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
谢初婉跪在蒲团上,纸钱香烛燃烧后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小姐。”也千跪在谢初婉身边,见自家小姐微微侧头看过来,低声,“二小姐还在外面跪着。”
谢初婉低眸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也千见状,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爱跪那就跪着!
付子遥穿着素衣进来就看到谢初婉低着头,虽然看不清面色,可是一身的低迷落寞就足够叫人心疼了。
“都安排了。”付子遥接过一边婢子手里的香,拜了拜后才把香插入香鼎之中。
谢初婉应了一声。
“小姐。”常复走进来,他抬手一礼说,“…太子殿下和安越王来了。”
谢初婉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棺木,面上没有表情。
看着还等着答复的常复,付子遥开口,“我过去看看。”
婉婉如今这个样子,让她去迎接客人是不实际的。
常复顿了顿,随后抬手做请引着付子遥离开。
付子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沈玄修负手站在一边,而沈玄卿则是披着一件厚重的披风站在那儿,面色苍白身体消瘦。
“太子殿下,安越王殿下。”付子遥抬手一礼。
沈玄修摆手开口,温声开口说:“五皇弟知晓谢小姐出了这档子事,非得犟着要来看一看。”
付子遥点了点头,随后开口劝阻了沈玄卿一句,“灵堂里的空气不太好,安越王殿下还是……”
“带路。”沈玄卿冷声开口。
付子遥一愣,无奈的抬手做请,“殿下这边请。”
目送沈玄卿走远后,沈玄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海茨,“去查。”
海茨应声。
沈玄卿走进来就看到谢初婉那落寞颓废的样子。
“婉婉,安越王殿下来了。”付子遥说完,喊上也千和几个婢子走出灵堂。
等人都走了,沈玄卿走上去看着谢初婉红肿的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好好养病怎么来了?”谢初婉瞪了眼沈玄卿,随后责备开口,“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1
“担心你。”沈玄卿蹲下身来抬手拍了拍谢初婉的脑袋,温声说:“总归是要亲自看一看才放心。”
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只有亲眼看过确认婉婉无事,自己也才能安心。
“快回去。”谢初婉催促了一句。
沈玄卿点了点头。
踏出灵堂,沈玄卿低咳了两声,随后朝着沈玄修走过去,声音清冽,“劳烦皇兄随臣弟跑一趟。”
沈玄修开口,“能回去修养了?”
五皇弟的案子是自己在查,按理也该多看望一下,今日一早自己去看望沈玄卿,正好听到润舟说谢初婉的事。
然后,自己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病怏怏的五皇弟来看谢初婉。
沈玄卿点了点头。
将沈玄卿送回王府后,沈玄修并未多留。
……
中午时分,几个长辈拽着谢初婉吃过午饭,随后简单叮嘱几句就回去了。
至于谢初微,谢初婉不允许她进去,谢老夫人让她回去她不同意。
是以,就只能由着她跪在外面。
入秋后的天色很凉爽,加之天气阴沉沉的,没一会儿,一场大雨忽然就来了。
瓢泼大雨落下,归在外面的谢初微瞬间成了落汤鸡。
看着浑身湿透的谢初微,也千打着伞站在她身边说道,“二小姐,你赶紧起来去屋子里避一避埃”
“不用。”谢初微的声音被雨落声模糊。
也千看着坚持要归在这儿的谢初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她找来一个婢子给谢初微撑桑
林玉行撑伞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谢初微归在那儿,浑身都湿透了。
一边给她撑伞的婢子也在雨中瑟瑟发抖。
林玉行收回冷漠的目光,越过他们径直走到屋檐下,他放下手里滴水的雨伞,走进了灵堂。
灵堂里面安安静静的。
看着一身湿气的林玉行,也千低着头开口说:“小姐,大理寺卿来了。”
谢初婉应了一声,抬手一摆。
也千带着灵堂里的婢子退出去。
林玉行看着背脊笔直归在那儿的谢初婉,冷声开口,“谢小姐的进步很大。”
如果不是知道那具尸体并非南凌,他一定会被谢初婉如今的姿态骗过去。
落寞伤心,低迷颓废。
这就是一个失去生父伤心不已的小姑娘埃
可,问题是,棺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南凌吗?
答案显然易见。
谢初婉身体微微一侧,她跌坐在蒲团上,抬手不紧不慢揉着膝盖。
“林大人过誉。”谢初婉有些惋惜的开口说道,“林大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可见我的表现还是很拙劣。”
林玉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倒真不是谢初婉演的差,只是自己太知道这位谢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南凌死了,自己第一反应就是谢初婉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一番查探后,果然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基于你之前的种种表现,我对你还算了解。”林玉行冷声开口,“杀手的消息是否要给谢老夫人他们?”
谢初婉侧头去看林玉行,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开口:“林大人是在帮我吗?”
帮?
到也谈不上,与其说是帮谢初婉,还不如说自己想看看谢初婉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
有关南凌这件事,自己并未查到其中有谢初婉的手笔。
可他知道,这件事绝对是少不了谢初婉在后面推波助澜让冯水兰动手。
林玉行想了想,开口,“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谢初婉看着林玉行,问。
林玉行冷漠锋利的目光盯着谢初婉,“是什么促使你的心扭曲成这样?”
宋子阮的心里扭曲有诱因有过程,很合理。
但谢初婉所表现的一切就非常的不合理。
那么短的时间,她的心里是会扭曲,但绝对不会扭曲成这种样子。
这其中肯定是有一些隐秘的事情。
“林大人很擅长挖掘别人的痛楚呢。”谢初婉微微叹息,她低垂着眼睑,“林大人,很多事情不要太好奇,不好。”
听出谢初婉要挟的意味,林玉行异常的平静,他冷声开口,“不说?”
“能说?”谢初婉反问了一句。
林玉行点了点头,他不在为难谢初婉,冷声说,“那就换一个交易,你接下来要杀几个人?”
谢初婉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弯了弯眼睛,“林大人是想要阻止我吗?”
“或许?”林大人冷漠道。
谢初婉笑了笑说,“母亲肯定是要杀的,姨母和表姐也不能幸免,还有……”
林玉行对上谢初婉阴冷深暗如毒蛇般的目光,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