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算计
言亿冬和卫霄坐到了沙发空位处，心照不宣静静等待着言觉发话。
言觉黑着脸，满脸的怒火却又一言不发。
谭苒看向言亿冬的眼神更是恨意十足，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目之所及的人，而一旁的言智宸却唯唯诺诺缩在角落，一声不吭。
屋内的几个人各怀心思。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几分钟。
言觉忽然开口划破了安静的空气“你和曹郗还有联系吗？”、
话一出口，言亿冬便知言智宸和曹郗的事情被家里人发现了。
此时。言亿冬只能摇头否认，避免引火上身，“没有，怎么了？”
谭苒不信“装得挺像样。”
言亿冬故作困惑“我俩都闹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有联系？”
谭苒不依不饶“就算你们没联系，你也脱不了干系。”
言亿冬笑了“我干什么了？什么脱不了干系？麻烦解释清楚，我不喜欢玩猜谜游戏。”
谭苒“你？”
“够了。”言觉打断了两人的争论，“都闭嘴。”
言亿冬和谭苒双双停下，彼此深知若是谁再说一句，谁就会遭殃。
言觉看向言智宸“你说，你姐姐知不知道你的事？”
谭苒附和“你说是不是她蛊惑你？”
言智宸抬起头看向言觉，又转头看向言亿冬，眼神闪躲，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言觉“回答。”
言智宸微微晃了晃头。
谭苒一看到儿子否认，瞬生不满，大声呵斥“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谭苒说着话，眼神则是看向言亿冬，誓要将不讲理三个字贯彻到底。
言亿冬已经无所谓谭苒的攀咬，叹了口气，道“就算是给我安帽子定我的罪，也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我死个明白。”
谭苒刚要说话，言觉一声重咳阻拦了下面的话。
“这件事到此为止。”言觉发话。
息事宁人了？
言觉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有人再提。
卫霄当了整场听客，听到“到此为止”时彻底坐不住，忽然开口“凭什么到此为止？”
言觉一愣，不可置信看向卫霄。在场的人纷纷透露出震惊的眼神。
在言家，言觉就是不容置疑的存在。
没有人可以反抗，何况还是在一群人面前。可今天，卫霄当着众人面挑战言觉的权威，做了第一人。
谭苒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样子，迫不及待想看到卫霄的下场。
言亿冬用手轻轻拉了拉卫霄的衣角，暗示其不要多言。然而卫霄并没有听话的意思，给了言亿冬一个安心的眼神。
“爷爷，你把我们叫回来，我们二话不说大老远坐了几个小时车赶回家，一进门一句关心没有，反而不分缘由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到最后也不知为了何事，现在一句到此为止就让我们把所受的委屈忍下来，好像不公平吧？”卫霄眼神坚定地盯看言觉，挑明了今天的事不给理由不罢休。
“你想知道什么？”言觉不动声色地反问。
“要么告诉我们今天非叫我们回来的理由，要么道歉。”卫霄寸步不让，他道“我说过，你们不在意的人我在意，我不会让她受委屈，尤其是当着我的面。”
言觉一双凌厉的眼睛瞪着卫霄，虽然依旧面不改色，但明显呼吸变沉。
他知道今天这事想像以前不了了之根本不可能，卫霄的态度就是要给言亿冬受到的不公讨一个说法。
卫霄一直以温柔示人，可再温柔的男人也有强势的一面，而这种强势是不虚任何硬汉的表现。
言亿冬低着头，默不作声，心里的委屈溢于言表。
言觉犹豫了下，看向谭苒说“道歉。”
谭苒惊讶“爸。”
言觉“道歉。”
言亿冬笑了，这结果不出意外。让言觉道歉如同天方夜谭，而谭苒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谭苒不甘不愿道“对不起。”
卫霄也知道这已经是言觉退让的一步，所以也就没有再要求什么，但没要求，不代表还会继续呆在家里任人数落。
卫霄拉起言亿冬的手“看来今天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我和言亿冬就先走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但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
不等言觉回话，就将言亿冬拉走了。
两人出了言家，卫霄故意用了很大的力气关了大门。
站在言家的门口，两人并没有急着走。卫霄将言亿冬护在怀里，想哭的话就哭吧。
言亿冬笑了“哭什么？笑还来不及。”
卫霄摸着言亿冬的头，“我知道在言家你的委屈，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你。任何人都不可以。”
言亿冬回抱着卫霄“好。”
卫霄“我们回家。”
言亿冬“嗯。”
两人牵着手离开，言觉站在楼上目睹了一切。
今天卫霄再一次对他发出了警告，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连续两次反抗他，不禁让他对卫霄高看了一眼。
谭苒在身后，轻声唤了一声“爸，那宸宸？”
言觉转过身，看着言智宸不争气的样子，“你最近除了公司和家，哪都不准去，更不准和那个人联系。”
言智宸慌乱“爷爷。”
言觉“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言智宸眼含泪水“爷爷。”
言觉怒斥“闭嘴。你搞男人也就算了，居然搞曹郗。他曾经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人尽皆知了已经，你还想和他在一起？你要置言家于何地？”
言智宸“我是真的喜欢他。”
言觉“不要说了，这件事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同意。”
言智宸眼泪瞬间落下，“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行？”
言觉“是。”
言智宸心一横，一把抹掉眼泪“那好，我不需要你答应。”
言觉“你想做什么？”
言智宸“感情的事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您的同意。”或许是卫霄站出来给了言智宸勇气，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反抗爷爷的独/裁。
谭苒却没有言智宸的这份果敢，心里怕得要死，惊呼言智宸的名字“宸宸。”
今天接二连三有人反抗言觉的威严。卫霄是有理有据，言觉心里有愧才没多说什么，可言智宸的理由却站不住脚。
言觉不会再给言智宸质疑自己的机会，“你的意思是想脱离言家？”
言智宸斩钉截铁，抱着视死如归的心，道“是。”
“言智宸。”谭苒生怕言觉答应，连忙唤了大名，试图制止言智宸接下来的话。
言觉冷冷地嘲笑“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离开言家能做什么。”
言智宸下了决定，不顾谭苒的拉扯，什么都没带走，离开了言家。
卫霄拉着言亿冬又拖着行李，走了好远的路才打到车。
回到家，言亿冬第一时间拨通了季宇的电话“团建怎么样？我们走了后有没有什么问题？”
季宇“有人问，我应付过去了。目前没什么问题，所有人都在办理退房手续，一半小时后就返回。”
言亿冬“好。有件事需要你注意。”
季宇“你说。”
言亿冬“你小道消息来源多，帮我盯着点言智宸的动向。”
季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言亿冬“我暂时不方便说，但若是你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季宇明白这事不简单，言亿冬从心里并不希望发生，所以才没告知他缘由，“我明白了。”
撂下电话，言亿冬吐了口气。
卫霄递过水“怎么了？你在担心言智宸？”
言亿冬接过水杯，润了口冒烟的嗓子“是。”
卫霄“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言亿冬“有些事纸包不住火，前几天使我们看到了，今天爷爷都知道了，那之后？”
卫霄“你的意思是可能闹大了？”
言亿冬点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事情爷爷是如何得知的，但说不定当时现场还有别人。加上今天你站出来为我出头挑战了爷爷在家的话语权，言智宸说不定会不管不顾起来。”
卫霄吃惊，言智宸的软弱他看在眼里，“他敢吗？”
言亿冬“没什么不敢，何况还是为了曹郗。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我基本可以断定言智宸离不开曹郗，但曹郗却不是离不开言智宸，说不定还想趁着这次机会甩掉言智宸。”
卫霄有了后怕，“那言智宸会不会想不开？”
言亿冬“不清楚，所以我才要季宇帮我盯着点。”
卫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卫霄仔细瞧着言亿冬的表情似乎也并不是担忧，“你是不是还有其它想法？”
言亿冬一愣，笑着说“被你看出来了。”
卫霄“因为你的表情并不是很担心，而是在思考。你在想什么？”
言亿冬“想如何利用言智宸摆脱言家。”
卫霄“什么？”
言亿冬“你难道就没有疑问，这些年为什么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气吞声？”
卫霄“为什么？”
这的确是卫霄不解的地方，以言亿冬的能力，离开言家也可以做得很好，为什么又要对言觉言听计从。而且就他对言亿冬的了解，言亿冬也不是盯着言家财产的人。
“因为我姓言，想要完全脱离言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最初言亿冬会答应言觉接手灿耀，完全是想证明自己。她虽然知道言觉把她当成巩固地位的工具，但也曾幻想有一天言觉可以看到她的努力。
事实却给了她一记耳光，无论她做得多好，言觉心中还是希望言智宸接手家里的生意。
之后与卫霄结婚，她主动退让，既是想让言觉安心，也是想让言觉认清她对灿耀的重要，可是没换来对方的重视，而是换来言觉的再次利用。
失望与日俱增，言亿冬也不再执着证明自己，反而是想要彻底撇开和言家的关系，然而她知道这并不容易。
“你要脱离？”卫霄不解，“甘心吗？”
言亿冬笑了“这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你信不信即便言智宸喜欢男人，言觉也不会轻而易举放弃他。”
“你觉得言爷爷会怎么做？”
“爷爷最好面子，肯定是不会同意他们两个人事情。但是言智宸肯定也不会放弃，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分都分不掉。”
“难道言智宸会离家出走？”卫霄说完后自己都难以想象这一幕。
言亿冬点头“很可能。”
“那言爷爷不会不管的。”
“嗯。”
“爷爷会做什么？”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停掉他的银行卡。言智宸没有钱，很多事都做不了，逼着他放弃回家。”
“那照这么说，言智宸最后会忍受不了而回家。”
言亿冬摇头“钱不会是让言智宸放弃的理由。”
卫霄“那什么是？”
言亿冬“曹郗才是。如果我判断没错，言智宸会去找曹郗，而曹郗更是会借着两人被发现，言家的阻拦这些理由，甩掉言智宸。”
卫霄“那你要阻止吗？”
言亿冬微微一笑，瞬间换上严肃脸“不要。我要推波助澜。”
卫霄皱起眉“什么意思？”
言亿冬“置之死地而后生，言智宸只有认清现实才能成长。我需要曹郗这把刀帮我完成最后一步。只有当言智宸没了仅存的希望，我才能插手。”
卫霄紧张了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言亿冬“我不想做言家的备胎，而我不用做的备胎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可以接手言家。”
她清楚只要言智宸有一线希望，言觉就不会放弃，但她更知道言智宸一天无法承担起灿耀，她言亿冬就要当一天的备胎，随时可能被言觉利用。
卫霄越来越搞不懂言亿冬的想法，“你是想言智宸接手言家？”
言亿冬点头“嗯。”
卫霄“为什么你不自己上？”
言亿冬“与其随时被人替换，不如找个听话的替代我。”
言亿冬想得明白，相较于言觉的专断，言智宸会更好说话。
如果言智宸真能成功上位，言觉的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而她也不再是备胎，脱离言家指日可待。
另一方面，若是这事言亿冬促成了，日后言智宸对她的态度也会改变，灿耀和腾霄的合作也会更顺利。
言亿冬一五一十将心里这些想法说给卫霄。
她故意在卫霄面前暴露本性，想要知道卫霄对她的看法，“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挺可怕的？每一步都是算计。”
卫霄摇头“不会。”
言亿冬笑了笑“你不怕？”
卫霄“怕什么？”
言亿冬忽然神色凝重“既然我能这么算计别人，那也能这么算计你。有句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你难道不怕被我利用？”
卫霄“不怕。”
他相信就算是利用，言亿冬也不会害他。
明明联姻就是利用，可偏偏卫霄却表现得不在意，真是又瞎又傻。
言亿冬忍不住笑了，吐槽道“你个傻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卫霄“夫妻共同财产，帮老婆数钱我不亏。”
言亿冬心里微热，摇摇头道“你再这样说，我会信以为真。”
卫霄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言亿冬笑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假的。”
卫霄却一脸严肃“不能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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