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护夫
送红包哄人，卫霄投机取巧的方式俗气但有用。
言亿冬心里的气消解一半“就这么点钱也想哄我？”
卫霄无辜道“我没钱。”
言亿冬“哼”了一声“你没钱，你骗谁呢？”
卫霄极度坦诚，没有掺杂一星半点的虚假，认真地说道“真的没钱。我的银行卡早就上交给老婆了。”
言亿冬疑惑“嗯？”
卫霄“忘了吗？你亲自抽走的。”
居然忘了这一茬，言亿冬脸一下红了，由内而外像个熟透的番茄。
卫霄趁机哭穷“说的是实话，我的财政大权早就交给你了。这点红包是我为数不多的家当。”
说得委屈巴巴，言亿冬想生气都没地生。
卫霄大概是老天派下来磨练她性子的。明知道卫霄的解释漏洞百出，却还是很受感动。
言亿冬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便宜你了。”
这是气消了。
卫霄不觉偷偷笑了出来。
虽然原谅了卫霄言语的冒失，但言亿冬还是对卫霄之前不介意的态度感到心寒。卫霄的成人之美对于她而言是一种不可磨灭的羞辱。
“不要替我做决定。”言亿冬给了卫霄一句警告，挑明了态度，不需要卫霄的尊重，也不需要卫霄的好心。
卫霄点头“好，不会有下次。”
不用言亿冬说，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说法欠妥。
是他不对。
吵架的插曲就此别过，两人谁都没有再提起过。
然而，此后卫霄说话变得谨慎了许多，言亿冬可以感觉到卫霄的客气，才拉近的一点距离被一棒子打回了原形。
言亿冬不禁有些恼。
“你的意思是卫霄和你有了距离感？”苏净听完言亿冬的抱怨后说道。
“也不能说是距离感，就是感觉他特别的礼貌。”言亿冬无奈道。
卫霄逢事都要请问，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她不痛快。言亿冬听到最多的就是“你觉得”，“你说”，“你看”。
刚开始听还好，听多了耳朵都是茧子，越听越心烦，恨不得堵上卫霄的嘴。
苏净没有一点同情心，连虚情假意的劝说都不屑，开口道“你就是自找的。作死懂不懂？你要追人家还在那发脾气，你怎么想的？你说说看。”
言亿冬不辩解“我那时脑子不清楚，一听到就炸了，根本没忍住。”
脾气一上头，嘴比脑子快不知多少。等她意识到问题时，话早已说出口。
苏净“我知道你就这脾气。但是你要清楚卫霄不是我，不了解你。你这么发完火，人家可不就得离你远点。”
言亿冬失落地叹气“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所谓的远不是身体的距离，而是指两颗心。
“听我的，你要是不想卫霄远离你，把你的臭脾气改了。”
“怎么改？”
“温柔，你要学会温柔。女人够软，男人才更爱。”
言亿冬“嗯”了声，难得不逞强，“装软吗？”
苏净“对，软。你要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而不是自己套一个乌龟壳建堡垒。你不能把卫霄当作你事业上的竞争对手，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净化身恋爱达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言亿冬。若她是丘比特，她一定是最累的那一个。
言亿冬像个乖宝宝，记住了苏净的叮嘱。
之后几天，怎么软成了言亿冬头疼的新问题。
卫霄明显感觉到这几日言亿冬的反常，说话的声音分贝降低，语调柔情，听起来怪怪的。
扭捏作态。
“怎么了？”言亿冬注意到卫霄看向她的目光。
“没什么。你还好吗？”卫霄还是忍不住担心问道。
言亿冬奇怪地看看自己，轻声说“我挺好的呀！”
卫霄却不这么认为，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身为专业的秘书，季宇自然是早早察觉到两个老板关系的微妙变化，尤其是言亿冬说话方式的改变令他心有余悸。
太不正常了。
“卫总，言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季宇趁着言亿冬不在时偷偷问卫霄。
“我也不清楚。”卫霄是真的不知道，好像是突然就换了一个人，像是一觉醒来被灵魂附体的感觉。
卫霄转头问向季宇“她以前有过这样吗？”
季宇摇了摇头“没有，她只会越来越强。”
在季宇的印象里，言亿冬是那种越挫越勇的战神，和柔弱八杆子打不着干系。
他一度怀疑言亿冬是不是吃错药了，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出来，怕一不小心命没了。
言亿冬克制了两天，强装了一把软妹子，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却丝毫不见卫霄对她的态度有什么变化，反而是越来越远。
演戏演了个寂寞。
快装不下去了。
这日，言亿冬和卫霄照常上班。按照计划，今天的董事会议要公布公司的最新决策，暂停部分不盈利的项目，缩减公司业务。
卫霄刚提出想法就被几个董事一起否决。
“天方夜谭！”
“你在开什么玩笑？卫霄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缩减业务？你让外人怎么看腾霄？你信不信明天就能传出腾霄要破产的消息！”叫声最大的人是一个女董事，名为何烟。
三年前刚刚成为董事，也是牵扯项目最多的一个人。言亿冬找人调查过这个女人，她能进入腾霄完全是因为她前夫。二人离婚时将股权转让给了她。
何烟进到腾霄后的一年里，腾霄拓宽业务的速度加快，可以用膨胀来形容。然而无限制的膨胀是腾霄实力衰败的开端。
言亿冬将其视为重点关注对象，此次的暂停业务三分之二都是和她有关。何烟反应如此强烈也是必然。
“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慎重。”董正附和道。
现场的董事大多是持反对意见。
卫霄明显有了压力，但推进这项工作势在必行，“我并不会暂停所有业务，但那些亏损严重的必须停掉，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所有董事的利益。腾霄现在是什么状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四个字下了重音，在场的几人迅速变成哑巴，不敢再出声。
何烟不服气“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卫霄也没有相让的意思“何董事，你知不知道你带来的项目每年的亏损达上亿。”
“上亿？”下面有人开始嘀咕，“居然这么多。”
“是啊！我以为就几千万撑死了。”
“没想到。”
会议室里的风向瞬间扭转，不少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何烟。
何烟语塞，心怀不满，却又不好反驳卫霄说的话。犹豫之际，转头把目光投向了旁边默不作声的言亿冬，怒斥道“一定是你出的主意。”
言亿冬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回给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无辜地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言亿冬随意又鄙夷的态度激怒了何烟。
何烟从位置上站起来，动作很大，身后的椅子飞出一米，愤怒地指责“不是你还能有谁？卫霄根本想不到这些。”
言亿冬最不受人用声音压制。
她不甘示弱地拍案而起，嘴上不留情面地反击道“你看不起谁呢？卫霄怎么就想不到？你凭什么说他想不到。你目光浅薄不代表卫霄是这样的人。我告诉你没人可以在我面前说我老公的不是。”
那架势就是一副你敢骂我老公，我敢跟你拼命。
许是这几日的装柔弱让言亿冬憋了一股劲儿，偏偏何烟成了倒霉蛋撞了上来，成了她发泄情绪的口子。
口子一旦撕开，有些事情就不可控制。
言亿冬就像个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开了花。不顾对方的身份和场合，完全没有想要给对方留面子，冲着何烟一顿数落，句句有理，逻辑在线，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在场的人只能听着言亿冬说话，连插话发言的缝隙都找不到。
何烟从没有被人这么骂过，还是个比她年轻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脸色自然挂不住。
言亿冬一口气说了几分钟，气都不喘一下。气场瞬间震住了所有人，其他有意见的人也不敢多言一句。
此刻众人才真正意识到灿耀言总经理的魄力。那些业界流传的传闻都是真的。
卫霄看在眼里，不禁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言亿冬。
突然，韩榕发话“我同意卫霄的提议。”
言亿冬意外韩榕竟然站在了他们这边。
“韩董。”何烟不可思议地看着韩榕。
韩榕抬手阻止了何烟的话，“这件事是为了全公司的利益。”
何烟不敢说话。
韩榕天生有种不容人反驳的威严，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畏惧韩榕。特别是老卫总不在，韩榕成了腾霄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任谁都要给其几分面子。
屋内的人此时只敢小声嘀咕，没有人敢站出来对峙。
韩榕见状转头看向卫霄“你要暂停业务可以，但是要给出具体方案。有些业务已经投入了巨大的成本，现在暂停成本就会打水漂，这亏损的会不会更多？你有考虑过吗？”
卫霄“考虑过，我提出这个提议是做过综合考量，选出暂停的项目也是深思熟虑。”
韩榕点点头“好。那之后召开董事会投票决定。”
卫霄“投票？”
韩榕“暂停项目需要全体董事投票。”
卫霄“可是？”
韩榕“投票最高的项目淘汰。”
言亿冬听着两人的对话，吃惊韩榕的举动。
他在帮卫霄。
这种帮虽不明显，但效果显著。
言亿冬越发搞不懂韩榕这个人的想法。
“就这么决定！公司需要改革，有些项目也确实该停，但是决定权在各位董事手里。我们投票选出可以暂停的项目，尽可能挽回损失。”韩榕说话有着极强的说服力，在场的董事没人再提出质疑，纷纷同意了韩榕的提议。
董事会结束时，离场的人各个脸色不佳，与来时的神采飞扬大有不同。
季宇趁着无人注意走到卫霄身边，小声说“言总真是憋坏了。”
卫霄笑笑“看出来了。”
季宇“友情提醒，小心为妙。”
“说什么呢？”言亿冬注意冬季宇和卫霄在一旁咬耳朵，不满地问。
“没什么。”季宇摇头，“就是感慨。”
季宇太了解自家老板，光否认是不够的，还得有个具体理由。
言亿都蹙眉“感慨什么？”
季宇大声回答“感慨言秘书霸气护夫。”
言亿冬“”
卫霄扑哧一笑。
言亿冬不满；“你笑什么？”
卫霄摇摇头“还是习惯这样的你。”
言亿冬瞪着卫霄“什么？”
卫霄打趣道“没什么，谢谢老婆的保护。”紧接着又冒出一句，“有老婆真好。”
卫霄一句不知真心与否的感叹令言亿冬的话卡在喉咙里。
言亿冬原本要说的话说不出口，脸刷的一下红了。
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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