妹收拾干净了,苏念拿出新买的厨具用水洗净,便开始做晚饭。
她先用大米熬了白粥,然后拿起刀具利落的将野兔处理干净,用今天买的辣椒,调料做了个麻辣兔丁,另外清炒了一份野菜。
虽然简单,但是对于苏珩和苏幺妹来说,这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吃完了饭,苏念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们家还有个伤患,如果不出问题,他这会也应该醒了。
然而,等她回到房间时,看到那纱布上染红的血迹,脸上的笑意彻底绷不住了。
她盯着少年紧闭的双眼:“既然都醒了,装什么死人。”
少年的睫毛微不可见的颤了下,不一会,他缓缓的睁开了一双如桃花般潋滟的双目,一脸的歉然:“抱歉,又得麻烦姑娘了。”
苏念挑眉,果然,缝合伤口的时候,这人是有着意识的。
她就说,那几瓶药,怎么就喂得那么顺畅,一点也没洒。
“等着!”苏念看了眼他虚弱的脸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