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火锅热气蒸腾。
田健皱眉回忆道:“六年前,那两名治安官据说就是在他那得到了线索,不过具体内容是什么,我是不知道。”
老爹老妈当年也找过这个人!?
肖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田健,那个人是谁1
“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认识他的都喊他老沈头,六年前在大丰矿打更,现在就不知道了1
田健收住话头,一把从孙飞手里抢回筷子,从火锅里捞起一片羊肉,才接着道:“我想,你们治安官要找一个人,应该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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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老沈头这人特倔,你们治安官,也一定有办法让他开口吧?”
洪峰跟张小鹏苦笑对视……
对方六年前在矿上打更,连名字都不知道,这上哪找去?
还不难?
难上天了好不好!
至于倔不倔,能不能问出线索情报,那反倒是后话了。
一旁雷小桔脸色缓和下来,拿起桌上自己的桔子汽水喝了一小口,“田大叔,这么多年过去,让我们上哪找人去啊,你还知道别的线索吗?”
说完她转向肖承笑道:“你说是不是……肖…哥……”
雷小桔愣住了!
肖承正瞪眼呆在那里,怔怔看着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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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肖承的目光望去,孙飞也是同样震惊表情。
“肖承,那天晚上……”
“没错孙飞,赶紧走1
肖承拉开凳子就往外跑,边跑边头也不回叫道:“峰哥,先把老田带回局里,保护好他,我跟孙飞去查点事儿1
还没等洪峰回应,肖承跟孙飞两人掀开门帘已经冲出了店门。
出门右转,两人顺着大路向城属局方向跑去,孙飞的车还在那。
跑进院门,有三个人也正冲出来,差点跟肖承孙飞撞个满怀。
“严叔?”
肖承刹住脚疑惑问道:“你这干什么去?”
“你还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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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肖承,严正立起眉毛,喝斥道:“田健是怎么回事儿,你刚来第二天,就把人家刺激得跳楼,肖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严正身旁,是之前在楼顶那两名治安官。
“没错严大队,本来我已经劝得差不多了,他上来就往前冲,我拦都拦不住1
“对,就是他干的严大队,田健这会儿估计已经死了1
听到两人的话,严正更生气了。
“肖承,你怎么能这么冒失,刚来就犯这种错误,要知道,在过度执法致使当事人伤亡,可不是受处分那么简单了……”
“不是严叔……”
“什么严叔,工作时间,叫严大队1
肖承被训得一呆,深吸口气立正道:“报告严大队,田健被我劝下来了,人也安然无恙。”
肖承身后,孙飞也撇着大嘴凑了上来,“我说严大队,情况都不了解清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怎么,我兄弟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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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后面听半天了,严正一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孙飞早看不惯了。
他可管什么大队长不大队长的,直接就怼了上去。
肖承也不太高兴,但严正是长辈,肖承不想当别人的面太拂了严正面子。
“孙飞,别这么说,严大队教训得对。”说了孙飞一句,肖承又转回头无奈道:“严大队,田健确实救下来了……”
严正眯起了眼晴,“救下来了?”
他转头看向那两名治安官,问道:“怎么回事儿?”
“您别听他的严大队,我们看见田健从楼顶掉下去的1
“就是,我们亲眼看见的1
两名治安官赶紧大声作证。
严正又转回头,瞪向肖承,“肖承,知法犯法,作虚假证词,都不是罪加一等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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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皱眉无语,他瞥了一眼那两名治安官,
这俩孙子,下了楼居然直接就去举报,连看田健一眼懒得看,太不是人了!
严叔怎么能信这种人?
肖承身旁,孙飞小眼晴一瞪,想要说话,却被肖承拦祝
没什么可多说的,一会峰哥他们带人过来,事实不辩自明!
那两名治安官看肖承两人不说话,更得意了。
“您看严大队,肖承不吭声了,明显是心虚1
“是啊,别跟他废话,把他带回局里先扣起来再说1
说话间,两人就要上来拽肖承胳膊。
对此严正无动于衷,显然是相信了两名治安官的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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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肖承就要被按篆…
正在这时,洪峰等人带着田健走到门前。
“你们干什么1
洪峰张小鹏一下冲上去,把那两名治安官推开。
“怎么回事儿,你们干什么?”张小鹏指着两人鼻子大叫道:“欺负咱们二队没人吗?”
“严大队,发生什么事儿了?”
看到严正也在,洪峰拉了一把张小鹏,着急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呵呵,峰哥,你再晚来一会儿,肖承就被他们扣下了1
孙飞嗤笑一笑,对着严正挑了下眉毛,接着指向身后道:“那个……严大队,你上眼,田健,活的1
“严大队,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1肖承的语气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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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不太开心,严叔怎么总向着外人,就算老话说帮理不帮亲,可自己也不是不占理啊!
扬眉看了看后面的田健,严正方正的大脸黑了下来,转回头对着那两名治安官道:“你们不是看见田健摔死了吗?现在你们告诉我,死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
两人看看满面红
光,正打着酒嗝剔牙的田健,都傻了。
“严大队,是我们没看清,我们也是想着赶紧跟您汇报来着……”
“是啊严大队,就想着赶紧跟您汇报情况来的……”
“……”
严正的脸色更黑了,“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张哥的错,他拽着我去找您的1
“你说什么呢小刘,明明是你拉着我跑的,怎么现在反过来咬我?”
“……”
两人在那语无伦次狗咬狗,旁边的严正爆发了。
“你们两个,给我自己上纠察室,在未查明情况下,诬陷同事,我会跟纠察队知会,对你们从重处罚1
“不是严大队,我们……”
两人还想分辨,但被严正一瞪,都不敢说话了,只好低下头走向了城属局大楼。
“害群之马1
骂了一句,严正转回头沉声道:“肖承,我没调查清楚就下了结论,现在向你郑重道歉1
一听这话,本来对严正极为不满的肖承慌神了。
“严叔……不是,严大队,这事儿不怪你。”肖承赶忙表态,“是我汇报晚了1
“呵呵1
闻言严正一笑,拍了拍肖承肩膀,“这几年我们局里也一直在找田健,你把人救下,立大功了1
“哦?”
肖承一怔,“咱们局里找田健?”
他看了一眼田健,疑惑问道:“严大队,咱们局里找田健干什么?我可听说,他儿子失踪的事儿,一直没人管啊!?”
“这话说的,民众有事儿,怎么可能没人管?”
严正又立起了眼晴,“你刚来不了解情况,这事儿回头再说,你把田健交给我吧1
“哦……”
答应一声,肖承招呼了一声,“峰哥,让田健跟严大队走吧1
说完他又看向田健,“这是我们城属局行动队大队长,你放心,他能保证你的安全。”
田健点点头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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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严大队,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拉了一下孙飞,肖承向院内跑去。
“你有什么事儿?有案情要汇报,不许私自行动1
身后,严正威严的声音传来。
“我是要去……”肖承习惯性地想要回答,却被后面跑上来的孙飞撞了一下。
对肖承使了个眼色,孙飞转头叫道:“严大队,肖承刚刚跟她女朋友干了一架,我跟他要去救火1
接着不等严正回答,拉着肖承就跑。
进到停车场,两人上车,孙飞刚要发动,后门一开,雷小桔蹦上了后座。
“肖哥孙哥,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跟你们一起去1
从副驾驶转过头,肖承问道:“小桔,你跟着干什么?快回去1
可孙飞却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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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让小桔跟着吧,也让新人学学1
“就是,肖哥,你要不让我去,我就跟严大队打小报告,就说你们知情不报1
雷小桔傲娇地扬了扬下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肖承无奈,时间紧急,田健说的老沈头,极大可能就是自己昨晚在大丰矿碰到的打更老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他处境危险!
“行,一起,赶紧开车1肖承系好了安全带。
“得咧1
孙飞扭动钥匙,汽车颤动起来,“扶稳了小桔妹妹,咱走着1
一脚油门,孙飞驾驶的黑色塔纳开出大门,跟站在那的严正田健等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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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肖承不解问道:“孙胖子,你怎么不跟严大队说实话?”
白了肖承一眼,孙飞打趣道:“肖承,平时你猴精一个人,这会儿像失了智一样,怎么啥事儿都跟严大队说,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还是怎么的?”
“这……”
肖承被怼得没了电,干脆闭嘴。
严正跟自己的关系,还确实跟亲人一样,只是没必要跟孙飞提这些。
汽车飞速行驶,不大一会已经离开市区,转上了国道。
望着车窗外萧瑟的旷野,肖承眉头紧皱。
昨天那人真要是老沈头的话,自己跟他接触过,如果被温雄一帮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
肖承一直想不明白,以温雄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放任老沈头活到现在?
要知道,老沈头可是知道那处矿场在哪啊!
还是……田健的消息不准确,老沈头根本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打更老头也不是老沈头。
汽车后座,雷小桔掏出一根棒棒糖,想了想,舍不得地从肖承肩膀递过去,“肖哥,想什么呢,别发愁,吃根棒棒糖,坏事儿跑光光1
“哦?”
肖承觉得有趣,伸手接过,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桔子味的,还挺好吃。
“小桔,我也愁1孙飞一边开车边向后伸手,“给我也来一根呗1
“没了孙哥,就一根1
雷小桔从兜里又拿出一根棒棒糖,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
“呃……不是就一根吗?那你嘴里的是什么?”
“除了这根就一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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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飞无奈,羡慕地撇了肖承一眼,干脆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车后座,雷小桔津津有味地裹着棒棒糖,含糊问道:“肖哥,咱们要去哪啊,我看田大叔刚说大丰矿什么的,你哪孙哥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
“哦,是这样的……”
把棒棒糖含在嘴里,肖承将昨晚发生的事儿拴重要的说了出来。
“……所以,我跟你孙哥都怀疑,昨天那个打更老头,就是田健口中的老沈头1
“哦,这样啊1
雷小桔一脸懵懂,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她不知道什么老沈头的事儿,这会儿也是一头雾水,难道这个所谓的老沈头,真会知道矿场的位置?
不太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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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又问道:“那……我们一会要怎么办?”
“怎么办……”
肖承绷着脸思索,田健说那个老沈头脾气倔,也不知道倔到什么程度……
人还见着,担心这些也没用,肖承摇摇头道:“先确定对方身份吧,至于怎么让他开口……见招拆招吧1
“这有什么的1
从后视镜里看着雷小桔,孙飞大大咧咧道:“咱是干什么的,连蒙带吓,保准让他把什么都说出来,小桔妹妹,一会儿看你胖哥表演1
“哦哦,好啊好啊1
雷小桔表面上欢呼雀跃,转过头却抽了抽嘴角,还看你表演,肥猪老胖,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如果那人真是老沈头,又真的知道什么的话……
雷小桔低着头,咔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总是不能让哥哥遇到麻烦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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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哥哥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温雄派去管理矿场!
那个林奇死的真不是时候!
……
孙飞开车又快又稳,半个小时不到,黑色塔纳稳稳停在了大丰矿场门口。
三人下车,肖承走在前面,隔着铁栅大门向内望去……
时近正午,头顶的阳光并没有给这里带来一丝生气,院内杂草从生,废弃的厂房宿舍成片,残砖败瓦间,如死一般寂静。
呼出一口气,肖承放开动态视觉,远处,一间小瓦房有轻烟徐徐飘出。
再放开听力,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传入耳际。
人还在!
肖承松了一口气,对孙飞使个了眼色,两人翻过铁门,又接住慢慢往下爬的雷小桔,三人一起向里走去。
越过破败的院落,三人来到瓦房门前,戏曲声更大,还有跺跺声快速传出,好像里面的人拿菜刀正剁着什么东西。
孙飞上前敲门,“开门,治安官1
菜刀声一停,半晌……
内里一道沙哑声音幽幽飘出,“门,没锁……”
接着剁东西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人对视一眼,雷小桔咽了口口水,往肖承身后缩了缩,双手揪住了肖承衣襟,颤声道:“肖哥,这声音吓人1
“没事1
给了雷小桔一个安心的眼神,肖承推开门,站在门口先观察了一下。
屋内,是个一身黑棉衣,花白头发稀松,满脸皱纹密布的老头,如鸡爪般的右手上,还拎着一把菜刀,正用泛白的眼珠盯着肖承几人。
肖承的眼晴眯了起来,他警惕地看了一眼老头身前,菜板上,是一堆肉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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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屋内环境,灶台,火炕,煤炉,没什么特别。
系统的危机感知也并没被触动。
肖承放下心,当先进了屋,“老沈,我们是城属局治安官,来找你了解点情况。”
他并没有问这老人是不是老沈头,而是直接称呼他为老沈,这是一种问话方式,可以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免得对方否认。
可黑棉衣老头却直接否认,“我不是老沈,你们找错人了1
“把住留证拿出来1
孙飞从后面上来说道:“我知道你就是老沈,抵赖没用1
黑棉衣老头看了一眼孙飞,把手在油花花的棉衣上蹭了两下,转身从炕上一个皮包里拿出证件,递给了孙飞。
孙飞拿出来一看,立时沉声喝问:“沈福,刚才你怎么不承认自己是老沈?”
“我,叫沈福,不叫老沈1
沈福转过身又咣咣地剁起肉馅,不再搭理肖承几人。
孙飞被气得直翻白眼,“行,沈福,我问你,你认不认识田健?”
“不认识。”沈福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回。
“不认识?那我怎么听说你认识呢?”
“谁说的,你找谁去1
“……”孙飞一时无语,眼珠一转,上前一拍桌子,“少在这胡搅蛮缠,我现在怀疑你跟六年前一宗案子有关,知情不报,可是要吃官司的1
沈福依然不为所动,“我什么都不知道。”
“嘴挺硬啊,可不要跟我们回局里说?”孙飞吓唬道。
一般老百姓听说要回治安局,一准害怕,可沈福就像没听到一样,干脆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
既然硬的不成,那干脆来软的,孙飞坐到炕头,放软声音道:“沈福,你肯定知道什么,只要你能帮助我们破案,有什么条件你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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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回应。
这下孙飞没了脾气,郁闷地看向肖承跟雷小桔。
雷小桔掩嘴一笑,瞥了眼肖承,“肖哥,孙哥没办法啦1
这丫头,孙飞吃瘪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转头看向沈福,肖承低声道:“沈老爷子,我们来是想知道,六年前,是不是有两名治安官来找过你,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听到这话,沈福的动作眼见着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剁起肉来,只是剁肉的声音比刚刚更响了。
肖承的眼晴眯了起来,良久,他才深吸一口道:“那两名治安官,是我父母,他们见过你以后,就出车祸死了,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是被你指引,找到了一处秘密矿场?”
沈福的动作停了。
他放下菜刀,转过头,愣愣地盯着肖承。
肖承也没再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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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一时只有收音机里的京剧声还在响起。
良久,沈福开了口,“我不该……”
正在这时,远处大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刹车声,紧接着有人跳过大门,向着瓦房这边跑来。
听声音,来人不少。
肖承一惊,跟孙飞对视一眼,两人转身冲向门口,将沈福跟雷小桔护在身后。
“嘭……”
瓦房木门被人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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