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羽砸吧这嘴巴,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感受,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而且侮辱他的人还是一个熊孩子。
没有立刻说话,秦少羽自信的观察着季长帆的微表情,他发现季长帆的眨眼频次和嘴角的敏感神经都没有不自然的抖动,眼睛没有闪躲,保持着天然纯真无公害的小眼神儿。
这下倒是让秦少羽为难了,通过他的分析,季长帆这小子如果不是真说了实话,那么他就是一个天生的演员,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来了秦少羽也这么说。
“长帆,姐夫跟你爱是自己人,所以你没必要撒谎,”秦少羽指了指季长帆油汪汪得到双手,笑道,“你也吃了我做的美食了,你可要想好了,你如果不跟姐夫说实话,那么你今后真的就吃不到姐夫做的任何东西了。”
季长帆似乎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他正色说道:“姐夫,我发誓,如果我骗了你,就让我未来讨不着媳妇!”
卧槽!这一个个的发起誓来都这么狠的么?
秦少羽不自觉的把目光瞥向了在厨房里抱着烤鸭架子痛哭的胡少伟。
“好吧,姐夫相信你,”秦少羽深吸了一口气,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季长帆身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已经练就了如此高深的武学,至少轻功一道是登堂入室了,只是你阿姐为何总是说你不好好练武呢?她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
“姐夫”季长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阿姐说的没错,我的武艺确实稀松平常,我的轻功水准也不过勉强能翻过九尺高的强罢了。”
“那你是如何等等!”秦少羽突然想起了当日刚刚进入将军府时,一路上见到的那些垮掉的机械,他有些恍然,面露一丝希冀的说道,“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格物学。”
季长帆激动的点起头来,因为他感觉到了秦少羽的惊讶之情,却唯独没有愤怒或者鄙夷:“是的,姐夫,我昨天见到你发明的水泥、红砖和脚蹬三轮车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格物学的高手!”
但就在这时,小院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秦少羽转头看去,来的不是别人,正式一身红衣的季鸾儿。
“季长帆!你过来跑到这儿了!”季鸾儿绝美的脸庞上透露着一股子急切,但当她看到了季长帆之后,这种急切就变成了愤怒!
“鸾儿,你听我解释!”
“阿姐,你听我解释!”
季鸾儿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看得出她正在深呼吸以压制怒火,这让她的高耸变得更加伟岸。
“吴腾,左凌云,把少爷和姑爷都统统请回府!”
赵江、赵河与胡少伟这三个没义气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到了季鸾儿身边,一个个义愤填膺的看着秦少羽,就好像是人家季鸾儿娘家人似的
又见升龙堂,秦少羽这次依然是站在堂上,云姑、周无惊和老白脸儿依然端坐着。
其实秦少羽也想坐下,但季长帆一直躲在他的身后,这让他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公孙长存和云姑各自叹息,看着季长帆的目光透露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周无惊则是已经开始咋咋呼呼的了,秦少羽的心思不在吵架上,所以就没有听这个中年汉子到底在喷什么唾沫星子。
“少爷啊,勤有功戏无益,兵法武学才是我将军府的立身之本啊,你可千万不要跟秦少羽沾染奇淫巧技啊!”
“等会儿!”秦少羽就在刚刚已经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份培养季长帆成为一名古代机械工程师的初步教学计划了,所以他不打算让这三个将军府家臣继续说下去了,“你说,武学兵法才是将军府的立身之本,我的学问都是奇淫巧技?”
说完,他就不断地朝季鸾儿疯狂眨眼,意思是:你快解释一下啊,你见识过我的那些令人惊叹的才学的,你说两句啊。
季鸾儿对于秦少羽窝藏季长帆的事情有些不满意,所以她根本不理睬,只是不断地用手指梳理鬓角垂下的秀发。
“少爷分明是被你拐走的,定是你诱导的他,想让他在不久后的招亲大会中为你说话!”周无惊的逻辑出奇的有意思,这一点秦少羽确实没有想到。
秦少羽知道目前自己绝对是孤立无援的了,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拍了拍季长帆的肩膀,笑着说道:
“来,云帆,告诉我,你是如何开溜的,又是为什么开溜。”
季云帆见到为了给自己证明,秦少羽再次和“三大金刚”硬撼了起来,心中在吃感动,便不再害怕,说道:“我是从后院小山上飞出府的,我开溜,是为了和姐夫学大本事!”
听完这话,季鸾儿连同堂下二人都有些吃惊,也有些不可思议。
“季云帆,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季鸾儿稍作思考便认为季云帆在撒谎,怒火再次中烧了起来。
公孙长存和云姑也面露失望之色,看起来他们也是这样认为。
这时候,秦少羽拍了拍季云帆的肩膀,笑道:“这个世界,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掌握了科技,才有强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幽州军想要北域称霸,光有武艺和兵法是不够的!”
“秦少羽,你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你这是在怂恿少爷犯错!”老白脸公孙长存无法继续忍受秦少羽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将季云帆蛊惑上一条歧路。
季鸾儿没有说话,因为她看到了秦少羽投向自己的目光,那是一种包含责备的目光。
“闭嘴!”秦少羽回过头冷喝一声,表情严肃且威严。
这一刻,升龙堂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没人会想到这个小小身份低微的讨厌鬼竟然敢在升龙堂上咆哮。
“鸾儿,”秦少羽径直走向季鸾儿,正色说道,“你知道长帆的真正天分所在么?你做姐姐的,有真正关心过弟弟真正喜欢什么么?”
季鸾儿有些心虚的看着秦少羽,缓缓瞪大眼睛,脸色逐渐变得惊讶:“你是说,长帆他?”
秦少羽点点头:“这也是我为什么如此维护他。”
说完,他转身看向云姑众人,高声说道:“我知道你等是为了长帆好,也是为了将军府的未来,但我还说你一句,按照你们现在的教育方式,只会把长帆从一位可以改写华国兵家历史的大才,生生毁坏掉!”
“秦少羽,你不要仗着大小姐处处维护你,你就敢大放厥词,”云姑今天是彻底对秦少羽路转黑了,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加上她额头上可怖的疮疤就更吓人了。
秦少羽看着堂下三人就想看着三个孔乙己,心中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股子怜悯。
于是他一手牵着季云帆,一手拉着季鸾儿的柔荑,迈开步子:“诸位,跟我来吧,让你们看看,到底是云帆撒谎,还是你们熟视无睹,自欺欺人!”
就在他走过吴腾身边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这个傻大个儿说道:“吴将军,有个事情需要你跑腿一趟。”
吴腾皱眉就要拒绝,却看到季鸾儿朝自己瞪眼,只得气呼呼的说道:“说吧。”
秦少羽笑道:“附耳过来,悄悄说与你”
说完,秦少羽就一把搂过季鸾儿,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
季鸾儿此刻已是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她一方面为自己没有早日发现弟弟的天分而懊恼,一边又为秦少羽准备传授弟弟大学问而欣喜,因为她知道,秦少羽所学绝非简单的奇淫巧技。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镇北将军府依山而建,上山的唯一路径就在后院,小山不高,不过约莫有三十丈左右,山顶建有一亭,名曰“鹤来亭”。
而秦少羽和季鸾儿一行人此时正在“鹤来亭”前。
“云帆,今日你是从哪里跃下的,”秦少羽笑着问道。
“那里,”季云帆指着亭子北方不远处,那里是整块的山石地面,没有草木,视野也是比较开阔。
“落地的地点你可还记得?”
“记得,我当时就落在妃子河桥南边的草场!”
秦少羽微微点头,心中开始琢磨:所料不差不过这小舅子,有种啊,他这算是世界上第一个玩滑翔机的人了吧。
季鸾儿质疑道:“这里距离妃子河桥足足有十余里,你如何能过去?难不成你是真的飞过去不成?”
季云帆气鼓鼓的说道:“我就是飞过去的,我做了一个大大的风筝,像老鹰一样飞下去的!”
听到季云帆的解释,云姑、周无惊和公孙长存又是失望的摇头。
“你们凭什么不信云帆,你们做不到,不代表云帆做不到,”秦少羽看着众人的身后,努了努嘴,“瞧,物证来了。”
众人转过头去,却看到傻大个儿吴腾正背着一个比他还要大上几分的破烂风筝从青石山路上走了过来。
吴腾见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心中也感觉怪怪的,一把将偌大的风筝放在季鸾儿面前:“大小姐,你给我评评理,秦少羽竟然要我去捡这个破烂东西,我吴腾长这么大还没”
“吴腾,退下!”公孙长存立刻打断吴腾的埋怨,厉声呵斥。
吴腾瞪大眼睛,他看着平日里神色威严的三位家臣大人此刻似乎有些不太自在的样子,但他不敢违令,只好悻悻退下。
“诸位,云帆就是把这风筝当做翅膀,飞过了十里路,目的就是为了求取学问,这种上进心,难道不值得赞赏吗?”秦少羽蹲下,轻轻检查着这台古代版本的滑翔器,渐渐地,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脸色一会白一会儿黑。
“少爷,这风筝我见过,月初时候带你去妃子河桥南的草场踏青,你就带着它!”
公孙长存的语气很低沉,他此刻似乎更加愤怒了,“回来的时候,我却没有见到,分明是你当日遗失在那里,少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编故事来欺骗我等了?”
“先生,那个风筝是失败品,样子虽然和这个一样,但它不是这次这个!”季云帆赶忙解释道。
“云帆,你是不是有这个滑大风筝的结构图?”秦少羽淡淡说道。
“啊对,对,我确实有这个风筝的结构图,是我用一套玉器换来的!”季云帆立刻回答道,他没想到秦少羽竟然说的一分不差,说着,他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方木盒。
“少爷!你用一套玉器,换了一张废纸?”云姑一听,脸上的失望之情更重了。
“云姑,泥沙石灰都能变成坚石,风筝带人飞起来又有什么稀奇的,”秦少羽站了起来,他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欣慰,甚至是激动。
“你!”云姑一时语,她不得不承认,水泥这东西确实好用,这算是奇淫巧技对他们军伍人最大的作用了。
秦少羽摸了摸季云帆的脑袋,接过了方木盒,笑道:“大概两年前吧,在天机书院里和某位先生酒后闲谈,就谈到了人能不能飞起来的话题,稀里糊涂的就一起搞出了这么张图纸。”
“天机书院!?”
众人被秦少羽口中的话惊到了。
季鸾儿还好,她见识过秦少羽的奇思妙想,也见过秦少羽的“隐藏”实力,更知道他的师门高深莫测,这会儿她隐隐的察觉到秦少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弟弟,开始重新思考,秦少羽为什么这么极力维护甚至偏袒于他。
“竖子满口胡言,天机书院也是你这种不学无术之辈能进去的?”短暂的惊讶后,周无惊满脸讥讽看向秦少羽,“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云姑和公孙长存却没有说话,而是满脸疑惑,因为他们看到了秦少羽手中的那个方木盒,那木盒上的图文标识,二人都曾经见识过。
“真是怀念啊,”秦少羽看着手中的方木盒,然后转过头来问季云帆,“云帆,方便告诉我,卖给你图纸的那人叫什么么?”
季云帆刚要说话,却又咽了回去,摇头道:“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我答应了他的,不能泄露他的姓名。”
秦少羽打开木盒,取出了图纸,这图纸已经有些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季云帆没少翻动。
“这么久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儿,赵先生坑了你不少酒吧?”秦少羽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季云帆听了之后立刻出现了满脸心痛的表情:“你可说的太对了,半个地窖的好酒都让他坑走了,我都”
突然,季云帆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少羽:“姐夫!你诈我!”
“赵维清!”秦少羽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的样子,“呵呵,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
“夫君,你说的赵维清可是当年雷州城中‘只身退蛮兵’的赵维清?”季鸾儿微微动容,无他,因为这位赵维清赵先生实在是太有名了。
云姑、周无惊和公孙长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纷纷瞪大了眼睛,平日里的养气功夫都喂了王八,满脸的震惊之色已经无处安放。
“正是!这木盒,乃是赵维清先生的贴身之物,据我所知,他只制作了三个!”秦少羽把方木盒交给了季鸾儿,笑道,“前两个,分别赠与了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这个是最后一个,哈哈哈,大机缘啊!”
“现在,你们明白了么?”秦少羽把目光放在手心,拧动盒子一角的机扩,这木盒就立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最终变成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古朴令牌,上书“天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