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也懒得打太极,她抬手一摆遏制了冯水康要求情的话,冷声,“看看你们冯家教出来的好女儿,我谢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被直言奚落的冯水康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祝
可是想起还在牢房里的冯水兰几人,他只能硬赔笑脸。
没办法,那可是平承王的副将,除了这位谢老夫人,其他人的面子他不一定会给。
为了冯家,为了妹妹,他也只能低声下气了。
“老夫人息怒,我一定转达母亲让她好好管教妹妹。”冯水康挂着笑容开口,“还请老夫人看在妹妹给谢家开枝散叶的份上,救一……”
谢老夫人冷声打断了冯水康的话,“若不是看在她为谢家开枝散叶的份上,你觉得她现在还能是将军夫人吗?”
面对这个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谢老夫人,冯水康心里是发怵的。
加上谢老夫人不苟言笑的冷锐模样,他心里越发的没谱。
冯家到底只是商贾,谢家是高高在上的将门,谢老夫人看不上商贾是正常的。
可……
若兰儿被休弃了,那冯家的生意只怕是要……
这万万不行啊!
冯水康打定主意了,赔着笑脸开口:“老夫人,妹妹这些年在谢家上伺候老下照顾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她可是两个孩子的亲娘,侄女过两年也是要婚嫁的年纪,老夫人也不希望因为这些事影响侄女吧?”
半是恳请半是威胁的话让谢老夫人微微眯眼。
“是吗?”谢老夫人冷笑一声,“既然说到这件事,我老婆子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
冯水康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自古以来,高门大户的女儿从出生起就要开始筹备嫁妆,这十多年来,我可没看到冯氏给婉婉筹备过半分嫁妆,这就是你说的照顾小辈?”
谢老夫人冷漠的声音透出几分戾气。
谢老夫人这一身的不怒自威是常人承受不住了。
“……这”冯水康讪讪一笑,他抬手擦了擦额前的细汗,心里忍不住责备起冯水兰来。
兰儿素来做事周全,怎在这件事情上偏要落人话柄呢!
这不是给他没事找事吗!
谢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她低眸将茶盏放在桌上,不轻不重的声音牵动着冯水康的心。
他的心忍不住沉到底。
看谢老夫人这态度,只怕是……难埃
“若非两个孩子找我求情,你觉得就冯氏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我谢家还能留着她?”谢老夫人冷漠的声音响起来。
冯水康急忙赔笑,“老夫人,我一定让母亲好好教导妹妹,这种事一定不会再发生。”
谢老夫人低眸不语。
“侄女缺少的嫁妆也补上,这就补上。”冯水康也算是给人精,“侄女有老夫人这样的祖母,日后的亲事一定会叫人羡慕,到时候定让侄女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出嫁。”
谢老夫人起身,径直缓步离开。
冯水康瞬间傻眼了,他正想要喊住谢老夫人的时候,钱嬷嬷开口说,“你们可别光说不动啊,什么时候补上大小姐的嫁妆,什么时候来找老夫人1
说完,钱嬷嬷转身离开。
冯水康愣住了,接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位谢老夫人是在为谢初婉那个小丫头片子鸣不平啊!
不过就是点嫁妆罢了!
冯水康心有不满却也不敢表露出来,他目前也只能凑到嫁妆而后让谢老夫人开口放冯氏出来。
谢初婉看着走到跟前的谢老夫人,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谢老夫人淡淡看了一眼有些呆傻的小姑娘,牵着她往住处走去。
离开正厅,谢老夫人淡声开口,“你同安越王殿下……”
“祖母!我们什么都没有1谢初婉有些焦急的开口撇清自己和沈玄卿的关系。
谢老夫人淡淡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祖母还没有老眼昏花,安越王殿下对你的心思我看得出来。”
自己是过来人,安越王殿下的言行举止可不曾遮掩过半分。
从他表露出来的态度,他非子衿不可。
安越王殿下眼里的心思太明显,若非有所顾忌,只怕他早就将子衿抢回去养着了。
也是因着此事,自己才想到再过两三年子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冯氏对婉婉算得上是刻薄,眼下她的嫁妆还没个着落,自己可不得趁此机会帮子衿讨点嫁妆?
有一份丰厚的嫁妆,日后不管子衿嫁给谁都能在婆家直得起腰板来。
谢初婉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有些紧张不安的看着谢老夫人。
祖母要责问自己了?
“怕什么?”看着有些紧张的小姑娘,谢老夫人淡声开口,“你不喜欢安越王?”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一位清俊的少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谢初婉忽然就哑巴了。
‘不喜欢’三个字不论如何她都说不出口。
她不能昧着良心去说不喜欢沈玄卿,可她也是真的想要远离沈玄卿。
谢老夫人看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的小姑娘,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眸格外犀利,她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闹别扭?”谢老夫人问了一句。
还真是小年轻,不过他们这个年纪不闹闹别扭是不正常的。
“……”谢初婉愈发哑巴。
也不能说是闹别扭吧,就……
自己和沈玄卿之间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之间横了许多事情,最重要的是沈玄卿的态度告诉自己,自己没有那么重要。
与自己一腔真心实意相比较,沈玄卿的态度冷淡的令人心寒。
他根本就不信任自己,许多事情都不和自己说,而且……他好像也没多么喜欢自己。
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出于愧疚所做的弥补……
只怕他是习惯了自己的存在而非是喜欢自己。
自己不想被习惯,而是想被喜欢着!
算了,都已经过去了,喜不喜欢的不重要了,自己都不下定决心离他远远的了吗?
纠结于过去只会让自己疲累。
谢初婉低眸藏住眼里的黯然复杂,她无意识的揪着裙摆。
看着低下头心情有点低落的小姑娘,谢老夫人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脊,见小姑娘抬头看过来,淡淡开口:“哑巴了?”
谢初婉摇摇头,“祖母不觉得孙女和他不合适吗?”
她和沈玄卿是天南地北的两个人,自己娇纵任性又顽劣,而沈玄卿严以律己,那性子清冷寡淡。
这一点都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