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妤惊诧于凝玥公主早就知道了她来的目的,也有些感慨凝玥公主的聪慧,迟疑片刻后便回道:
“圣人还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说是此前城外刺杀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让你不要操心此事,圣人已经将此事告知了皇上。”
“另外,圣人说,若是你担心那两个被刺的苦主,便让我替你出宫一趟,慰问他们。”
凝玥公主听了,眼神先是微暗,随即又突然忽闪,看着南宫妤说道:
“妤姐姐,既如此,你明日便替我跑一趟吧,我答应过他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南宫妤眼见凝玥公主情绪似乎有些雀跃,内心微动,下意识问道:
“凝玥妹妹,这两个苦主到底是何人?竟然让你如此在意?”
凝玥公主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陶怡灵的身影,美眸里一片闪亮,夸张地说道:
“妤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女子有多好看,刺客刺杀她们时,从容不迫,和她夫君就如同花丛中的蝴蝶一般,翩翩飞舞,当时我都看痴了。”
南宫妤并不能体会到凝玥公主所言的画面,因为在她看来,眼前的凝玥公主俨然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女子了,她不认为,还有女子比凝玥公主更漂亮还好看的。
更重要的一个缘故是,南宫妤对自己的容貌也十分自负,眼见凝玥公主在自己面前夸赞其他女子好看,心里便多少有些吃味。
“对了,妤姐姐,帮我送一件礼物给她……”
就在南宫妤还在暗自吃味之时,凝玥公主拿了一根玉钗递给了南宫妤,又接着说道:
“跟她说,此后可凭借这钗子来见我1
南宫妤听后,满脸惊诧地看着凝玥公主,怔然半响后,还是接过了这玉钗:
“好,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凝玥公主微微摇头:
“再没有了,只希望皇兄可以狠狠处置刺杀他们的主谋,也算是完成我对他们夫妇的承诺了。”
这话让南宫妤再次愣了愣,想了想再不多说,只问这两苦主名讳以及住在何处。
凝玥公主则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女子叫什么我不知道,她丈夫名为薛蟠……”
话还没说完,南宫妤便惊呼一声:
“薛…薛蟠?1
见南宫妤如此大的反应,凝玥公主蹙了蹙秀眉:
“怎么了?妤姐姐认得他?”
当凝玥公主说起薛蟠二字时,南宫妤脑海中瞬间便出现了和薛蟠缠绵悱恻的画面,芳心一阵酥麻,俏脸上也跟着出现一阵红漾。
当凝玥公主再次询问时,南宫妤惊醒了过来,为了不被凝玥公主发现端倪,南宫妤急忙低头回应:
“没……我不认识,我怎会认识…”
凝玥公主的感知何其敏锐,况且她和南宫妤相处很久了,对南宫妤的脾性十分了解。
见她神色异常,而且反复否认自己认识薛蟠,越是如此,凝玥公主越能猜到,南宫妤真的认识薛蟠。
这下倒是让凝玥公主十分不解了,眼眸微闪后,心里想着,得想办法知道南宫妤是怎么认识的薛蟠。
二人心思各异,皆沉默了一会,才听南宫妤小声回应道:
“凝玥妹妹,若是没有其他嘱咐,我便先回去了…”
凝玥公主听了,却一把拉住她,说道:
“不行,昨夜你不在宫内,我一夜都没睡好,今日你既然回宫,必须陪着我,晚上陪我一起睡。”
看着凝玥公主绝世容颜,听着她略显得霸道的语气,换做此前的南宫妤,恐怕想都不想,就会同意。
可经历昨日的事情后,南宫妤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秘密,再不能像以前那般,和凝玥公主一起分享自己情绪和心中所思了。
正当她准备拒绝的时候,凝玥公主却突然抱住了她,娇声娇气地央求着:
“好姐姐,我就要出宫嫁人了,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南宫妤听后,芳心一阵颤抖,忍不住反抱着凝玥公主,在她耳边轻声回应:
“好,我答应你就是……”
而她没想到的是,她刚说完答应,凝玥公主一双明亮美眸中,就闪过几分狡黠的光芒。
……
……
吏部尚书孙建璋府邸外。
薛蟠正从府邸里面走出来,只见他满面春风,走路时脚下都生风一般。
实在是这次来拜访孙建璋这个吏部尚书的结果,让薛蟠很是满意。
此时的大周朝已经到了捐官成风的时候,很多官职都是明码标价,不过捐官只有名义上的官职,却没有实权。
想要得实权官职,必须得通过科举,亦或是察举。
科举不必多说,天下读书人的唯一上升通道,察举则相对来说门槛极高,一般人也用不到,即便碰到了,也需要比科举出身的人更为努力才能往上升。
而王子腾给薛蟠留的路子就是察举,简单来说,就是由王子腾保举,说薛蟠如何有才能,是未来的栋梁之才,请求朝廷录用为官。
这样的察举并非什么人都可以举荐,非朝仪五品以上官员,无权举荐,即便是五品以上官员举荐了,也未必就能被采纳。
若是谁举荐都能被朝廷采纳,那朝廷官员就要泛滥成灾了,毕竟每三年一次的科举产生的进士就已经够多了。
所以,察举已经成了很少人愿意选择走的路子,即便被人举荐,也不一定能安排官职。
而且通过察举的官职,一般起步都极低,大多是官员品秩最低的九品芝麻官,科举进士如授官,最低都是七品,差距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故此,即便不少权贵子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实权官职,却也很少有人这样做。
因为一个九品芝麻官,对于这些权贵子弟来说,还不如自家权势来得直接,反而要被上司压制。
不过,对于眼下的薛蟠来说,这却是他进入权贵场的一块敲门砖,能够入场,对他来说,已经很是不易。
至于此后升官难易,就是日后需要慢慢考虑的了。
又因为是王子腾这个贞康皇帝身边当红之人的举荐,吏部尚书孙建璋十分给面子。
不仅对薛蟠很是热情,而且还免去了考察薛蟠的章程,直接授官,是为从九品上的京兆府录事。
虽然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可对于薛蟠来说,却已经很知足了。
最主要,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通过察举的官员,起步都是从九品下的官职,也就是刚刚踏入官的阶层。
而眼下孙建璋看在王子腾的面子上,给薛蟠提了一级,直接为从九品上,让薛蟠十分开心,对孙建璋也很是敬重,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至于正式上任,还得等吏部文书,他才能去京兆府报道。
心情很好的薛蟠,原本打算回家后,将这个消息告知薛夫人她们。
可一进门后,薛蟠满脸喜色却荡然无存了,因为这时候夏家母女两个,竟然亲自来到了他们家中,此刻正在正厅里和薛夫人说话呢。
薛蟠心中极为不喜,又害怕薛夫人会被她们欺骗,急匆匆走进了正厅。
就见薛夫人坐在上首,右手边有一富家太太,满脸麻子,十分难看。
左下首则是薛宝钗和陶怡灵两人,正在陪着说话,右下首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富家小姐。
居高临下的样子,薛蟠隔着很远就能察觉到,他不用猜也知道,这富家小姐就是夏金桂了。
这时听到外面有动静,厅内几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见是薛蟠回来,除了夏金桂还依旧坐着外,其余四人都起身而来。
薛宝钗和陶怡灵二人就自不多说了,皆是十分欢喜,上首的薛夫人也是满脸慈笑。
正准备招呼薛蟠时,一旁的夏夫人先一步来到薛蟠面前,笑着说道:
“蟠哥儿回来了,哎哟哟,多年不见,竟长得如此俊俏了,真是好一个俊秀公子。”
薛蟠看着她笑时脸上麻子堆叠到一起,便不由得一阵恶心,又见她准备靠过来,急忙后退几步。
先给薛夫人行礼请安,又回了陶怡灵和薛宝钗一人一个眼神。
薛夫人见薛蟠似乎有些不喜这夏夫人,便笑着解释:
“蟠儿,这是你夏姑姑啊,当年你小的时候,她还曾抱过你呢。”
薛蟠听了,浑身一阵微颤,别开脸,低声回了一句:“夏姑姑”
夏夫人见薛蟠对自己避而不及,脸色有些讪讪,心道可能是此前的误会有点深了,也没放在心上。
这会见薛蟠虽然没看着她,却也喊了姑姑二字,笑容满面,大声地回应了一句:
“哎!我还道你不认我这个姑姑了呢……”
薛蟠知道,自己没有亲姑姑,堂姑和族姑可都嫁出去了,夏夫人这个‘姑姑’肯定是认的。
况且薛蟠对夏家十分抵触和厌恶,也就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夏姑姑客气了,说起来我刚入京第二天就体会到了你们夏家的厉害,若非我还有点身手,这会恐怕还在床上下不来呢。”
夏夫人闻言,笑容瞬间凝固,过了片刻,这才接着笑道:
“原来蟠哥儿还在记着这事呢,那婆子和准备打人的下人如今都已经被流放去了外地,我也在这里向蟠哥儿你赔个不是,咱们就当这是个误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