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薛蟠的解释,众人一时间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似乎就当薛蟠说的是不对一样。
最主要,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种现象该怎么解释,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薛蟠了。
就连站出来质疑的唐武炎此刻也沉默不语了,最终还是贞康皇帝大手一挥,随口点评了几句,就当揭过此事。
距离大婚之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过既然是公主嫁人,自当是要准备很多礼仪和东西的。
因此,从这时开始,就有宫内嬷嬷宫女教薛蟠礼仪规矩,同时也需要薛家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薛蟠直到此刻,都有些神情恍惚,心中暗暗自问:‘自己真成驸马了?’
随后,贞康皇帝率先离场,现场所有人再次弓腰行礼,恭送贞康皇帝离开。
第二个离场的自然就是凤仪女皇了,凤仪女皇临走前,吩咐薛蟠上凝玥公主的鸾驾。
薛蟠如今也算是正儿八经的驸马了,和凝玥公主是未完婚的夫妻,自然有这个资格进入凝玥公主的鸾驾,甚至和她同坐。
凝玥公主对于这个要求,自然不敢拒绝,不过,当薛蟠上了她鸾驾后,她却满脸冷然,丝毫没有认薛蟠为驸马,且让座的意思。
这让薛蟠神色微变,略微显得有些不尴不尬。
好在鸾驾内空间足够大,而且南宫妤一直在关心着薛蟠,见凝玥公主对他态度冷然,不说话也没有让座的意思,便立马起身,说道:
“驸马,请坐这边。”
薛蟠听了,反应了过来,望了一眼南宫妤后,内心一阵欣喜。
因为这时他发现,自己成为凝玥公主的驸马,那么就不用再替南宫妤谋划什么脱身之策了,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南宫妤相好厮守。
凝望了南宫妤一下,薛蟠便立马回过神来,知道凝玥公主还在看着他们,这会可不是温存的时候。
先朝着凝玥公主微微躬身后,又笑着感激南宫妤:
“多谢。”
装作不认识南宫妤,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南宫妤也跟着坐了下来,正好和薛蟠面对面,凝玥公主一人坐在正方向。
眼看着薛蟠满脸正然,一丝不苟的样子,南宫妤突然有些心疼,又朝着凝玥公主瞥了一眼,却见凝玥公主和薛蟠也差不了多少,只是神色和薛蟠不一样,一脸冷然。
南宫妤微微转首,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突然间忍不桩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引来了薛蟠和凝玥公主两人的注视,皆是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大笑。
南宫妤知道自己失态,急忙低头抿嘴,又朝着二人告罪:
“臣失态,还望公主、驸马恕罪。”
凝玥公主这时先扫了一眼薛蟠,这才轻启樱唇,问道:
“妤姐姐,这里没有别人,说吧,为何发笑?”
南宫妤听出了凝玥公主语气中的几分不满,急忙辩解:
“回公主的话,臣只是觉得,公主既然选中了驸马,为何公主像是不情愿一般,故而失态发笑。”
这个解释,让凝玥公主脸色一滞,下意识看了看薛蟠,随即冷声说道:
“驸马并非本公主选的,而是上天的安排不是吗?”
薛蟠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知道凝玥公主这是死鸭子嘴硬,心中傲娇呢,也对凝玥公主多了一份认知。
南宫妤突然大胆地说道:
“即是如此,公主见到驸马,难道一句话都不想说吗?”
凝玥公主醒悟了过来,知道南宫妤并不是在质疑她,而是在提醒她,做戏要做全,否则外人看出来,就会再次质疑的。
朝着南宫妤投去了感激眼神后,又向薛蟠问道:
“驸马,本公主问你,你今年多大?籍贯何在?家中还有什么人?”
薛蟠听到这毫无感情的询问,知道凝玥公主不过是例行过场,迟疑了一会后,还是一一回复了。
二人的对话就像是非常陌生的人交谈一样,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听不到一点点的情感交流。
南宫妤自然看出来了,笑容消散,秀眉紧蹙,觉得二人如果是这样,日后恐怕会有不少风波。
又想到自己夹在二人当中,到底该帮助谁?
一时间,南宫妤满心焦虑和担忧,原本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
……
……
清水坊,薛家。
这时薛夫人和王熙凤依旧坐在客厅内,沉默不语,似乎都在等着什么消息一样。
过了好一会,就见平儿匆匆进来,先朝着薛夫人问好,便来到王熙凤身边,低声回禀:
“奶奶,老太太那里正派人寻你呢。”
王熙凤听了,眼神微闪,抬了抬手,示意平儿先退下。
随即起身,朝着薛夫人说道:
“姨妈,我也不陪您了,老太太那里正寻我呢。”
“不过,我说的话,您可得好好考虑考虑才是。”
薛夫人闻言,脸色微微难看,王熙凤的意思,她自然明白,讥讽薛蟠想当驸马爷呢。
没有回话,只是微微扬手,就算是给王熙凤一个回应了。
王熙凤见状,嘴角微撇,心里冷哼不止,觉得薛夫人和薛蟠真是白日做梦。
便也不再多说,莲步微移,摇曳着窈窕身姿,缓缓离开。
“哐!咚1
就在这时,远远地便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
王熙凤听了,正暗自惊疑,却没想到,这声音越来越近,没一会竟朝着薛宅来了。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想着快点离开。
可门口的薛家下人,皆是欣喜若狂,好几个下人,隔着院墙就报喜:
“太太…大喜事,大喜临门,少爷他得凝玥公主选中,已经被皇上封为驸马都尉了,您快出来接旨了1
如果是一两个薛家下人这么喊,王熙凤还以为他们胡说,可看到一群薛家下人,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王熙凤满脸怔然。
这时薛夫人也听到了消息,欣喜地迎了出来,又听圣旨来临,一边让人摆香案,一边吩咐人将天使迎进门来。
薛家再怎么说也算是仕宦之家,如何迎接圣旨,还是很清楚的。
加上薛夫人本身就有诰命在身,也常常和内务府的太监相交,更知如何迎接皇宫内的旨意了。
没一会,香案摆起,薛夫人也匆匆换了命妇服饰,领着一众下人仆人,弓腰相迎天使、圣使。
除了有贞康皇帝派来的宣旨太监外,还有凤仪女皇派来的女官宣读懿旨。
王熙凤这时避无可避,她其实可以在刚刚的时候,强行离开,可从前门出去,怕冲撞的天使,从后门走,也有损她荣国府少奶奶的威名,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因此,眼看着薛夫人已经开始接旨意了,她也不得不跟在后头,恭敬弯腰行礼,听着皇帝和太上女皇对薛家的旨意。
待听到圣旨中说,封薛蟠为凝玥公主的驸马,加封明威将军,赐金带和万金时,王熙凤十分怄心。
一想到自己看走了眼,薛蟠这个大傻子,竟然能够成为驸马,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要不是看到前来宣旨的队伍,确确实实就是皇宫内的内侍侍卫等,王熙凤还要以为,这是薛蟠为了哄骗薛夫人弄出来的假戏码。
又听到凤仪女皇对薛夫人多有夸赞,甚至抬升了薛夫人的诰命,王熙凤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都有些发黑。
好在跟在她身边的平儿十分忠心,一直在注意着她,看到王熙凤差点栽倒,平儿立马搀扶住,才没有让王熙凤当着众人的面出糗。
眼下这些宣读圣旨和懿旨的人,代表的可是皇帝和太上女皇,一丁点的失仪都算是对皇家的大不敬,轻者入狱,重者立即砍头。
相比起王熙凤的天旋地转,此时的薛夫人,满脸激动和喜悦,身子都在颤抖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们薛家还会有今日这么一天。
薛蟠不仅成了驸马爷,还地凤仪女皇的夸赞,甚至连她这个母亲,也跟着光荣,抬了诰命,已经和王夫人的诰命是一样的了。
虽说是亲姐妹,可薛夫人心里到底还是羡慕王夫人的,嫁入了国公府,一上来就是五品的诰命夫人。
可如今,她也是了,不仅如此,她儿子薛蟠如今还是驸马了,不知比贾宝玉高贵了多少。
一时间,薛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快有些僵硬了,思绪早就已经飘散远去,心中只剩喜悦和激动,再无其他情绪。
待薛夫人接过圣旨和懿旨,外头便有内侍抬着不少赏赐之物进来,将整个薛宅前院都摆满了。
薛家本就是富庶之家,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有,不过,眼前这些,毕竟是皇家赏赐,自然不同。
这时还有宗人府的人来告知薛夫人,要准备什么礼仪,亦或是东西物件,府中该如何装置等等。
又来了二三十个宫中的嬷嬷宫女等,提前来薛府指导一些事情和礼仪等。
好在薛夫人也是豪门出身的小姐,对于这些并未有过多的迟疑,一一笑着应承,又大方地让人去拿了银子来,打赏了所有人。
待这些内侍离开后,薛夫人这才发现王熙凤竟然也还在,便笑着邀请王熙凤再留一会,难得这么好的日子,留下来吃了酒席。
可王熙凤正怄心之时,哪里肯留下,急忙让平儿搀扶着她,匆匆离开了。
薛夫人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心中畅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