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冷的月光中，柳玄从碎石堆中站了起来。
此刻他衣衫尽碎，口鼻之间全是鲜血，整个人也颤颤巍危
但尽管如此狼狈，他仍然站了起来。
艹！
这个货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刚刚那一下子把青石板路都炸出了个大坑，他才吐了几口血？
还让不让人活了？！
肖承想挣脱程然站起来，可系统两大技能使用后，他无法移动。
虽然使用会心一击失去的力量正在缓缓恢复着，但想要动手却还有心无力。
其他众人也注意到了柳玄的动静，纷纷挡在了肖承和程然身前。
他们都看出来了，肖承这会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程然的话，重伤之下，能使出几成功力还不好说。
而柳玄……强弩之末，不足为患！
“你别动了小承，还有我们呢1
“就是的，你好好歇着，真当玉炘阿姨是摆设啊，之前打不过他柳玄，现在还打不过吗1
“小承你就在后边好好待着，看咱们特么的收拾他1
“……”
程心脸上泪痕未干，她咬咬牙越众而出，瞪着柳玄满眼怒火。
“柳玄，你太让人失望了，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正心武馆也跟你再无半点瓜葛1
经历了这么多事，程心也明白了，柳玄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头。
她终于将过往通通放下，彻底跟柳玄划清了界限。
说完这句话，程心握紧了拳头，一片铃铛脆响声中，她摆出了迎敌的架势。
张玉颜等人也缓缓向前，隐隐将柳玄围在了当中。
他们是害怕程心有所闪失。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知道柳玄垂死挣扎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可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再被他打出个一换一，到时候可没地方吃后悔药去。
被众人围住的柳玄已经没了笑容。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刚刚跟肖承对拼一招，自己受伤极重，光是站在这里已经费尽力气，更别说还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击了。
看来这次彻底完了啊！
自己已经再做突破，距离至高武道只有一步之遥。
可惜碍…
终究还是没能达成所愿，也终究没能杀了程然……
柳玄有些不甘心，他微微叹息一声，嘴角又浮现出了笑意。
那笑容像是在嘲笑着什么，也许是他自己，也许是别人，也许是……
罢了，大不了一死！
或许，我本就不该来这个荒唐的世界！
柳玄深吸口气挺直胸膛，左手负后右手前伸，对着众人勾了勾手。
围住柳玄的人都被他这挑衅的动作气得不行。
“柳玄，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冥顽不灵1
“今天无论如何你特么的都得留在这里1
“别做无谓的挣扎，赶紧束手就擒吧1
“想找死是吧，我成全你1
“……”
群情激愤间，大家纵身就冲了上去。
可最先走出来的程心却站在那里没动。
她怔怔望着人群中的柳玄，嘴唇已经咬出血来，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滑落。
再见了大师兄……
再也不见了，柳玄！
“都住手，让他走1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突兀响起。
那声音滚滚而来，犹如惊涛拍岸，层层叠叠，震得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不是吧？
程然居然要放过柳玄？
明明刚才柳玄想要他的命啊！
众人愕然回头，纷纷开口叫道：
“程然师傅，你可考虑好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1
“这可特么的不是大发慈悲的时候啊1
“然哥……”
“……”
“大家别说了，这毕竟是我的家事，就这样决定了1程然一句话出口，众人都闭上了嘴。
虽然无奈，但今天确实是程然的家事，劝两句也就算了，多说无益。
见没人再多说什么，程然对着众人微微颔首，随即双目圆瞪直刺柳玄，喝道：
“柳玄，你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1
肖承这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离程然最近，程然哪怕再微小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更何况他还有系统感知。
此刻程然脸上肌肉不停抽动，牙关紧咬着，就连心跳都变得忽慢忽快起来。
师父现在一定很难受……
“唉……”
肖承叹了口气，默默低下了头。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
柳玄这下彻底呆住了。
刚刚自己可是想要他的命啊！
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程然居然还会放过自己。
柳玄颤抖着向前两步，任由嘴角鲜血滑落，大吼：“程然，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在你眼里我永远一无是处是吗？”
程然冷冷望着柳玄，胸口不停剧烈起伏。
半晌，他叹息道：“走吧……”
话一出口，程然好像苍老了许多，他一手揽着肖承，又喊了程心一声，转身慢慢走进了破败不堪的武馆大门。
众人见此情形，表情各异，有扼腕叹息的，有若有所思的，还有愤愤不平的。
但最后，大家都没有开口，只是各自散开，让出了道路。
柳玄望着程然的背影，呼吸慢慢变得粗重，紧握的双拳不停颤动……
程然！
他就这么无视我了！
连多看一眼都不想！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
“啊1
柳玄猛然大吼一声，转身低头飞跑而去。
月光映照的小巷中，分明有两道清泪滑过……
众人被柳玄吓了一跳，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就是这结局……
互相看了两眼，默然转身向着武馆大门走去。
“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1
“师父，师父，坚持住啊1
就在这时，两声惊呼突然传了出来，众人心里一惊，纷纷加快脚步冲进了武馆。
只见程然靠墙而坐，面如白纸，大股的鲜血不停从他口鼻涌出。
肖承和程心围在他的身边，正焦急得手足无措。
“别乱动他，让我看看1
在场所有人里只有张玉颜略通医术，见此情形她飞身而上，一把搭住了程然的脉门。
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玉颜阿姨，我师父他怎么样？”
“我爸他没事吧？”
“玉颜，程然师父有什么问题？”
“……”
众人都乱了阵脚，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都别吵1
张玉颜毫不客气低喝一声，所有人立时住嘴，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张玉颜诊治。
武馆庭院中寂静一片，只有北风不停呼啸着。
“唉……”
良久，张玉颜收回手，重重叹了一口气。
“程然师傅受了极重的内伤，怕是不行了……”
……