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很快就来了,三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张罗起了九儿生产的繁琐事宜。
苏和铃则在一旁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
柳景年正负手而立于生死殿中。
白衣华服,白金冕旒,那张脸生的很是温文尔雅,像极了邻家的小哥哥。
“兄长。”
柳景年转过身来,看着柳景川,“柳景川,本座与你说的,可有仔细考虑过?”
柳景川并不看他,而是看着自己的脚底,“兄长的提议,臣弟仔细考虑了一番,觉得非常不合人情,故而并不会按照兄长的意思去做。”
柳景年似乎猜到他会这般说,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惊讶,“那你就不怕三界生灵涂炭?”
“可九儿心怀天下,且臣弟也按照兄长所言,冷落了她,难道这还不够吗?”
此时一个稳婆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满是鲜血的手举在面前,“阎君,阎君,不好了,娘娘血崩了。”
柳景年一脸震惊与担忧的转过身来,“什么?她可有生命危险?”
“恐有,我想问问阎君,是保大还是保校”稳婆问道。
柳景川不容分说的命令道,“保校”
柳景年大声的反驳道,“保大,这是地府,现在有生命危险的是本君的妻儿,本君还没死,轮不到兄长来做主。”
柳景川只觉得自己的话被驳了,有些面子挂不住,气的狠狠的甩袖离去。
柳景川和稳婆一起去了九儿的房间,在外同稳婆道,“记得要母子平安,若只能择其一,那便保大。”
“是是是,我知道了,还请阎君在外等候。”
稳婆推门进去的时候,柳景川撇见了床榻上那奄奄一息的九儿,修长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仙医命人煎的催产药,被端进去一碗,苏和铃扶着九儿喝下后,九儿才有了些力气。
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被单,用尽全身的力气。
稳婆道,“娘娘,再使把劲,看见头了。”
一个天兵在九儿房外找到了,那一脸愁容的柳景川,“阎君,天帝让我带句话给您。”
“什么话,快说。”
“若不想让孟婆死,那便杀了你们的孩子。”
柳景川惊恐的抓着那天兵的衣领子,“你确定这是天帝的意思?”
“这我可不敢谎报,这确实是天帝的意思。”
柳景川将他一把甩开,“滚。”
天兵那还敢再久留,从地上爬起后,便离开了。
在心中一阵天人交战,房中传出来孩啼声。
还不等稳婆将孩子清洗干净,抱给九儿看,柳景川便冲进屋子,从稳婆手中一把抢过孩子。
九儿看他的神色,一时之间就慌了,“我的孩子,孩子。”
她也顾不得刚刚生产完的身子,以她最快的速度跟上。
可是当她追上柳景川后,看到柳景川将孩子随手一扔,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九儿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已经咽了气的孩子,胸口有一个十分大的血窟窿。
从不下雨的地府,今日下起了瓢泼大雨,似乎是在为九儿哭泣。
苏和铃站在远处,不知被谁一掌打晕,然后被拖走。
“亭亭明玕照,落落清瑶流,日后你便叫清瑶了1
三日后,九儿将孩子埋葬在槐树下,然后回了孟庄,那孟婆汤的香味,再一次飘散开来,可这一次,不是为别人熬制的,而是为九儿自己熬制的。
转生泉边,她毅然决然的喝下孟婆汤,砸了碗,“君上,愿我们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