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记茶庄旗舰店,品茗听书的茶客往来不绝,生意好到让周边的店家嫉妒到没话说,但没有办法,人家胡记茶庄的茶品就是好的没说,无论你是何身份,总能在这里找到符合自喜好的品茶活动。
比如平民百姓喝的都是最廉价的茶汤,在茶庄一楼聚在一起,听着说书人滔滔不绝抑扬顿挫。
而富贵人家则可以在二楼选择选一个包间,三五好友约在一起,点上一壶茶,点心小吃不能少,搓一局麻将或者打一局纸牌。
贵族世家子弟也能在这里找到有趣的活动,三楼往上,是会员制的茶庄俱乐部,每年要花费大量会费才能成为会员,一旦成为会员,不但可以享受到一楼和二楼所有的服务,还能观看来自南方知名清倌人得到驻场表演,外界绝无仅有的炒菜宴席以及定期更换的赠品礼物。
赠品礼物包括且不限于:限定版玉石麻将、限定版名家绘制纸牌、特制话梅焦糖瓜子
麻将还是那个麻将,自从胡记茶庄开始营业,麻将馆就迅速成为了风靡幽州城中上等世家的最流行玩具。
纸牌则不叫扑克牌了,毕竟这个名字在这个年代没办法解释音译这回事儿,所以万恶的剽窃者秦少羽同学动了动脑筋,把它变成了“青云牌”!四种花色以“梅、兰、竹、菊”代替,牌的面值从小到大也变成了朝廷里的官员排序,最小到驿丞,最大到宰相,外加天下盟和隐门两张鬼牌。
如果说前两种还是这个时代可复制的,那话梅焦糖瓜子就是真的是独一家了,这个时代别说焦糖了,就连炼制白糖的技术都很不成熟,所以很多世家公子哥儿都是奔着这口忘不了的味道办理的会员。
今天,天字一号会员包间中,胡记茶庄的大掌柜胡少伟却放下了手中的生意,叫上了赵江赵河两兄弟陪着某一个不交会员费应闯进来的客人打起了麻将。
“三条,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了?”胡少伟看着对面的秦少羽,嘴角难掩促狭之色。
“赵江,你出牌能不能麻利儿的?”秦少羽不想搭理胡少伟,而是催促赵江出牌。
“一饼!”赵江苦大仇深似的丢出了一张牌,他和赵河两个人都是普通的青年人,夹在秦少羽和胡少伟这两个妖孽之间,他是插不上半句话,一下午就像是两个出牌机器。
“问你话呢!按照你以往小心眼儿的样子,这会儿不应该在谋算怎么把那个老白脸整成老黑脸儿么?”胡少伟悠闲的嗑着瓜子,“对了,你之前说的西瓜子我们也快要研制出来五香口味的了,就是产量还有点低。”
“现在不成啊,不看僧面看佛面,那老白脸虽然讨厌,但他确实真的忠于你嫂子的老人,我不好下手啊,所以只好退一步了,自摸!”秦少羽摸了自己的牌,暗道了一声晦气,然后说道,“你受累,帮我把那些个具备竞争力的家伙情报搞到手,越详细越好,东风。”
“两条,”赵河摸了摸脑袋,也一句话不多说。
“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想做到什么程度?”胡少伟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我知道你现在火大,你肯定是想把火气撒在这些世家子弟身上。”
“我是那种人么,我们虽然是情敌,但我做事从来都是守规矩的,”秦少羽狡辩道。
“行啦,我还不了解你,你确实守规矩,除非规矩是你定的,”胡少伟翻了个白眼
河东,广遥境内,沿河小道的小驿站内,宣旨太监刘喜已经等的有些急躁了,因为外面连续阴雨已经三天了,眼看雨势越来越大,他和宣旨队伍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上时间。
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壶和坛子,滴滴答答的接着屋顶漏下来的雨水。
青衣小帽的小太监已经淋成了个落汤鸡了,见到刘喜,他跪趴在地上,打着哆嗦开始汇报:“刘公公,前方二十里内的道路已成水泽,且两边山体多有坍塌,想来,我们还是要继续等待一段时间了。”
“等等等!还是等,把驿丞给我叫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刘喜脸上的褶子都开始颤抖了,一脚踹开惹他不高兴的小太监。
这几天他蜗居在这小小的驿站中,吃的不好睡的不好,上了年纪后关节炎也开始折磨他脆弱的身体,尤其是下雨天,那种酸痛,令人难以忍受。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打着补丁官服的驿丞走进了刘喜的房间:“见过刘公公,不知刘公公唤下官前来何事?”
“我一行三十余人,在你这小驿站中足足呆了四天了,”刘喜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眼前这个驿丞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色,这一点他刚刚来驿站的时候就领教过了,“烦请驿丞告诉我,哪里有东去有州府的安全道路。”
“此时正值遥河汛期,路途往来皆断,刘公公还是稍安勿躁吧,”驿丞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你身居此地多年,难道就不知道些小道么?”刘喜追问。
“刘公公,您身负皇命,前往幽州宣旨,是不允许走小道的,下官不能告知,”驿丞摇头。
“大胆!耽误了宣旨的日期,你担待得起么?”刘喜气急败坏了。
驿丞依旧是面色严肃:“刘公公,若非你急于赶路,宣旨队伍是绝对不会在汛期随时会来的月份选择本驿站的路段!我虽然是小小驿丞,但也要上书弹劾沿途州府官员不行劝告,至宣旨队伍失期。”
刘喜的脸顿时黑一阵白一阵,这宣旨队伍中,虽然表面上有着一个礼部侍郎、一个宗正寺少卿,但决定出行路线的人实际上就是他刘喜,沿途州县哪一个官员不是对他巴结得劲,哪里有有人对他要走哪条路进行劝告的?谁敢劝?
这小小驿丞分明的话里话外其实就是在指责刘喜:你这个大傻x,贪功冒进,结果带领整个队伍陷入困境,导致失期就是你的过错!
“小小驿丞竟敢!”刘喜大怒,抬起胳膊就要大耳瓜子扇过去。
但还没等他动作落下,却见到外面两名侍卫慌慌张张高喊着:“决堤了!遥河决堤了!”
“什么?”刘喜转身推开窗子,不管暴雨在脸上胡乱拍打,他眼看到了远处的遥河上游奔涌而来的洪波。
“看来下官没有告诉公公小路的位置是对的,”驿丞躬身拱手,转身离开,“本驿已成绝地,刘公公,还请安抚队伍,下官告退。”
刘喜关上窗子,气到发抖的身体上不断有水滴朝地上洒落。
而当这位驿丞回到自己的公廨,紧紧关上门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头戴青铜面具的身影。
驿丞一揖到底:“属下见过铜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