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刚不止是潘黑的同案犯,还是他的表弟,也就是潘黑姑妈的儿子。
两人经历相同,履历也差不多,在乡政府没有严令关停沙石厂的时候,两人就结伴在山边的采石场里出卖体力。
一连干了好几年,算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典型代表,哪晓得乡政府突然关停了所有对自然环境有危害的场子。
村民们立刻就没了工作,到现在将近两年的光景了。
坐吃山空,生活水平明显处于持续下降的状态。
既然要以村长金建明来作为攻破胡忠胜那帮人防线的突破口,那么有着项目部身份的人出面自然不行。
两人稍微一合计,便准备立即出发赶往村里,寻找那个潘小刚牵线搭桥。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了,项目部除了值夜班的保安外再没其它闲杂人等。
正是办事的好时候,星夜出发有两点好处,一来可以掩人耳目,减少被苟大壮方红梅发现的几率。
二来大晚上的,潘小刚极大概率在家,要是白天还真就没准儿,搞不好因为做贼心虚而躲起来了。
曹猛跟张小权都属于行动力非常强的人,既然下定决心要捅破这个平衡,便会毫不犹豫的深入贯彻并且落实下去。
两人没骑自行车,用十一路腿着往村里走去,大院外有一名保安正在值守,蹲在院墙边沿处打瞌睡。
呼呼的鼾声如同猪叫,两个大活人从面前过去都没发现。
夜里的乡路极其难走,坑坑洼洼多不说,山上的寒风还使劲儿往山下路口处猛灌。
两人均穿着秋冬季节的保安制服,已经是防风防寒的设计了,但却依然冻彻心扉。
张小权年轻力壮,拿出手机打着电筒在前面开路,曹猛则在后面紧紧跟着,神情轻松,面对冷冽的寒风丝毫不惧。
开玩笑,他可是冬练三伏夏练三九的狠人,零下五度的气温洗冷水澡都没啥问题,自然不会害怕严酷的气温。
张小权同样也是名运动健将,步履稳扎稳打,沿着凹凸不平的山道一路往上轻松写意。
十分钟后,两人进了潘家村的木质牌楼,此时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便是潘小刚家住哪。
隆上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六百多户人家呈扇面分布在高低三四层的山腰上。
还是张小权的脑子灵活,立即想到了白天偷偷找过自己的何美美。
她是潘黑的老婆,自然知道潘小刚住哪,更何况她的丈夫身陷囹圄被关在项目部的办公室里。
一支脚已经踏上了监狱的大门,所以此刻最为着急的便是她。
盗窃工地的事情其实还是有转机的,只要把苟大壮胡忠胜那帮人弄下台,曹猛就有信心向公司报备,不予追究村民们不懂法的过错。
张小权凭借着前两天的记忆来到潘黑家的院子前。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山里的野猫子都按耐不住寒气躲窝里睡觉去了。
更别谈吃五谷杂粮的人类,整个村子基本上是一片黑暗。
而潘黑家却依旧灯火通明,不光院子里的白炽灯幽幽亮着。
仔细听听,堂屋中竟然传来阵阵女人哭泣的声音。
这阵哭声的音量不大,断断续续的,但音调却格外凄楚。
在如同荒郊野外的村里显的极为恐怖,如果不注意,怕是真会以为村里闹鬼。
两人对视一眼,推开木质院门就往里进。
“吱呀”一声响,立马就惊动了屋内的人,房门被打开,一个五六十岁的农村妇人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
“哪个啊1妇人眼神似乎不怎么行,瞅了半天才瞅见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张小权跟曹猛。
妇人明显不认识他俩,但看见身上笔挺的蓝色保安制服后,立马就激动地叫道:“刚子,鬼们找来了...”
“鬼们”是鄂隆乡的土话,意思就是不受待见的人。
对于隆上村的村民来说,海远地产项目部的人还真就是“鬼们”。
“噔噔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潘小刚提着个半尺长烧火棍从堂屋窜了出来。
看见领头的曹猛跟慢了一步的张小权,立刻用棍子对准两人喝斥道:“马勒戈壁的,你们来搞么斯?”
“还嫌害的潘家人不够惨?过来看戏是吧?”
对于村民们的恶劣态度,曹猛早就习以为常了,见状也不说话,将张小权顶到了前面。
后者没有搭理怒气冲冲的潘小刚,而是冲大门洞开的堂屋里喊道:“潘嫂子,潘嫂子...”
“叫么比叫?表嫂冒得空理你,心里有数就赶快滚,要不然老子就要动手了1
潘小刚打断张小权的喊声,色厉内荏的骂道。
项目部的案子正是他跟潘黑合谋犯下的,两人算是动歪脑筋的主犯,其余还有跟着帮忙的小兄弟。
本想以这种办法来惩戒惩戒欺人太甚的海远地产,哪晓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坚持一个星期就被抓了现行,表哥潘黑被逮了不说,估计还要法办。
潘小刚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其实他早就如同惊弓之鸟了。
白天就躲在猴儿峰的废弃石场里,晚上再偷偷摸摸的回家睡觉。
今天是他老娘要来潘黑家看望侄媳妇,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保驾护航。
哪晓得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项目部的保安头头居然找上了门。
潘小刚此刻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要他坐牢不可能,就是豁出一条性命也要逃下山跑路。
见对方如此激动,曹猛暗道不妙,悄悄将右手摸向腰后,那里有一把钢制的手铐。
摊开了可以锁人,握拳头上也能当做武器,这还是他早年在县公安局刑侦队学到的手艺。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何美美竟然从堂屋走了出来,一天没见,此时的清秀孕妇略显憔悴。
穿的还是白天那套孕妇装,头发散乱,双眼哭的跟桃子一般。
她看到曹猛先是一惊,随后便注意到了旁边的张小权。
迫不及待的哭求道:“领导,黑子他咋样了?你不是说要去打探消息么?”
听见这话,曹猛颇有深意的撇了张小权一眼,后者的注意力全在对面几人身上,自然没有看见,上前一步说:“潘大嫂,我现在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这位是我们保安部的部长,他愿意帮助你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