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深吸一口气，他抿了抿嘴唇，对江清一说道:“其实我之前调查过。”
江清一抬起了头，这是一条新的线索。
仿佛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当时我沿着原告这条线索查下去，发现好像和一些黑道之类的势力有牵扯。”
“但是你知道黑道不是什么好惹的，因为调查到他们，像是触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那是周明就暗示过我不要做一些分外之事，我的手机里还收过威胁短信，我怕我妈有危险，就没再查下去。”
江清一听闻心里颤了颤，这件事看来没有表面上想的那么简单。
她心里有点乱，原本刘梦婷的事情在她心里已经久久不能忘怀，现在再有这种事…
她需要好好的捋一捋。
秦亦看着江清一凝重的神情，想到自己之前为了钱不惜抛弃自己的理想，在心里对自己嗤之以鼻，他怕江清一会因为这个事情疏远他。
秦亦闭了闭眼，手握着瓶子就要泄了，颇怪自己道：“这事儿跟我也脱不了干系，当初就不该为了钱接了这个活。”
话毕秦亦手上的瓶子将就瘪了下去，想要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哎，你别…”正在思考的江清一看到秦亦这样吓了一跳，赶紧制止他。
“清一，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无形之中已经害了人，成为了坏人的帮凶。”
“我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吧。”秦亦轻笑了一下。
“清一，你会不会很后悔上次救了我？”秦亦看向江清一，他的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感情，有愧疚，有憎恨，有渴求。
“我确实是为了钱不择手段，我知道，所以我当时没有告诉你也是因为这个，我怕你从心里看不起我，讨厌我，从而厌恶和我一起共事。”秦亦说的小心翼翼.
“但是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害别人。是真的，我本心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赚钱给母亲治玻”
江清一叹了一口气，安慰秦亦:“我能理解，你别自责。做律师就是这样，我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按这个职业的要求，只能说为自己的甲方辩护。”
“所以说呢，不管你的甲方爸爸是好还是坏，你的辩护都是对这份职业负责，况且你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在别人看来，律师是风光的，在庭审上叱咤风云，但是在很多情况下有些选择也未必由得我们，不是所有律师都能选择到自己想要的立场，我们也需要生活，也会屈服于现实。”
江清一说完顿了一下:“我想，如果我是你，我当时肯定也会纠结，会迟疑，现在也许也会像你那样悔恨，我想也许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决定。”
“至于原告被害，这件事确实是很突然，我们也当时想不到，不能怪你，只能说是我们把周明想的太简单了。”
江清一给他分析了当时的情况，用实际的行动打消他心里的顾虑。
秦亦有点惊吓，他看着江清一真挚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他，心里一动，对她的喜欢又增进了几分。
“谢谢你，清一，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没有办法摆脱这个事情，我把自己困在这个里面了。”
“也谢谢你安慰我，”秦亦朝着江清一笑了笑。“感觉听你这么一说负罪感少了很多。”
江清一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哪有啊，我还要谢谢你嘞。你可是个大功臣，要不是你和我说这些我可能就直接去告周明了，到时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江清一还开了玩笑缓解气氛，秦亦听了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说着江清一就起身就准备出房间，秦亦还想留她但还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
见江清一出来，许佑便自觉性地拿起沙发的手提包，走向女人，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音度，“怎么样？”
江清一皱着眉头，神情严肃而小声道:“很棘手。”
许佑心里大概有点数，能够成为一名金牌律师，成百上千个案子都不在话下。
“先走吧，然后再慢慢讲。”许佑轻声说道，像是在宽慰江清一。
出了秦亦公寓后便上了车，江清一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真是低估了周明1
“说来听听。”
“秦亦和我说，他在做周明的律师的时候，帮他打了一个官司，结果在开庭一周前，原告突然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然后秦亦也被吓到了，他顺着当时的证据找下去，发现和一些黑道势力扯上了关系。”
说着江清一把头低了下去，仿佛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然后呢？”许佑想知道后面的事情，这样他才能完整梳理整个事件的脉络。
“下面就没有了，秦亦就和我说了这么多。当时他调查到黑帮的时候，自己还有家人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就没有敢再继续调查下去了。”
说道这里江清一停了，许佑也没说什么，听着出来她语气里面的烦躁和无奈。
“你知道吗？我感觉现在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事情，几个事情的感觉，而是是一张网，我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不知道我有没有抓住关键点。”
“我知道我现在是抓住了周明这个突破口，可下一步呢？我要怎么做？重蹈秦亦的覆辙？”
江清一看着许佑，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周明这个人实在是难以测度，他背后的势力更是让人寒毛直立。
许佑大概把这些事情联系了一下，应该下一步就是不要打草惊蛇，以免受到伤害。
这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只要是动了一根树枝，其他的必定会狗急跳墙，弄个鱼死网破。
许佑拍了拍江清一的背，示意她冷静一下。作为一名律师，最重要的就是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冷静是最大的武器。
“别想太多，再复杂的事情有我也能解决。”
“谢谢你许律师。”江清一点了点头。
不过江清一没有把秦亦如何不择手段的事情告诉许佑，她觉得秦亦也是迫不得已，没必要给他加条罪名。
学法的每个心里都有个天平，在家人的生命健康面前，秦亦舍弃了自己的天平。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终究需要舍弃点什么。
江清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胸口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