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临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小,低眸抿了一口茶水。
这丫头说话倒真是下得去口,开口就让谢将军调去其他地方。
“谢将军手握兵权,你说,能贬去哪儿?”呈临帝看着谢初婉,不紧不慢开口。
谢初婉笑了笑,“要不去驻守边疆?”
“你可真是舍得埃”呈临帝幽幽开口。
也不知道谢将军听到这话会不会感动哭了!
“儿臣常听父亲提起,他崇拜祖父,还说将士最高的荣誉便是为国战死。”谢初婉说完之后微微低下头,“儿臣私心里肯定是舍不得啊,那可是儿臣的父亲和哥哥,可卓相随父皇将承瑞治理的盛世太平,卓相老了,若为了这事就让卓相告老还乡,天下该人该如何看父皇。”
卓相看了一眼谦虚有礼的谢初婉,不甘示弱的开口:“皇上!如今边境不缺将士,还是让老臣告老还乡吧1
“你们两这……”呈临帝真是有些头大。
“昨晚上碰到了卓相,浅谈了一下,没谈拢。”谢初婉小声,“原本儿臣今日也打算再说一下这事,可卓相来的太快了。”
呈临帝看着一眼谢初婉。
倒真是诚实的很。
他都没有开口问这丫头就像是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
“皇上……”卓相又要开始长篇大论。
呈临帝摆了摆手,甚是无奈的开口:“一把年纪的人了,赶紧起来坐着吧。”
老的不省心,小的也闹腾。
等卓相坐在一边后,呈临帝捧着茶盏明知故问,“明明是一桩好亲事,为何你们避之不及?瞧不上对方?”
谢初婉就当是不知道呈临帝的意思,摇摇头说,“先不说儿臣那顽劣的哥哥配不配得上,若卓相的孙女与哥哥成亲了,其余朝臣只会觉得太子皇兄意图皇位,竟连卓相也要拉拢过来,到时候必然会有人挑拨父皇与太子皇兄的父子关系。”
卓相听着谢初婉这话,也是有些心惊肉跳。
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那可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啊!
“你还真敢说。”呈临帝说了句,但语调并没有半分不悦。
谢初婉哼哼两声,“父皇难道喜欢儿臣藏着掖着?”
“朕发现你是越发得没规矩了。”呈临帝瞥了一眼谢初婉,语气里的苛责没多少,更多的还是纵容。
“父皇和王爷惯的,还有母后。”谢初婉小声开口,而后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呈临帝看着她这副样子,目光落在了卓相身上。
“老臣所想与王妃娘娘的想法一致。”卓相缓声开口,“皇上正值壮年,若朝堂之上过多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会让朝臣生疑,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甚至会以此大做文章。”
“太子并不知晓这事。”呈临帝缓声开口,“朕养出来的儿子,朕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和太子是君臣,可更多的还是父子。
那可是他亲自养大的儿子!
卓相唏嘘了片刻,而后还是开口,“皇上,太子殿下不知是好事,于私,老臣肯定是希望他们能在一处得偿所愿,可于公,老臣知道他们在一处会带来多大的问题,皇上,老臣想要即刻给孙女招亲1
招亲的意思,就是找个入赘的孙女婿。
谢初昀的身份必然是不可能。
呈临帝扫了一眼谢初婉。
若不是她昨晚上那一通闹腾,只怕他也不会查到有些事情。
说她不聪明呢,她比谁都机灵,说她聪明呢,又真是……
“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朕便给他们两指婚吧。”呈临帝缓声开口,“虽然谢将军的长子没什么功绩,但他是谢老夫人养大的,你放心。”
“……”卓相瞪大的眼睛,而后起身就要往地上跪去,“皇上三思啊1
呈临帝喝了一口茶,“朕昨晚上也想了一晚上,棒打鸳鸯那棒子朕也乐意做。”
卓相半弯着腰不上不下,抬头看着呈临帝,更祝
“反正你年纪也大了,顶多再熬几年也得辞官,不如趁着你还在,将那心怀鬼胎的人一网打尽,给太子铺路。”呈临帝放下茶盏幽幽开口。
他也想看一看人心是否经得住考验。
而且,他相信卓相以及丞相府的忠心与清廉,也愿意信一下谢将军府。
昨晚上,他想了很多事。
卓相这么些年来的兢兢业业,他对自己是亦师亦友。
承瑞能有如今的太平盛世,与卓相与诸位清廉的官员分不开关系。
他就那么一个晚辈,心里肯定是想那晚辈过得好,谢初昀那小子是不错的,抛去一些立场问题,这还门当户对的事情。
接着,他又想到了谢初昀和谢初婉。
他记得谢初婉的心怀百姓,也不曾忘记那两位少年的吃苦耐劳。
湖州大难,是平承王府的世子和谢将军的长子最先带着赈灾的物资去支援,而后又率领侍卫冲在最前面。
谢将军府的儿女,都是心有百姓之人。
何苦为了一些权衡拆散了一对璧人。
卓相也是被呈临帝这直白的话语弄得哭笑不得。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呈临帝说完,嫌弃的摆摆手,“赶紧走,老的小的都碍眼。”
卓相和谢初婉起身一礼出去了。
离开书房,卓相和谢初婉不约而同的缓步而行。
“这下可真是……”卓相有些无奈摇摇头,负着手,“消息一旦传开,只怕是要震惊朝野。”
谢初婉笑了笑,“本妃赌父皇先斩后奏。”
卓相侧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谢初婉,“若有时间的话,安越王妃也来喝杯茶,平儿她很喜欢王妃娘娘。”
谢初婉点了点头。
与卓相分道扬镳后,谢初婉去了营地。
营地那边正是热闹着。
谢初婉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徐淑浅端着一碟子果脯走过来在谢初婉身边坐下来,她将果脯递过去,“我听说你昨晚上去找父皇,怎么今天一早又被喊去了?”
“你会知道的。”谢初婉买了一个关子,而后伸手去拿果脯。
徐淑浅瞪了一眼谢初婉,随后也没有说什么。
“对了,我听王爷说,你在东宫大显神威?”徐淑浅说完,忍不住唠叨一句,“你别看太子皇兄翩翩君子,他可不简单,你还是小心一些。”
“知道,不过事关遥姐姐,太子皇兄会理解。”谢初婉嚼着果脯,“怎么不去狩猎?”
“父皇都没来,不过应该也快了,你看那些人,都坐不住了。”徐淑浅的目光落在东夷使臣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