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妤心中不舍,便一直目送着薛蟠离开,可没想到,她的举动已经被凤仪女皇看得一清二楚了。
瞬间被惊骇得惶恐不安,低头颤抖,不敢看向凤仪女皇。
凤仪女皇则轻瞥了她一眼,过了一会,这才叹道:
“难怪玥儿会选他,是你跟玥儿说的吧?”
南宫妤听了这话,吓得立马弓腰回应:
“臣不敢,臣虽早和薛驸马相知,可从未在公主面前提及过他。”
听到凤仪女皇的话,南宫妤便立马明白,凤仪女皇已经猜到她和薛蟠相识了,也不敢再隐瞒。
不过,让她承认自己向凝玥公主推荐过薛蟠,她自然是打死也不会认的。
凤仪女皇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恢复和善慈祥的神色,淡淡地说道:
“那看来选择薛蟠,是玥儿自己的想法了……唉,都是我害了她,如今竟然要选一个她不喜欢人为驸马。”
“既然你和薛蟠相识,这样也好,可以帮着他们从中调停,免得他们夫妻之间闹得不可开交。”
南宫妤听了这话后,身子微微颤抖,抬起眼眸,望向了凤仪女皇,眼中一阵激动,颤声说道:
“圣人是准许臣给凝玥公主陪嫁了吗?”
凤仪女皇眼中闪过几分不舍和哀伤,接着叹道:
“不若如此,难不成让你跟着我老死在这里宫内?”
“皇帝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接下来,还不知他会对我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你若这时不出宫,必然会被迫害。”
这话让南宫妤听得极为触动,嘴唇嗫嚅:
“圣人……”
凤仪女皇朝她招了招手,南宫妤缓缓来到凤仪女皇身边,凤仪女皇拉起她的纤手,仔细地打量着南宫妤,一面又感慨道:
“一晃十年就过去了,我记得,你来到我身边时,才十岁,你也该出宫了。”
“这些年,难为你陪伴在我身边,替我分忧,你的才情品性,皆是世间少有,若为男子,封你为尚书令都不为过。”
“此后出宫后,就得难为你,替他们夫妻分忧,你和玥儿算是一块长大的好姐妹,我希望你们能够过得很好。”
听到凤仪女皇所言,似乎在托付什么一般,南宫妤身子大颤,微微抬眼,注视着眼前已经显得有些老态的凤仪女皇,眼眸里闪过几分水雾,低声说道:
“圣人…臣八岁时父母双亡,后来还是圣人传我入宫,教会我诸多事情,让我得以安稳,这份恩典,臣至死而不敢忘怀……”
凤仪女皇听了这话,莫名地有些感触,她这个曾经御极过的女皇,原本应该冰冷寒彻的心,在这一刻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心,不由得轻保了一下南宫妤,又说道:
“好了,别弄得生死离别一样,我就是提前跟你说清楚一些事情而已,眼下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
南宫妤没想到,凤仪女皇竟然会抱她,愣了一下后,跪地谢恩。
凤仪女皇则摆了摆手:
“好了,别这么伤怀,本宫给不了你太多的东西,不过待你出嫁那日,本宫倒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希望你不要觉得委屈了。”
这话一出,南宫妤再次磕头谢恩,她跟在凤仪女皇身边多年,知道凤仪女皇说的嫁妆,肯定不简单,心里十分高兴的同时,也极为感动。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在门口请示,说是禁卫军统领求见。
凤仪女皇听了,让南宫妤起身,又恢复了平静的仪容,让禁卫军统领进来回话。
“启禀圣人,皇上让臣来给圣人您传话,那些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明,全部都是西羯人。”
“他们因为恼怒此前求亲的事情,故在一个月前,派了人长安城内,准备刺杀圣人和皇上。”
“恰巧今日是凝玥公主选驸马的盛会,圣人和皇上一起出了宫来,他们便立马开展刺杀行动。”
凤仪女皇听了这个消息后,紧皱眉头,冷然问道:
“那内卫那边可有回复?这么多刺客,到底怎么混进京城的?难道连西羯人都分辨不出来?”
禁卫军统领迟疑了一会后,恭敬回应:
“回圣人,西羯人伪装成了马贩子,长安城内原本就有不少西域来的商人马贩,西羯人又是分批次进城的,故,内卫有所不察。”
凤仪女皇听了,立马怒斥:
“狗屁!一个不察就可以掩盖过失了?先帝在位时,内卫的人何其敏锐,城内的一切,皆在内卫的掌控之中。”
“如今刺客都杀到本宫面前来了,这内卫何其无用,何等消怠,何等的眼瞎无知。”
说到这里,凤仪女皇停顿了一下,眯了眯眼睛,接着说道:
“你替本宫传话,告诉皇帝,忠顺王可以不罚,但内卫必须得替这次事情负责任,内卫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禁卫军统领不敢违逆,恭敬应承,见凤仪女皇再没嘱咐,这才行礼告退。
目送这禁卫军统领离开,南宫妤眼眸轻闪,低声说道:
“圣人,如果薛驸马猜测的没错,那么这些人,十成十就是北邙族的人。”
“他们还真是胆大,竟然敢行这样的凶险之棋,是想挑起大周和西羯之间的战事吗?”
虽然禁卫军统领言之凿凿,说那些刺客是西羯人,可南宫妤早听到了陶怡灵说起的消息,原本的猜疑也在这时变得确定起来。
凤仪女皇听了她说的后,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睛,淡然地说道:
“必然就是你说的这样了,当年太祖皇帝时,周边蛮夷皆是伏地而拜,俯首陈臣,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北邙族,都敢下这样的决心来算计大周了。”
听到凤仪女皇语气中似乎有些担忧,南宫妤便迟疑道:
“圣人,若是如此,要不要将这事告知给皇上?”
话音刚落,凤仪女皇便冷哼道:
“哼!本宫巴不得看他焦头烂额呢,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倒要看看,他敢弑兄夺位,到底有没有太祖太宗皇帝一般的魄力和武功。”
这话让南宫妤一时间不好接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万一贞康皇帝没有太祖太宗皇帝的能力,大周江山岂不是要被颠覆?
想到这里,南宫妤下意识看了看凤仪女皇,却见她眼睛微闭,脸上一阵漠然。
跟在凤仪女皇很长时间的南宫妤,瞬间就将凤仪女皇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脸色一阵微变,不敢再多说一句。
……
……
清水坊薛家。
这时整个薛宅热闹异常,不少人前来贺喜,整个宅门前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贾家王家等亲戚,得到了消息,皆是派人前来贺喜,一时间这里便显得极为热闹。
做为女主人的薛夫人这时笑容都有些僵硬了,满院子的客人,她都要亲自陪说几句,生怕别人说自己家如今高贵了就不理人了。
贾家派来恭贺的是贾琏和贾蓉二人了,王家的则是王子腾的长子,薛夫人不敢怠慢他们,专门陪着说了一会话。
这时薛夫人倒是觉得自家人太少了,如今薛蟠不在,连个陪客的人都没有。
正准备询问陶怡灵去了哪里时,有人飞马来报,说是皇帝和太上女皇遭遇了刺杀。
薛夫人闻言,惊吓不已,急忙询问薛蟠怎么样了。
待知道薛蟠正陪着凝玥公主,同样是刺客的目标后,脸色霎时苍白,身形都有些稳不住了,还好旁边的丫鬟搀扶祝
消息一经传开,一众宾客皆是脸色大变,纷纷向薛夫人告辞,皇帝和太上女皇一起被刺杀,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了,等会肯定会全城严戒,眼下最好不要在城内乱跑,说不定就会被当成刺客同党抓走。
贾琏和贾蓉以及王子腾的长子,听到消息,皆是出来宽劝薛夫人,让她不要担心,毕竟皇帝身边的护卫肯定很多,薛蟠如今是驸马了,定然不会有事的。
薛夫人听了,虽说安稳了一点点,可依旧十分担忧,坐在椅子上,立马让人去打听消息。
不一会,就看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身着花色劲装,英姿飒爽地骑马来到了薛宅。
一直到了薛宅门口,这才下马,飞快地走了进来,面见薛夫人,说自己是奉薛蟠的指示回来报平安的,让薛夫人不要担心。
薛夫人听了这女子的通禀,这才大松一口气,又见她不似平常女子,也不是薛蟠身边的随从,还以为是凝玥公主身边的人,便问她什么来历。
女子则说出自己名号孤萍,是陶怡灵身边的人,眼下陶怡灵正在和薛蟠一起,并且让薛夫人放心,陶怡灵很快就会回来。
薛夫人闻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又想着请孤萍休息一下,却没想到孤萍直接便告退了,还说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恭敬给薛夫人行礼后,便又骑着马飞快离开。
孤萍离开没多久,陶怡灵就回来了,只见她批着貂绒斗篷,比之刚刚的孤萍,更显几分遗世独立的气质。
进了门来,首先安抚就是薛夫人,恭敬请安,又说薛蟠没没有任何的事情,让薛夫人放心,还说薛蟠已经同凝玥公主一起入宫见圣人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贾琏眼看着陶怡灵进来,眼睛都看直了,不过,知道如今薛蟠是驸马后,心中对陶怡灵的想法也彻底打消了。
只暗暗羡慕薛蟠,不仅有这样貌美如花的妾室,还成了驸马,想想都让他觉得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