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在发胀,比得知皇上选秀以及朝廷钦差是他死对头还来的让人头疼。
“大人。”属下担心的唤道。
“我没事。”
张大人摆了摆手,撑着桌子站定,揉了揉太阳穴,稳了心神,这才道:
“先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是。”
属下连忙退下了。
张大人这才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又让人去衙门看情况。
好一会儿后,属下回来禀报了事情始末,知道自家女儿只是路见不平帮忙,和那伍公子也只是碰上了并无太多交集,这才放心少许。
却还是多留了份心,道:“你说颜儿身边还跟着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可知道什么身份?”
属下惭愧的低下了头:“属下没打听出来。”
“罢了,走吧,先去公堂看看。”
张大人起身往公堂过去。
原告被告已经就位,外面也围了不少等待结果的人。
就连陈茹的家人和闫家人也都来了。
张大人在公堂上没有看到女儿,稍稍松了口气。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张诗颜路见不平,她出现在公堂上,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好办。
轻了重了,都会有人觉得他徇私。
她不出现,他也好办许多。
可随机,他就怔住了。
那个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黑了些,脸上多了些麻子,可那身形,那模样……
分明就是黑了一些男装打扮的肖夫人埃
再看身后此刻正站在人群中的张诗颜,张大人嘴角抽了又抽。
就说一向守规矩的女儿怎么忽然变得这般胆大,感情是和肖夫人在一起,这那还能说不通。
那肖夫人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自家那女儿又对她崇拜的紧,有她在,自家那女儿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稀奇。
张大人心下无奈一叹,收敛了心神,敲响了惊堂木,如以往一样道:
“堂下何人。”
叶青青上前,拱手行了个书生礼,道:
“在下姓叶,是这位陈公子的讼师,状告闫家闫成以非法手段谋逼迫我的当事人卖身为奴,且对他无故虐打侮辱……”
叶青青简单把事情说了下,并未提及陈茹是女子的事实。
陈茹以后还要生活,得多少遮掩一些。
张大人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情况,静静的听叶青青说完,就点了点头,并不问闫成,而是看向了陈茹:
“陈公子,你可有话说。”
陈茹刚见了家人,从家人那边了解到这些年家里的情况。
知道那次的官司虽然没要了父亲的命,却也落下了终身残疾,弟弟也因为那次忽然的重病而变的痴傻,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哭瞎了眼,如今家里只剩下哥哥苦苦支撑着。
原本幸福的家庭,早已因为那偶然的一次相遇分崩离析。
她也知道,叶青青之所以不说她女儿身的事实,是顾忌着她的名声。
可如今,她早已不在意了!
闫成的罪行,她不想有任何的避讳,所以,她是女子的事实必须说出来!
她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
“禀大人,叶公子初遇小女,所以并不知道小女并非男子,小女名唤陈茹,双垭镇圳口村人,父亲陈全……”
陈茹把自己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她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家中关系和谐,虽不富裕,却也有几亩薄田,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偏巧有一日上街无意间冲撞了闫成。
当时那闫成也和对旁人一样,温和的扶她起来,和她说没关系,还叮嘱她走路小心。
当时她和家人都以为遇上了好心人,可哪成想不过两日,家中幼弟和哥哥相继生病,一向老实本分的父亲也在街上被一帮地头蛇盯上,恰好那日那帮人里忽然就死了个人,父亲也因此背上了人命官司。
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眼看就要倒塌。
这时,闫家正好买人,她听说了,想到闫公子那般善人,闫家定然也不错,就自卖自身筹钱给父亲走通关系,以及给哥哥和幼弟看玻
说来也巧,她刚卖身给闫家,被分到闫公子院中伺候,父亲的官司也了结了,闫公子告诉她,父亲被无罪释放。
她以为时来运转,家中霉运可算是过去了,却不想这才是她厄运的开始。
她刚到闫公子院中,闫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告诉她父亲无事后,就吩咐她进屋。
她也并未多想,可刚进屋,门才关上,迎接她的就是一顿无缘无故的毒打,紧接着就没了清白。
她这时才意识到,这闫公子根本就不是外人所说那般善良,他有着很严重的暴虐倾向,却被闫家瞒的很好。
他身边的小厮一直以来都是被他以各种法子弄来的女人扮的。
这些年,换了一茬又一茬,而她前面的一个,就是实在受不住投井死了的。
她想要逃,可还没等她行动,她就被带去见了前头那个投井死了的‘小厮’,以及‘小厮’家人的下常
那小厮的两个哥哥‘不小心’打死了人被判了死刑,父亲因偷盗被人打死,母亲被抓住和人偷情被沉塘……
闫成明目张胆的告诉她,那些人之所以有那个下场,就是因为他们的女儿不经他同意私自投井死了,若她也敢逃,或者敢死,她的家人也会是那个下常
她本就一个弱女子,哪里还敢有逃跑的心,就这么如他的意扮作小厮伺候在他身边。
在外人面前,她是贴身伺候的小厮,和寻常公子身边的小厮没有区别。
关上门,她是他发泄兽欲的工具和发泄郁气的沙包。
她不敢逃,不敢死,甚至连恨意都不敢表现出来,就那么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陈茹的话,令公堂内外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红了眼,愤怒的攥紧了拳头,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在那种情况下是多么的无助。
街上的时候,他们只以为这闫成只是逼良为奴,再加上殴打虐待。
现在才发现,事情远不止如此。
这已经牵扯到人了命官司。
张大人也神色凝重起来,立马让人去查闫成的前几任小厮的消息,以及他们家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