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的当家人是个四十多岁,满脸坑洼的汉子。
见他爹气的脸都青了,挥手将那人打发出去,忙不迭出声劝慰。
“气大伤身,父亲消消火,为了三艘船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他们戚家掌控码头,又有私盐这档买卖,三艘船还是亏得起的。
听到大儿子的劝说,戚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情绪。
“这是船的问题吗?我们戚家屹立海上多年,却被一个小丫头玩弄于股掌之中,先后劫了我们五艘船1
戚老太爷急喘两下:“这要是让海上的兄弟知道,戚家的面子往哪搁1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眼下他正跟海外贵客谋划大事,正是紧要关头。
结果闹出这么大动静,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引了过来,万一……
戚老太爷面色更沉,一张略显刻薄的老脸犹如乌云蔽日。
戚当家明白他爹在担心什么,犹豫的问道:“父亲可与他们谈好了?贵客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1提到这个,戚老爷眉心都拧了起来。
“那些小矬子,个子不高心眼却多如针筛,整天就知道打马虎眼,坐着船挨个码头的晃悠,实际的东西一点没提。”
戚老太爷叹了口气:“还好你二娘识大体,亲自出面说项,总算是将条件定下来了。”
戚当家的听到二娘这两个字的时候,先是一阵尴尬,又听他爹说条件谈妥了,不由心中一喜。
“当真!这样说的话,我们戚家岂不是马上就要成王了1
屋内只有父子二人,戚当家说起话来便没有了忌惮。
“你给我闭嘴1
戚老太爷却是个谨慎的,他往禁闭的房门处看了眼,浑浊的双目圆瞪。
这话岂是能乱说的,若是被外人听去还要不要命了。
戚当家也知道自己失言,讪讪的闭了嘴。
见大儿子一副知错的模样,戚老太爷缓了缓神色。
“说是这样说,贵客手下的人也才刚刚启程,待那边有了决议,一来一回起码大半年的时间,且有的等。”
他说罢又瞪了儿子一眼:“你给我把嘴闭紧了,这事除了你二娘只有你我知道,若是传了出去……”
“父亲放心,儿子晓得轻重。”戚当家赶忙道。
“只是明山那边……不知父亲如何打算的。”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戚老太爷揉了揉太阳穴,垂目沉思片刻。
不过一个小小的外姓公主,照他的脾气,肯定要将船同货抢回来的。
只是现在不宜闹大。
“先找个人去交涉一下吧。”
……
顾南烟最近心情不错。
原因……自然是又赚银子啦。
三船私盐外加之前那些,虽然被金爷倒了一手,成本高了不少。
却也让她在短时间内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且盐场也已成型,开始正式招工。
翠香楼的姑娘们洗尽铅华,成为盐场第一批工人。
当然,她们只负责最后那几步,像是晾晒以及搬运这种力气活,则由男工负责。
原本顾南烟还有些顾忌,怕她们吃不了这个苦。
谁知这些女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在青姑的带领下每日超额完成任务。
就连原本对她们出身不屑的那些男工,都啧啧称奇,逐渐放下成见。
顾南烟见状也就放了心,将她们交给青姑带着。
而李康然,则成为盐场的新任厂长。
一开始的时候,李康然十分忐忑,曾试图拒绝顾南烟的委任。
并向她申请婢女一职。
顾南烟十分干脆的将她打包好,亲自送去了盐常
盐场除了海边的晾晒区,还有一座厂房,以及员工宿舍区。
将她送过去后,顾南烟拍拍屁股就走了。
丝毫留恋都没有。
同时十分无情的告诉李康然,在她这个厂长合格之前,让她离公主府远点。
李康然委屈的不行。
千里送夫一般,目睹顾南烟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为了让这个负心汉“回心转意”再看她一眼,李康然抹干净委屈的眼泪。
在青姑的帮助下搞清楚自己的职责,努力熟悉盐场的运作,倒是渐入佳境。
而顾南烟本人,这段时间也忙碌的很。
继上山村启蒙学堂成立后,明山县的学堂经过近两月时间也已建成。
她先是去参加了明山县上善学堂的剪彩仪式。
在她旗下的员工欢天喜地的掌声中,马不停蹄的赶去了镇北军驻扎的吴阴县。
同行的还有李逸。
自从上次签了“和离协议书”,李逸的心结解开,成功变身狗皮膏药。
天天端着张冰山脸,顾南烟走哪他跟哪。
这回去吴阴县,是为了水师的事。
他听说后主动请缨,与她一同前去。
有免费司机,顾南烟自然没有意见。
二人驾驶着蒸汽车,一路顺畅的到了吴阴县,并在镇北军将士的围观中进入镇北军营。
彼时顾慎正在擦拭他的爱车,瞿啸全身冒着酸气,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二人不知在说什么,顾慎的表情相当嘚瑟。
见到闺女过来,顾慎眼神一亮。
也顾不得被他格挡在身后的瞿老将军,颠颠的朝顾南烟而去。
边跑边喊:“闺女诶,你可想死爹了。”
顾南烟:“……”
想啥?
你不是前天才回的军营吗。
严格算起来,这连两天都没到呢!
顾南烟吐槽两句,跟着顾慎将到了主帐。
至于李逸……顾慎全程无视。
李逸也不介意,面带微笑的跟在他们后边。
距离他与烟儿的婚礼还有小半年,顾慎对他的态度也一日不如一日。
作为准女婿,李逸觉得他应该体谅未来岳父的心情。
毕竟就要失去女儿了嘛,心情不好也是难免的。
他这个人向来大度。
如果未来岳父需要,他甚至愿意给他打。
保证不还手。
只要不打脸就行。
毕竟他还要靠这张脸拴住烟儿。
李逸摸了摸自己如玉的面颊,想起顾南烟曾夸过他的容貌,心中暗自掂量。
他记得皇嫂那有一套护肤的东西,是烟儿给的。
据说效果很好,抹上后整张脸嫩过水豆腐。
他是不是该写封信,向皇嫂讨要一些?
……
顾南烟并不知道,她的未来夫君正抱着以色侍人的心态,暗戳戳算计皇后的保养品。
她此时正坐在营帐中,与顾慎商讨水师营的重建。
“镇北军水师已不足千人,想要重建怕是有些难度。”顾慎十分忧愁的道。
嘉南国不重水战,再加上先帝时期内忧外患,到处都要银子。
国库捉襟见肘,户部拆了东墙补西墙,先帝无奈之下便想撤掉水军。
最后还是他爹自己掏银子,养活这仅剩的千人,这才保住了水军的编制。
其实招募水军并不难,难的是……
“我们没有船。”顾慎郁闷道。
像样的船只只有三艘,这三艘还是他闺女抢的戚家的。
之后连人带船全都送到了他这边。
剩下的那些破船,全都是几十年前打造的。
毕竟是木制品,早就烂没了。
入水就得沉,更别说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