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武溪南’焦躁不安的在堂下走来走去:“街上真的有一批身穿官衣佩刀的人朝这边来了?”
他的不远处,跪着一个穿着粗衣,也一脸焦急的人:“是!他们传信给我的时候,说是已经到西街大路口了,四当家的,快跑吧,再不跑来不及了。”
‘武溪南’咬了一口食指,焦急的心稍安,一下子就想到了和他一样身份的季衙头身上,便吩咐道:
“去,把季衙头给我叫来,然后就叫我们的人都撤了,待这次风波过去之后,再另行打算。”
“四当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喊季衙头过来,万一季衙头和那些人里应外合把我们都抓住,岂不是都完了?”
这人才加入山寨一年,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却很得‘武溪南’的喜爱,是以,并不知道季衙头是山寨里的二当家。
‘武溪南’瞧着为他着想的兄弟,来不及解释,大声命令道:“叫你去就去费什么话?喊他来之前,把官老爷来抓人这事和他说一下,他就会明白的。”
随后他又觉得叫人去喊太慢了,干脆把官服一脱,随意的丢在地上,往外走:“我自己去找他,你和兄弟们快撤,再晚了可是会被抓住的,去吧1
那人咬咬牙想要留下,但想起山寨里等待他的老娘,瞬间就妥协了:“四当家你快些来,不要耽搁,我们在郊外等你。”
‘武溪南’路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摆手示意快走。
没一会儿,‘武溪南’小跑着在牢房门口找到了季衙头,他一把拉着季衙头的手往隐蔽的地方走:“快走,府城的官兵来了,想必是那个女人已经获救,还报了官。”
听到这话,季衙头眉头一皱,眼神不善的看着‘武溪南’:“你看看你才来几天?不仅把这些事情搞得一团糟,还引来了府城的官兵!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当县令1
‘武溪南’被批了一顿,心里有些不痛快,却还是提醒道:“快和我回山寨吧!不然一会儿那些人来了,就来不及了。”
季衙头嗤笑道:“又不是我的身份被拆穿了,我走了岂不是欲盖弥彰?你要走你自己走吧!不要耽搁时间。”
‘武溪南’怒道:“我一没势力,二没权利,却就这样当上了县令这件事,他们就不会对你起疑么?你以为你摘得掉?”
季衙头笑了:“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那么蠢吗?要你的命去吧!这些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
哦,对了!你回寨子的时候,记得把崔生财那几个人带上,老大会很高兴的。”
‘武溪南’被季衙头从头到尾的批评了,心里正不舒服呢,突然听到这句话,当即回嘴道:“谁的人谁带,我和那些人又不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说罢,他转身抬脚就要走,身后却传来季衙头淡淡的威胁:“哦?这样么?可是我前不久才和老大说过,要你带崔生财给他看看,你真的不带么?
到时候老大追问起来,你该怎么回答?说你我不和,不愿意带?那你觉得老大会怎么对你呢?毕竟,你可要知道,在老大心里,你连崔生财都比不过。”
‘武溪南’顿时哑口无言,甚至觉得季衙头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要他跳脚的趋势。
他暗自咽下心里的不甘,转过身看着季衙头回道:“要我带他回去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助我逃出去,不然,你说的那个条件我可能会没法完成。”
甚至不得不承认,季衙头在这里蛰伏这么些年,肯定给自己安排了很多退路,其中一条必定就是人手多。
这次府城来人很快,恐怕几边街口都有人守着,他要是没有季衙头的路线,想要逃出去,恐怕会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季衙头对于‘武溪南’能不能逃出去不感兴趣,他只是想要崔生财和他放出去的那几个人顺利到达山寨,然后等事情平息之后,他再进行下一步的谋划。
是以,他很果断的点头:“你去恭房,穿上里面的衣裳,借着倒夜壶的借口,出县衙。”
‘武溪南’刚要说不去,突然想起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马上立刻桥装好混出去,而不是矫情的这个不愿意那个不愿意,遂只好作罢,颔首。
“好,我知道了1
然后转过身冒着大雨,朝恭房跑去。
看着‘武溪南’逐渐消失在雨幕之后的身影,季衙头嘴角一弯,喃喃自语的说道:
“既然是你暴露了身份,连同我也会被怀疑,老大又舍不得惩罚,还扔下一堆烂摊子,那就由我来布个轻点的惩罚好了。
虽然心里还是不舒坦,但是总归是好了一些不是?啧!一会儿还得应付那些官兵,还真是麻烦呢1
随后,拿起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一把匕首,反手朝着自己的后背划了一刀。
季衙头脸色顿时一白,鲜血浸湿伤口周边的衣裳,喷洒了一地。
他看都没看沾血的匕首,把它往地上随意的一丢,就捂着流血的伤口,踉跄的走进雨幕,嘴里絮絮叨叨的喊着:“救命~救我~有贼人闯进县衙了……唔……救……”
季衙头终于在伤势过重,流血过多的情况下,晕倒在地,丝毫不惧怕还在下雨,并在雨水的冲刷下,流淌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没多久,一群手持佩刀的官兵走了过来,一下子就看见了躺在血泊里的季衙头。
其中一人连忙上前扶起他,剩下的则四处打量观察着,唯恐他们要捉的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有人影走动,除了……
其中一个官兵突然看见不远处推着车,背对着他们的人,立刻喝道:“喂!干什么?转过身来1
然后接个官兵抬脚走过去,想看仔细一点。
那人转过身来,官兵们看见他普通的大众脸上,有一颗豌豆大小的黑色痦子,透过一身蓑衣看到里面的暗褐色短衣。
还没走近,一股冲人心脾,欲让人呕吐的味道飘了过来,几个官兵们瞬间在那人一米外止住了脚步。
“把斗笠摘了。”
那人畏畏缩缩的取下帽子,怯怯的低着头:“大...大人...小的...就是个倒夜香的...”
官兵们摆摆手:“费什么话啊?头抬起来看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